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翎妹頷首而立,手指關節緊了幾下。


    昭月緊緊盯著她,目光熾熱容不得她絲毫躲閃。


    “喂!”扶辰往前半步,幾乎貼著她的身子。


    他有些緊張,搞不懂這個女人又要幹什麽。


    忽然,出乎意料的,傳來小小的一聲迴應。


    “我知道她要殺我,也確實真的怕。”


    看著翎妹咬著嘴唇點了點頭,扶辰不可思議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麵前的青衣女子,蹙眉而立,十指緊扣,極為謹慎的看著昭月的麵頰。


    一個念頭漸漸攀上扶辰的心頭,難道說一開始她就沒有失憶?


    “千年前我也一樣害怕。”果然,她口中話語,讓扶辰的猜測成了真。


    他看著翎妹,又抬頭瞅著昭月笑意盈盈的麵頰,愣在那裏。


    難道說這個上古月尊,也隻一眼就看出她的失憶是裝的了麽?


    “確認了你沒有失憶,本尊倒是放了心。”


    昭月嘿嘿笑著,伸手一把按在扶辰的頭頂,揉了幾下。


    你這女人搞毛啊!


    被揉的頭發亂成一團齜牙咧嘴的扶辰,一把拔出雲鈺劍,自一旁突刺而來,昭月一邊輕鬆的閃躲,一邊對著已經呆愣在原地石化成一尊雕塑的翎妹笑嘻嘻的說到:“看到了麽,你若是沒有恢複記憶,本尊還真就怕小徒傷了你哦。”


    說完伸手自袖口中抖出那玉笛子,雲鈺劍冒著幽光的劍刃噹的一聲落在上麵:“你這家夥!”


    扶辰從牙縫裏冒出來這幾個字,聲音不大,但昭月聽的仔仔細細。


    嘴角一勾,側臉衝著翎妹笑道:“每日皆是如此,不足為奇。”


    之後,抬手打了個響指,扶辰一愣,心中大唿不妙。


    腳下不知什麽時候被捆仙繩套的嚴嚴實實,滋溜一聲整個人就倒吊著上了樹。


    翎妹整個人都愣在那裏,方才的畫麵在腦袋裏過了好幾遍。


    “呐,過幾天比武你會代表藥王穀出戰,加油,把那家夥打趴下!”


    邊說,邊抬手指了指上麵。


    沒等翎妹點頭,她就邪魅一笑,自顧自轉身走了。


    吊在那大樹上的扶辰,一搖一晃的看著昭月漸漸走遠的背影,目光盡數落在樹下的女子身上。


    她關切的仰著頭,詢到:“你不要緊吧?”


    扶辰看著她急切的神情,搖了搖頭。


    這個女人,一身青衣難掩劍道根骨,姿勢,關節,手指,站姿,自上而下都透出青雲山劍仙一門獨有的特征。


    榮絡修為有限,定然看不透這個女人真實本事到底如何。


    但扶辰看的懂。


    自他拔劍的一瞬,就將天族劍術的招式盡數掩蓋,方才那劍氣雖然逼人,但在內行眼裏應該隻是看到了胡亂劈砍的一通的模樣。


    那女人一大早不睡覺,專程跑來一趟,應當就是為了確認她是不是真的沒有失憶。


    沒有失憶的翎妹,比九重天上的靈女更加麻煩,興許真的就能一眼認出他的招式痕跡來。


    解開了那捆仙繩,他穩穩落了地,眼眸冰冷含刀,看著麵前的青衣女子。


    翎妹不解的望著他,相顧無言。


    扶辰眼眸轉了一轉,將手中的雲鈺劍收迴劍鞘,睨了一眼雲霄賢的斷崖,沒有理會身後女子詫異的目光,徑自離開了。


    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哪裏讓他想不明白。


    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遭人算計了一迴,現在看什麽事情都有些不太對勁。


    立在藥王穀那高聳的雲階上,他側身看了一眼麵前青煙嫋嫋的山穀。


    “……凜冬將至。”


    許久,他緩緩說到。


    昭月一個人坐在客院之中,坐在平日裏扶辰坐著的位置上,看著院子裏那一棵已經落光了葉子的大樹。


    枝幹粗壯,根深蒂固。


    此時雖然整棵樹都是光禿禿的模樣,但來年樹葉發芽,枝繁葉茂的場麵,也好似指日可待。


    那樹,就像是現在的扶辰一樣。


    這半個月,她終於有一個空閑的日子,能夠這般輕鬆的坐在這裏。


    將麵前放置的小黑盒子整理一下,用綢緞包好,紮了一個結。


    給狐帝的丹藥已成,隻需要將藥王穀的事情了結,之後便可迴月海浣花閣。


    但她心中其實還壓著一件事。


    這天族太子雖然經了天命祭,保住了元神,可是,他那身子骨畢竟是狐帝用陶土捏的,陶土是不會長大的。


    可若是容器不再長大,那靈力的容量便始終隻有他曾經的四分之一。


    那天族太子如果知道這件事,決然會平地炸裂。


    得想個法子,讓他的身體能夠自然長大。


    能夠在不引起天族注意的前提下,自然長大。


    昭月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地點。


    那裏,據說是太古帝君誕生的地方,世間純陽之所,近天的第二天宮。


    昆侖宮。


    就算身體再怎麽變幻,本質也始終是那一個靈魂,興許昆侖宮內有使他成長的法子。


    看著窗外的晴空萬裏,昭月打了個哆嗦。


    “冬天要來咯。”


    邊說,邊伸手將窗戶哢鐺一聲關上。


    斷崖上,雲霄賢的金翎鳥拍著翅膀緩緩落在他的肩頭。


    當著扶辰的麵,他將那金翎鳥帶來的書信緩緩打開。


    而後,臉色沉的如寒潭之水,牙關緊閉,將手中的信紙遞給了扶辰。


    那雲天處的來信上,寫了很有意思的兩件事情。


    第一件,是說據天族的消息,上古月尊偷了軒轅劍。


    第二件,是說雲帝的小女兒,小公主雲素柔,要嫁給天君扶桑。


    還沒等扶辰說話,雲霄賢破口大罵道:“一群傻子!呸!”


    “雲天處一群老糊塗!老糊塗!怎麽就這麽草率的站了天族的隊!”雲霄賢胸口陣陣起伏,在扶辰的麵前踱來踱去。


    “那扶桑什麽人雲帝心中就沒點數?竟然還幹出這樣的事情來!”他情緒格外的激動,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藥神先冷靜一下……”


    “冷靜!我冷靜個大頭鬼!”他走到扶辰麵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信紙,嘩嘩啦啦撕得粉碎。


    “雲天處那群老禿驢,是逼我同他們同流合汙啊!我呸!”


    那一把碎片自空中紛紛揚揚的落下來,雲霄賢來來迴迴又轉了幾圈,在扶辰麵前蹲下來,一把抓住他的雙肩。


    “此事重大,你可千萬要小心,各種關係絕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


    扶辰點了點頭:“羽族,是站了隊啊……”


    “絕不是這麽簡單,這雲帝的小女兒,同月尊可是有一段淵源的。”


    說著,他抿了抿嘴:“隨我來。”


    ------題外話------


    昭月:你看看外頭,深更半夜,不睡覺都要殺我,夠拚命啊。


    扶辰:……女流氓。


    昭月:關我什麽事!你自己脫了的!


    扶辰:……


    昭月:對吧,你自己脫了睡覺,跟我有什麽關係。


    扶辰:……我脫了外衣,但我還穿著睡衣。


    昭月:……


    扶辰:右手別藏了,趕緊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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