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坐在我對麵的男人問我:“唐小姐芳齡幾何?”


    我答:“剛好本命年才過,二十五了。”


    男人點頭:“哦哦,我正好比你大七歲,我們屬相很合得來呀!唐小姐比照片上還好看……”


    我皺眉看他:“謝謝誇獎,不過,我媽有沒有跟你說我的工作是什麽?”


    男人眼睛一亮:“啊!說了說了,阿姨說要我猜猜你的工作,說你的工作是咱們鎮上每個人一生中都要見的,我尋思你是醫生還是婦產科接生的……”


    “都不,我是賣棺材的,如果你將來有需要的話可以聯係……”


    “砰!”


    我話沒說完,對麵的男人就起來了,在椅子倒地聲裏,頭都不迴的往外走:“不用、也不需要!再見!不,不見了!”


    我搖頭苦笑:“總要見的,到時候給你八折。”


    上述對話,是我第n次相親的真實對話版本,偶有幾個大膽男人會問一句我為什麽要賣棺材能不能換工作之類,可我偏偏不能換。


    我爸媽老來得子,非常信命,也信那山上和尚說的“我長大若不賣棺材,肯定活不到二十歲”,所以,打我出生起,我爸就開始搞棺材,總算是我成年、棺材鋪子也搞起來,前段時間他死了,棺材鋪就剩下我和我媽兩個人,我媽總覺得我一個人打理棺材太累,所以,操碎了心的要給我介紹對象,而我第n次搞糟了——


    “你你你、你就不能哄騙人家!真是氣死我了,你別迴來了,對,你嫁出去之前別迴家了!真是丟盡了老娘這張如花似玉的臉!”


    電話裏,我媽聲音惱怒卻也動聽,不僅動聽,我媽長得還很漂亮,她是當年鎮上極美的姑娘,追的人能排兩條街,也不知怎麽就選了我爸這其貌不揚的老實人,而我雖遺傳了她的臉卻半點沒遺傳到她的桃花運,都二十五了,別說早戀,晚戀都戀不著,可我也不怨別人,畢竟死人晦氣,我打算這段時間先住在棺材鋪,隻是大過年的迴不了家,再想到去年過年時父親還在,心情難過下喝了幾杯白酒取暖後,也不知怎麽了就鬼使神差的爬到了大紅棺材裏睡著了……


    我家有口大紅棺材是不賣的,年紀應該比我大,因為從我記事兒時就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結婚想瘋了,還是因為大紅棺材的原因,我竟在夢裏夢到了婚禮……


    觸目之下,滿目的大紅燈籠、紅雙喜字,紅綢拉扯在腳下紅毯的兩旁,而紅毯盡頭,正是那拜天地的喜堂。


    我站在紅毯這端,一個穿著喜袍的長發男人站在紅毯那端,他手裏拉著一方紅綢,而紅綢另一端在我手裏!


    “夫人,過來。”


    紅袍男人說時,我雖離得遠,看不清楚他人什麽樣,可看那身材修長,牌兒亮條兒順的樣,笑著允了——


    “好的,夫君。”


    我大步朝他走,尋思現實嫁不出去,在夢裏有個體驗也不錯,而我這麽說完,眼前一紅又一暗,猜想是喜帕蓋在我頭上,並且手裏的紅綢也變得有力起來,我被那力道牽引著一步步踩著紅毯往前走,直走到那男人麵前,看見他紋金繡的靴子,但看不見他,而這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股強大的力量逼著我跪了下來,並且還伴隨著尖銳刺耳的聲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這三嗓子喊得速度飛快,又無比尖銳,讓我耳膜刺痛的同時。身後還有誰壓著我,讓我拜了三次,前兩次是拜前麵高堂,第三次是和那男人站著對拜,被強迫的感覺很不舒服,好在一聲“送入洞房”後,沒人再壓著我拜,可是我的身體卻動彈不得,而我對麵的男人打橫抱起我,就往外走!


    他似乎又把我抱出喜堂了,我們出門時,我頭上的紅綢被風吹晃一下,我驚鴻一瞥間看見了那張極俊俏的臉——


    長眉星眸,挺鼻薄唇。


    那一雙漆黑淩厲的眼,瞳孔極黑,眼神極深邃,雖驚鴻一瞥,卻已讓我銘記於心,更有些期待他掀開我蓋頭的時刻,而我們走了好半天,他終於把我輕放在床上,然後抬起手朝著我的蓋頭,越來越近時——


    “砰砰砰!”


    “唐小老板!唐小老板!開門啊!”


    敲砸卷簾門的聲音格外巨大,讓我直接從美夢中驚醒,而後,我好生惱怒的從棺材裏爬出來!


    我不是個愛做夢的人,從小到大都沒做過幾次夢,倒不求洞房,讓我再欣賞下那美男的臉!


    “誰啊!”


    帶著怒氣的吼完,我開了卷簾門,那門外是咱們鎮上專門管理紅白事的張大董:“哎喲,好大的酒味!對不起啊唐小老板,十萬火急,趙家二姥爺的屍體都快臭了,人才從外地運迴來,急需租三天的冰棺材!”


    我腳下一轉去找棺材,但瞅著那大紅棺材想到美男,還是氣唿唿的語氣——


    “早幹嘛去了,不知道提前訂!”


    大董後麵跟著來了兩個青年人,都一頭的汗,看來是真著急,給我解釋著:“唐姐,那屍體也剛送迴來,誰都不知道他死了……哎,真是作孽,客死他鄉,聽說還是死於非命的,爛成這副樣子也查不到線索……”


    “行了知道了,給錢就搬走吧!過年漲價,之前是四百一天,現在八百一分不能少。”不是我奸商,是各行有各行規矩,類似過期的牛奶要倒了也不能便宜賣,棺材也是這樣,你今天少了隔天先甭說別人也會來要優惠價,就說同行,同行絕對不放過我。


    “嗯,兩千四,你數數!”大董很痛快的把錢給我,我點完了才把冰棺材的位置指給他帶來的人,那邊兒搬走了,大董卻站在紅棺材邊兒,瞅著棺材裏頭——


    “唐小老板,你這棺材裏怎麽有血?”


    我一愣,迴頭還真在棺材邊緣看見幾滴鮮紅血珠!


    我這棺材外麵是紅色,可那棺材內裏的顏色卻是純白,兩三滴血看的格外清楚,可是,我沒敢承認,直接把棺材蓋合上,速度要多快有多快:“哪有什麽血,是漆沒注意撒裏頭了,你趕緊走吧,我正睡覺呢!”


    話是麻溜兒說完,可手卻有些緊張的下意識捏拳,而後我就感覺手上有些刺痛,這一低頭就看見無名指的指腹居然有一個小孔,看樣戳的蠻深,還紅紅的,難道是我的手指血?


    在我這麽想的時候,大董還不死心的要繼續看:“不對,那不是漆的顏色,你給我再看看!棺材裏是不能見血的,如果那是血,你這棺材得立刻燒……”


    “燒你個頭!你煩不煩啊,這大過年的,你是想砸我招牌麽!我告訴你,我父親雖然不在了,但這棺材鋪子還有我,你走!我要睡覺了!”


    說了,各行各業都有規矩,咱們棺材鋪的規矩就是燒棺材代表金盆洗手,想我父親好不容易把咱們唐家棺材鋪發展到今天的百裏聞名,可不能砸在我手裏,而且,我也不能失去棺材鋪,萬一我真死了呢?


    大董被我轟推到門口,還是不死心的,“唐小老板,我不是想砸你招牌,是這棺材有血會出事兒的!”


    “不會有事兒,你走!初三再來換取新棺材!”


    我說完後趕緊把卷簾門又關上,而關門以後,又看到那紅棺材——


    血這事兒是有點古怪,那棺材裏沒有任何釘子,內裏又光滑的像是絲綢一般,我的手是怎麽破的?會不會是入棺材前就破了?畢竟我喝多了,在哪裏不小心戳的?


    種種疑問我還沒想出個明白,手破這事兒我就不得不扔到了腦後,因為接連著好幾單生意又來了,其實過年時候死人是最多的,喝酒猝死、開車追尾,鞭炮誤傷等等等等,我一邊兒選棺材,一邊兒聽他們說著各種死法,諸如追尾到人家卡車底下,連頭蓋骨都給掀起來的倒黴事兒,然後這大年三十就過去了,可是,手指頭的事兒還沒過,也真還讓那個大董說著了,我出事兒了……


    之前不是在大紅棺材裏夢見美男了麽,那大年三十到初一早上,我才忙完手頭的棺材賬,倒頭就睡下,竟又夢見夢的續集!


    沒錯,就是那夢裏驚鴻一瞥,卻能銘記於心的美男夫君,我們拜了堂後還沒洞房就醒了,而那一晚上,夢居然給續上了。


    男人依舊是那黑色及腰長發的美豔樣子,並且他比上次更加撩人,因為他沒穿衣服的,整個人側躺在紅色綢緞鋪好的床上,黑綢緞一樣的頭發蓋著隱秘部位,發絲下若隱若現的腹肌溝壑遠遠望去恍若是一幅畫,一副勾人心魂的妖精圖,勾的我移不開眼,撩人的不行!更也別說他一雙攝人心魂的眼眸看過來,低低又深情的喚了句——


    “夫人,為夫等你很久。”


    瞅著他那薄唇微啟,眼眸微眯的撩人樣,我幾乎是餓狼撲虎般直接奔跑著跳那床上:“來了,夫君!”


    我奔到床邊的時候,美豔郎君比我還迅速的抄手摟住我腰,隨後一個反轉,就把我壓在他身下。


    四目相對,他望著我,長發披散著恍若妖精,聲音也委實好聽撩人的——


    “夫人如此心急。”


    我一把摟住他的腰,說句“我怕這夢再醒了”後,聽他一笑,而後,就帶著滿目無限的深情靠近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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