那壓在她肩頭的手掌,就好似千斤分量,使她動彈不得,而眼前的少年半跪在桌上,咫尺之近!


    她努力嚐試了幾下,卻見那肩頭的手掌紋絲不動,而麵前少年眼尾的紅暈越發的深重起來,整張麵頰似乎有一股魔力,伴著他身後漸漸打開的九條尾巴,把昭月的眼眸深深鎖在自己的麵頰上。


    隨著昭月的唿吸微微急促了起來,額頭漸漸滲出絲絲汗珠。


    扶辰微微抬手,饒有興致的看著她有些艱難支撐的模樣,湊在她的耳邊,極小聲的低語道:“月兒欠了本君一千年,算上利息,也當做個正宮娘娘了。”


    昭月一邊抵擋著他強大的媚術,一邊努力歪著頭“啊”了一聲。


    她是沒弄明白這小兔崽子的利息是從何而來,不對,應該說整個都沒搞明白。


    為何自己莫名其妙的欠了他一千年,還莫名其妙的背上了利息?這分明是趁人之危信口開河啊。


    可眼下這光景,似乎想要反駁他,也很是艱難。


    昭月眼眸在四下尋了半天,也沒找到一樣能用的東西,隻得偷偷摸摸的將雙手背在身後,悄悄從衣袖裏慢慢的抽出那支玉笛子。


    誰知扶辰一手環過她的脖子,按住了她背後的手。


    “天下是誰的,本君並不在意,天下如何,本君也不在意。”他不疾不徐,在她耳邊輕輕低語,“本君在意的是,你喜歡怎樣的天下,你想要怎樣的天下,以及,你始終在本君身旁。”


    他淡淡一笑:“僅此而已。”


    這如情話一般的語言,帶著他肩頭一股淡淡的香味,另四下一切在此時此刻好似都不複存在。


    “隻要你喜歡,就算是火坑,本君也陪你跳。”


    他一邊說,一邊微微用力,將方才昭月已經抽出一半的玉笛子,生生按迴了她的衣袖裏。


    這一番話,讓昭月以為今日插翅難飛,在劫難逃,可扶辰說完卻輕笑一聲,收了手,自桌上下來,饒有興致的看著麵頰紅潤,依稀透出些羞愧模樣的昭月,自顧自的走到偏房的門前,推開門,頭也不會的邁了進去。


    獨留下她一個人,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很是尷尬的坐在那裏。


    許久,才舒了口氣。


    扶辰站在門後,看著無端坐在書案前,將那把斬紅劍反複擦了好幾遍的墨川,目光隨著他上下起伏的手,落在那發散些許火光的劍刃上。


    “天下快劍當中,斬紅劍當是第一了。”他一身金色的雲錦霓裳,雙手抱胸。


    墨川抬眼看著他的麵容,沉思片刻,低語道:“沒了軒轅劍,自然排第一。”


    扶辰淡笑了一聲,方才,若是不停手,怕是這把劍能貫穿了牆體,以極快的速度向他飛過去。他倒是覺得無妨,以他的實力接下墨川這一劍不是難事,但扶辰擔心的是誤傷了昭月。


    他眼眸輕垂,看著墨川有些不快的容顏,許久才開了口:“上神當考慮下自己的立場。”


    墨川擦劍的手停頓了一下,眼角的餘光看著扶辰的麵頰。


    “你背後是天族,是昆侖宮,是天君。”扶辰看著他的側顏,毫不避諱的走到書案之前,拿起他桌上的公文。


    可他卻沒有翻開,隻是在手中掂量了些許。


    “她雖遲鈍,但不傻,你雖然是朋友,但也僅能夠是朋友。”


    隨著他將手中的公文拿捏幾下,緩緩放下,墨川才終於轉過頭,看著他那稚嫩的麵頰。


    那一刻他才終於有了實感,麵前這個人,雖然是纖瘦的少年身軀,容顏也已經同往昔大不一樣,可那骨子裏的靈魂,依舊是從前的那個人,從前的那個高高在上的,四海八荒第一戰神。


    這一夜注定不那麽平靜,昭月站在屋門口,望著深邃的夜色,迎著鋪麵而來的寒風。


    她從未如今日一般紛亂複雜過。


    三十萬年前太古帝君在時,她尚且年幼,不懂男女深情,也沒有人告訴她這些,甚至見都沒有見過。她的眼中,一直一直是太古帝君為她呈現的盛世太平,家國天下。


    而在她眼中,帝君就是自己背後的靠山,是這個天下無人敢惹獨一無二的存在,是這世界的家長,也是她的家人。


    “家人……”昭月看著浩瀚星河,璀璨天光上劃過長尾的流星,北地特有的斑斕極光忽明忽暗,不遠處,還有巨獸沉眠的低嗚。


    時隔三十萬年,她再一次站在昆侖宮的土地上,終於有那麽一刻想要重新審視,重新理解她與帝君彼此之間的羈絆。


    由記得昆侖淵中,那屬於帝君的鏡後,那熟悉的書房,熟悉的龍涎香味,熟悉擺設與那個熟悉的人,就算隔著時空壁壘無法相見,但他站在那裏的時候,昭月還是忍不住哭出了聲。


    她原本以為長久的歲月之中,遠古神祗們早就已經習慣了分別的苦難,她也從一開始就被帝君在潛移默化中告誡了終會別離的最終命運,她以為她早就將有他的一切放下了,所有的曾經都已經是過往雲煙,可那昆侖淵中投射出的一切,還是在她如止水般的心頭,蕩漾起一絲漣漪。


    太古帝君和扶辰,分明是同一個靈魂,卻在她眼中活成了不一樣的兩個人。


    也許,從很久很久以前,帝君說的那終將別離的意思,就是指的他會以另一種形式與她再見。


    想到這裏,昭月吭哧一下笑出了聲。


    “這還真是獨特的再相見。”


    帝君在昭月的記憶中,刻板,沉默,不拘言笑,甚至連一絲表情波瀾都沒有,縱然內心也如常人一樣,可連她都覺得怕他,同他難以接近。


    若是當年,她怎麽也不會想到與他再一次並肩而行的時候,他會變成一個毒舌臭屁,頂著九尾狐的盛世美顏,每日都要對她翻兩個白眼的陶土少年。


    若是帝君自己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恐怕也會對應劫入世這件事遲疑那麽一下吧。


    一場失敗的天劫,他就算僥幸活了下來,可也再迴不到曾經的模樣,尋不迴曾經的記憶。他現在還能活著,那陶土的靈魂裏還能是那個人,僅此一點,昭月就已經很滿意了。


    不管如何,他依舊是他,從來都沒有變過。


    也不能說沒有變過,昭月微微蹙眉,轉頭看了一眼偏屋的門扉。要說哪裏變了,大概就是變的突然之間對昭月異常執著,異常熱衷這一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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