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剛亮,扶辰起來的時候見到了難得一見的場麵,昭月竟然比他醒來的更早一些,已經穿好了衣服坐在桌旁,看著手上的一頁信紙,透著隱隱笑意。


    側頭看著已經坐在床上的扶辰,她笑意更深了一些:“夜冥辦事果然讓人放心。”


    扶辰從床上下來,穿好金色的雲錦霓裳,坐在她身前,將那信頁接了過來。


    上麵寥寥幾句,井井有條的敘述了自己是如何安排這天君踢過來的破皮球的,寫信的時候,夜冥已經坐在狐帝的身旁,切好了脈,笑盈盈的看了一眼雲霄賢那極為焦躁的麵容,又看看躺在那裏裝昏死裝的快要打出唿嚕聲的狐帝,一本正經的同一屋子的天族藥師說到:“這病能治,就是缺個重要的藥材,。”


    一眾人慌忙湊上來:“滄原君但說無妨,隻要是世間能尋來的,九重天定然傾盡全力!”


    夜冥不疾不徐,依舊笑意盈盈:“缺一味額間血。”


    話音一出,四下死一般的安靜。


    這額間血,乃是修道之人幾萬年才能造化出一滴的神物,有的人窮盡一生也沒能得到半顆,結果這滄原君上來就要一滴額間血。


    “這……”麵前的人遲疑了。


    “若沒有額間血,狐帝此次恐怕在劫難逃。”他有些失落的搖了搖頭,“月海浣花閣雖有向生之術,但也沒有那憑空續命,起死迴生的本事,還望各位見諒。”


    站在另一旁,緊握著玄止手的玄媚生,在聽到夜冥這句話的時候,終於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夜冥見她哭腫了的雙眼,於心不忍,抬手輕輕扶了一下她的長發。


    就見她側過頭,看著夜冥的雙眼:“若是用我的額間血,換哥哥一命,可行麽?”


    夜冥也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語,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一樣詫異的雲霄賢,當著所有藥師的麵搖了搖頭:“不可,你修為尚淺,幫不上忙。”


    看著她傷心不已的模樣,夜冥依舊帶著自始至終的那一副笑顏,睨了一眼屋裏所有的人:“這額間血若是九重天有,最好不過,若是九重天沒有,那就隻能看藥神還有什麽妙招了,本君確實能力有限,僅能做到這一步。”


    這信頁上,好似對昨夜發生的這些事重現了一道,引得昭月嘖嘖讚許:“我隻同他講得要個什麽稀罕物什出來,免得顯得我們月門術法不值錢。”


    扶辰冷笑了一聲:“額間血,這可真是大手筆,值錢的很。”


    昭月聽他口氣不忿,歪著嘴,指了指他脖子下:“你要是這麽說,你脖子上掛著的可是我的額間血,這欠賬我可是記在狐族的賬本裏了。”


    扶辰微微一怔,想起三日前昭月遞給他的那像是血滴一樣,能夠將他的術法金光盡數變成幽藍光芒的項鏈。


    他慌忙抬手伸進自己的脖頸之間,將那鏤空的鏈子拿了出來。


    卻見吊墜上那鏤空的地方已經空空蕩蕩,什麽都不剩下了。


    “都三日了,怎麽也跟你這陶土身子融在一起了,現在肯定隻剩得這一個殼子。”她笑著看著麵前一臉震驚的男人,“如此,你便也能用些月族的術法,不那麽容易被人揭穿了。”


    原本是挺好的一件事,可麵前的扶辰臉色猛然黑了一半,將手上的信極為憤怒的拍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將昭月嚇了一跳。


    “你不要命了?!”他低沉吼道,“額間血是何等重要的物什,一滴血裏少說三五萬年的修為,你就這樣順手送了人!?”


    昭月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大,尷尬的笑了兩聲:“沒有你想的那麽重要啦,不過十萬年的修為,能助你這陶土身子早日脫胎……”


    “十萬年?”扶辰莫名憤怒,頭頂都快要冒出青煙,“你一共才幾個十萬年?”


    說完,那雲鈺劍憑空出現在手裏,劍刃架在昭月的脖子上:“沒了那十萬年的修為,就算我現在想要你的命,也當是能輕鬆做到吧!”


    昭月微微垂眼,看著他怒不可遏的模樣,淡淡的說:“若真如此,這天下就無人能輕易傷你分毫,倒也值得。”


    看著她淡淡的笑意,扶辰那衝冠的怒意緩緩沉了下來,許久,才收了劍,一言不發的走出屋子,站在院子裏對著空氣一陣劈砍。


    看著他憋屈的模樣,昭月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現在的那副陶土身子,就算是找到了巨大的靈氣,也沒有辦法吸收進去。


    未能脫胎換骨,便無法真正長大。


    自己的十萬年修為,一滴純粹的心頭血,也僅僅隻能將那陶土身子洗練的稍微光彩一些,也依然做不到脫胎換骨的條件。


    那天命祭的書卷上,她有意隱瞞了那些關於他身子的詳細描述,有意隱瞞了脫胎換骨所必須的東西。


    墨川送來早餐的時候,看著扶辰一臉怒意的揮劍,心中詫異,思量了半分,還是自己走到屋裏,將手上的盤子放在了桌子上。


    院子裏陣陣氣浪滾滾而來,令他有些不解。可昭月就像是沒事人一樣坐在那沉思,少有的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


    墨川遲疑了片刻,所幸走到院子裏那已經落光了樹葉的人參果樹下,看著扶辰一下又一下的揮劍。


    直到時間差不多,才起身沉吟了一聲:“該去競技場了。”


    空氣中一聲嗡鳴,扶辰收了劍,迴頭看了一眼依舊不知道在思索什麽事情的昭月,恭敬的行了個禮:“師父今日不去了,我同上神一起前往。”


    墨川睨了昭月一眼,見她沉睡中眉頭皺的越發緊致,當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要處理,便點了下頭。


    “好。”


    極少見的,墨川竟然同這小狐狸並排而行,走出這院子不過十米,他沉沉的說了一句:“世間史書上,並無一本記載青龍門滅門是妖族所為。”


    那聲音很小,很低沉,隻有他和扶辰兩個人聽得到:“你終究還是迴來了,太子殿下。”


    那一對狐耳立在頭上的小狐狸,眼眸中閃過一絲微光,看著墨川,不言不語。


    這個男人一向謹慎,沒有確鑿的證據絕對不會妄下結論,曾經他們兩個人是天族共同的將領,彼此熟悉到隻需要一個眼神就能夠知道對方所想。


    在墨川第一次踏進那院子裏的時候,扶辰那麽強烈的敵意,便是因為他們彼此太過熟悉,就算已經是截然不同的容顏,但因為相同的靈識,也極有可能被拆穿真實的存在。


    果然,扶辰看著他,沒有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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