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味道彌漫著山廟的廂房小院。


    陸澤感受著恰珀那如坐過山車一樣的心境,他隻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而後越過了恰珀,跟著衾罕大師一道離開。


    陸澤確實沒有跟大禪師談及關於麻牛鎮跟恰珀的事情。


    因為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陸醫生跟大禪師兩個人隻談論著佛經佛法。


    雙方相見恨晚。


    大禪師說以後陸澤可以隨時來找他談論佛經,這代表著恰珀這個弟子的最大作用已經接近於無。


    麻牛鎮以及禪林的人們,對於恰珀會格外禮遇,恰恰就是因為他是那個能夠跟大禪師去直接對話的人。但如果又多了位能夠跟大禪師直接對話的人,那恰珀的脖子上,好似也多了把要命的匕首。


    陸澤的禪林之行很快結束。


    在大曲林對陸醫生翹首以盼,最‘深情’的那個人,並不是在診所的阿朱或者是姐妹花,而是依舊逗留在大曲林的柳倩。


    柳助理沒有想到自己‘毛遂自薦’都沒有打動陸醫生,後者似乎並不像傳聞裏那樣的無女不歡,這讓柳倩稍顯得有些頹然,女人最大的自信毫無疑問是美貌跟身段。


    當這兩樣加在一起,還被人忽視了的時候,她的心理狀況可想而知。


    在陸澤剛剛下山後,便看見了親自開車來接他的柳倩,這天的柳助理還是熟悉的工裝短裙,黑絲襪搭配著平底鞋,風格嬌柔而清媚。


    “陸醫生。”


    “我來負責接您迴去。”


    陸澤上下打量著柳倩,微微頷首。


    車內彌漫著淡淡香氣,柳倩塗抹著火紅口紅的嘴唇微張,在迴去的路上倒是沒有再去談論合作的事情,隻輕笑著跟陸澤交談閑暇趣聞,好似隻是單純朋友之間的交流一樣。


    “你跟傑森栗多久啦?”


    “不到半年。”


    柳倩談論起來了她的家庭,不出意外的是在原生家庭裏長大,否則不會來到勃磨的周邊混跡生活。


    幸運的是,她沒有經曆過多少苦難。


    可能最大的苦難,就是這時候麵對著難纏的醫生,需要她‘獻身’。


    陸澤伸出左手,他輕輕的撩起了柳倩的下巴。


    後者睫毛一眨。


    陸澤笑道:


    “傑森栗是想要談生意,但是他的誠意不夠大。”


    “你是個很優秀、也很有魅力的女人,我當然不介意跟你來上一段風花雪月的三邊坡愛情故事。”


    “可是,女人嘛,隻能是生意裏麵的添頭。”


    雖然嘴上是這麽說,但這天晚上的陸醫生,還是跟柳倩進行了一番徹徹底底的深入交流。


    第二天,在下床的時候,柳倩兩腿沒有任何力氣。


    不久後的浴室裏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


    柳倩抬眼看著鏡子裏倒映的自己,女人的貝齒輕咬。


    她很厭惡這樣的自己,竟然是成為了年輕時候最討厭的那種女人,可是又控製不住的在腦海裏迴想發生的一切。


    水聲裏夾雜著悶哼聲,好似在訴說著女人的糾結心事。


    .....


    陸澤在賭坊裏的時候,偶爾還會看見王安全。


    條狗這段時間都混跡在大曲林的各個賭坊,希冀著能夠找到令他後半生衣食無憂的富婆,可惜卻沒有遇到合適的富婆。


    “老板。”


    “你現在是真的大老板了哇。”


    陸澤成為話事人的消息隻在大曲林小範圍裏傳播,可王安全這個條狗,還是從某些蛛絲馬跡當中發現了這件事情,每次見到陸澤後都會上去說幾句漂亮話,自告奮勇要當陸澤的碟碼仔。


    陸澤啞然一笑。


    他現在都不怎麽在大曲林賭坊裏賭錢,見到王安全後,也隻讓人給他拿了些賭坊的籌碼,陸澤對這個條狗沒有收服他的打算。


    主要是陸醫生對男人沒什麽興趣。


    陸澤閑暇時還去到了劉金翠那邊。


    正好碰上對方到山裏去買姑娘,便邀請陸澤一起去,陸澤看著她進到一戶農戶家裏,沒多久就拉著一個女孩出來,後麵跟著一個男人,應該是女孩父親。


    女孩哭得很慘。


    但她的父親卻沒有多看她,隻一把扯開了她,隨後關上了門。


    迴去的路上,女孩在後排座位蜷著身子,縮在角落,不停地小聲抽泣,劉金翠透過車內後視鏡看著她。


    “閉嘴哈!”


    “否則待會下車打死你!”


    在副駕駛的陸澤轉頭,對著女孩笑了笑,比了個噓的手勢。


    後排哭泣聲漸漸變弱。


    陸澤看著開車的劉金翠,問她花了多少錢。


    劉金翠搖了搖頭。


    “沒花錢嘍。”


    “他老子是個煙鬼,又好色,之前讓我找姑娘給他耍一耍解悶,前前後後找了五六個,就當是報酬哩。”


    這其實隻是三邊坡黑暗森林裏的冰山一角。


    陸澤在認識劉金翠後,他也沒有開口勸過對方去改行行善,因為這生意哪怕她不做,也會有別的人去做。


    而且,這門生意還是陳會長當初親自找猜叔談下來的。


    劉金翠又如何能夠去改變她背後老板的主意?


    三邊坡的很多人,都會拿著自己去跟那些窮兇極惡的人去進行對比,安慰自己他們所做的惡相比他們,根本就不算是惡。


    這隻是小惡。


    等來到了目的地後,劉金翠在女孩的耳朵旁邊,悄聲低語起來。


    那名相當無辜可憐的女孩直接小跑到陸澤麵前,跪在地上不斷的給陸澤磕頭,她並不會說中文,隻拚了命的說著勃磨語,想要讓陸澤救救她。


    劉金翠笑容裏,帶著某種揶揄之意。


    她很樂意看見陸醫生吃點癟,還想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好人。


    陸澤無奈一笑。


    而後,他掏出懷裏的真理之槍。


    女孩哭聲停滯。


    而劉金翠的眸子同一時間縮緊,因為...那把槍指的人是她。


    陸澤笑聲響起。


    “開個玩笑而已。”


    “我這個人不太喜歡做選擇題,更喜歡解決給我出問題的人。”


    劉金翠看著陸澤收槍。


    可是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她都沒有忘記今天這一幕。


    劉金翠難以忘記陸澤的眼神。


    那是藐視一切的眼神,她終於明白大曲林那些人為什麽會給予他‘死亡醫生’的名號,後者根本不是她想象當中的帥氣醫生,而是來到三邊坡的兇戾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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