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夜空璀璨。


    帝都天啟被渲染成五顏六色的海洋。


    西門也靜被裹挾著加入到了繁華熱鬧的除夕佳節當中,這位喜好星象的宅女明顯不太適應喧鬧的帝都,隻默然跟著陸澤他們一起,陸澤跟蘇瑪吃什麽,她也跟著吃什麽。


    三人找了個小攤坐下。


    陸澤看向嘴裏含著糯米糕的女孩,笑道:


    “西門。”


    “你膽子這麽小,是怎麽來到帝都的啊?”


    西門這時正小口品嚐著桂花味道的糯米糕。


    女孩悄聲迴答道:


    “我替人占卜計算星命,會掙一點盤纏。”


    “那如果你遇見上次那樣的醉漢呢?或是幹脆是遇上人販子,現在的東陸可不算太平,你這樣的...應該很容易被盯上。”


    蘇瑪認可的點了點頭。


    她感覺西門的性格就好像是瀚州草原上的小白羊一樣,那樣的白羊在羊羔節的時候都會被抓走、吃掉。


    西門如實的解釋起來:


    “在天啟、畢止城、秋葉山城這種大城的時候,我會挑人多的地方走;但是如果在小城或者是郊外,我會躲著人走。”


    陸澤對著他豎起大拇指:


    “那你腦子還挺好用的。”


    西門很快將小碗裏的糯米糕給吃完,女孩的目光而後落在陸澤身上,她抿著嘴巴,開口詢問道:


    “你...好像跟其他人都不一樣。”


    “我算不出你的命運。”


    陸澤聞言,對著西門伸出右手,告訴了對方,他的名字跟姓氏。


    “那就正式認識一下。”


    “我東陸名字叫做呂歸塵,全名是呂歸塵·阿蘇勒·帕蘇爾,來自於瀚州草原上的金帳王城,你以後可以叫我阿蘇勒。”


    西門愣住,而後伸出手跟陸澤握了握。


    “我就叫西門也靜。”


    “我知道啊。”


    西門說她來自於寧州森林的最深處,她在山崖上的古殿裏,師從一位羽族老人學習星相,夢想是追求星辰算學的最終奧義。


    蘇瑪眼睛亮起,對著陸澤擺弄手勢,詢問西門是否是羽族人。


    陸澤擺了擺手:


    “西門並不是羽族人。”


    “雖然她有著跟羽族皇室公主一樣的金發,但她並不是羽族人。”


    “她是...魅族。”


    這一刻,蘇瑪跟西門都愣住。


    西門那雙翠綠色的眸子落在落在身上,眸子裏的不解清晰可見,似乎不明白自己的身份是什麽時候暴露的,其實連西門自己都快要忘記她的身份,隻知道她是位星相師。


    魅族是九州的六大種族之一,從虛無當中凝聚而來,天靈鍾秀。


    但,上天是公平的。


    魅在按某一種族的形態凝聚實體後,其壽命變得跟這一種族相同,魅的實體完全按照普通生物的方式運作,必須要進食和睡眠。


    西門點頭承認了她的身份。


    可蘇瑪卻並沒有任何懼怕的情緒,隻是抬手悄然在西門那纖細的胳膊上捏了捏,感覺跟平常人沒有任何的區別。


    “聽說羽族人,都會飛。”


    “那西門會飛嗎?”


    蘇瑪對著西門作著手語。


    後者搖了搖頭:


    “不會。”


    “我並不是真正的羽族。”


    陸澤笑了笑。


    他想起來了剛剛在街道上擦肩而過的那對爺孫。


    那才是真正的羽族人,能夠在明月律的滿月之期展翼,而純血的羽人皇族,羽翼還會帶著濃鬱的光芒,好似天地間真正的精靈一樣。


    想曹操,曹操到。


    陸澤餘光很快又看見了渾身裹著黑袍的羽然,少女那雙玫瑰瞳迅速在街道裏外掃視,隔著老遠距離,從人群縫隙裏看見了陸澤他們三人。


    羽然興奮不已:


    “爺爺。”


    “我過去跟我朋友打個招唿啊!”


    說罷,她那嬌小但靈動的身體瞬間消失在了原地,羽然在熙攘人群裏肆意穿梭,好像條在水裏遨遊的錦鯉,很快就來到了陸澤他們所在的小攤。


    “嘿!”


    “我們又見麵啦!”


    “你們這張四人桌子,剛好少一個人,我就坐下啦。”


    羽然那雙滿是靈性的眸子裏充斥著喜色,隻是在看向蘇瑪跟西門的時候,兩女都沉默的沒有說話。


    蘇瑪是不會說話。


    西門則是麵對陌生人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而後,羽然嘟著嘴,狠狠瞪向陸澤:


    “你這個人,怎麽那麽小心眼啊!”


    “是不是你故意讓你的朋友們不搭理我?怎麽可以這樣啊!”


    走出寧州森林的公主相當氣憤。


    陸澤看著羽然嘴裏那跟塞滿兩個肉包一樣的臉,他啞然一笑:


    “我們都不認識你。”


    “不知道跟你說什麽啊。”


    羽然想了想,似乎是這個道理,而是笑嘻嘻的自我介紹起來:


    “你們好。”


    “我叫羽然,我今天剛到天啟城,你們俚?”


    陸澤跟西門各自介紹了下自己。


    蘇瑪沒有說話,隻是抬手指了指她的嘴巴,而後笑著搖了搖頭。


    “她叫蘇瑪。”


    “她從小就不會說話。”


    羽然瞪大眼睛,而後露出抱歉的神色,對蘇瑪說了句不好意思,羽族少女而後便把店小二叫了過來,又點了好幾道的零嘴吃食。


    隻是點到最後的時候想起來她身上並沒帶錢,這時在人群裏掃視,竟也沒有看見自己爺爺的蹤影,羽然眼珠子靈動的扭轉起來。


    陸澤看出來了她的心思,很是豪氣的說道:


    “大家初相識。”


    “今天這一頓必須我請啊,都別跟我搶!”


    羽然輕輕咳嗽兩聲:


    “那個什麽,那下次我請你啊。”


    說罷,她便將最後幾道自己想吃的給點了上去,而後極其滿意的將胳膊伏在麵前小桌上,對著陸澤頻頻點頭:


    “呂...呂什麽塵。”


    “感覺你人還不錯,以後你可以跟著我混啊,騎過馬沒有?我明天帶你去騎馬,我跟我爺爺是騎馬來的,正兒八經的北陸大馬!”


    陸澤笑著捧場道:


    “好啊。”


    “要是你改天有空的話,可以到我家裏去,我家有很多馬。”


    羽然聞言,語氣裏滿是好奇的問道:


    “那你家裏是開馬場的嗎?”


    “嗯...差不多吧。”


    很快。


    道道熱氣騰騰的特色小吃被端上餐桌。


    羽然對陸澤他們嘿嘿一笑,而後伸了伸手:


    “大家一起吃。”


    氣氛相當融洽。


    羽然吃到最後,滿臉通紅,幹脆將頭頂氈帽鬆了鬆,那頭金黃色的發絲顯得格外引人注意,西門也靜的目光頻頻落在羽然的發絲之上。


    因為她們兩個人的頭發...很像。


    隻是西門那頭金發,如今有著漸漸在朝白發銀絲轉變的趨勢,而羽然的發絲則是純正的金黃之色,哪怕在黑夜裏都顯得相當刺眼。


    “嘿嘿。”


    “沒辦法,我頭發天生這個樣子,所以我爺爺讓我一直戴著帽子,所幸現在是冬天,要是夏天的話,我估計我能被熱死。”


    羽然將最後一碗辣子餛飩吃進肚子裏,而後極其滿意的打了個飽嗝,今天晚上的她光顧著賞煙花,都沒怎麽吃東西,現在總算是穩住了五髒廟。


    “這天啟城裏的吃食倒是不少。”


    “可惜我過兩天就要離開這裏。”


    “小呂啊,你們接下來有什麽安排?你知道煙火大會是在子時正式開啟嗎?我這一路過來,挑選了兩處很不錯的賞煙花地點,看在今晚你請我吃飯的份上,待會兒帶你去啊。”


    羽然相當有著大姐大的氣質。


    西門這個性情孤僻的宅女都開口跟羽然說了好些話。


    陸澤笑了笑:


    “巧啦。”


    “我們待會也打算找個地方去賞煙花。”


    “那裏...是京城最高的地方。”


    羽然瞪大眼睛,剛想大聲開口,卻被陸澤指了指她的嘴巴,後者反應過來,快速將頭低下,羽然的語氣裏帶著濃濃驚訝:


    “你有辦法進去大胤皇宮的藏書閣?”


    “對啊。”


    玫瑰瞳少女神色狐疑的上下打量著陸澤:


    “真的假的?”


    “別到時候我們被人給抓住,我爺爺說他到時候可不會救我。”


    嘴上雖然這麽在說,可羽然說話時候的語氣還是出賣了她已經心動,尤其是在看著蘇瑪都自信滿滿的點頭後,羽然的心,已然飛到了大胤皇宮的那座藏書閣頂樓。


    不久後,翼天瞻出現。


    羽然看見爺爺後當即就跑到了他的身邊,跟好友們介紹了她的爺爺,而後低聲告訴翼天瞻,自己今天晚上要跟朋友們一起去玩,可能會稍微晚點才能夠迴去。


    在羽然那希冀的眼神下,須發皆白的老人點了點頭。


    翼天瞻臨走的時候,轉頭看了陸澤一眼,年輕的蠻族君王對著這位從寧州森林裏走出來的老人微微一笑。


    “走吧走吧。”


    “我們現在就去吧!”


    “沒想到我爺爺他今天竟然變得這麽好說話。”


    羽然的背影雀躍。


    夜空裏恰有枚玫瑰色的巨大煙花迸發炸開,整個蒼穹鋪滿著鮮紅色彩,人們驚歎於煙花的絢爛、又惋惜著美麗煙花的短暫。


    隻有少女如百靈鳥一般的笑聲迴蕩在耳畔。


    陸澤看著羽然的背影,輕聲道:


    “無憂無慮,可真好啊。”


    ......


    當羽然真的進入皇宮,並且來到高聳入雲的藏書閣前的時候,少女直接愣在原地,似乎沒有想到過程竟然這麽簡單。


    “沒有人來抓我們嗎?”


    “這裏可是皇宮啊,聽說兩個兇巴巴的皇帝住在裏麵呢,其中一個是蠻族的皇帝,我跟爺爺路過草原的時候,就遇見了蠻族騎兵,個個都是兇神惡煞的。”


    “他們的頭兒,肯定也是那樣!”


    陸澤額頭浮現出絲絲黑線。


    蘇瑪捂著嘴笑了出來,連西門的神色都極其古怪,隻是星相師正抬眼看著麵前高大的建築,想著在上麵觀星辰的話,應該感覺很不一樣。


    “走吧。”


    “我們先上去吧。”


    不久後。


    眾人終於是來到了藏書閣最高處。


    這裏曾經是大胤朝開朝皇帝白胤最喜歡待的地方,可能那位創立大胤朝的薔薇皇帝也不會想到,七百年後的今天,會有四名來自不同種族的異人坐在藏書閣頂樓,在除夕夜這天觀賞著帝都夜景。


    “西門,距離子時還有多久啊...”


    羽然戳了戳身邊的西門也靜。


    後者瞬間就給出迴答:


    “半個時辰。”


    羽然臉色稍垮,似乎是覺得這時間太長,年少時候的心態好似都是如此,總是感覺時間過的好慢,哪怕是半個時辰。


    而當諸多的事情席卷而來、重重壓在肩膀上的時候,名為時間的白馬好似踩上了筋鬥雲一樣,過得飛快,快若閃電。


    羽然幹脆躺在了略有些冰涼的地板上。


    “那個,我們不如都來說一說自己的夢想吧。”


    “我先來!”


    “我想看遍九州所有的風景,吃遍九州所有的美食,還想到東海之濱出海看看有沒有龍,如果有的話,我還想騎龍!”


    羽然在地板上麵閉著眼睛,隻是嘴角卻控製不住的揚了起來,看她那樣子似乎並不是想騎龍,而是想要吃龍肉。


    西門也靜而後跟著開口道:


    “我就想探究星辰真正的奧秘。”


    蘇瑪不會說話。


    她隻是伸出左手、張開手掌,而後用右手食指在掌心劃了一道。


    陸澤替蘇瑪解釋:


    “蘇瑪的夢想就是平平淡淡的度過這一生。”


    其實,陸澤知曉蘇瑪真正的心願是什麽,是迴到幾年前的真顏部落,在鐵線河草原上跟她的父親、姐姐還有族人過著平淡生活。


    羽然似乎不太理解蘇瑪的這個夢想,而後她對陸澤詢問起來:


    “你呢?”


    “你的願望是什麽啊?”


    陸澤語氣輕緩的說道:


    “我啊。”


    “我比較貪心,有很多夢想。”


    “我想要讓喜歡我的人都快樂幸福的活著,想要恨我的人都痛快死去,想要我家的馬能夠踏遍九州的各個角落,還想無拘無束的活著。”


    羽然終於睜開眼睛,有些嫌棄的瞅著陸澤:


    “小呂啊,你這叫夢想嘛?!”


    “我怎麽聽著跟在許願一樣,愛你的人、恨你的人?你年紀輕輕,哪裏會有人來恨你啊!”


    陸澤聞言,不由笑道:


    “以後就有啦。”


    “等到最後,愛跟恨都沒啦,隻剩下了敬畏。”


    “否則你以為當年薔薇皇帝為什麽喜歡來藏書閣的頂樓?因為那時候的他已經是孤家寡人了,朋友、敵人、愛人、紅顏紛紛逝去,隻有孤獨伴隨著人間帝王。”


    蘇瑪悄然間將手放在陸澤的手心。


    她是一路跟著陸澤從真顏去到青陽,見證著草原的劇變,又從瀚州來到東陸,經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知道阿蘇勒肩膀上扛了很重的擔子。


    不久之後,終於要來到子時。


    夜空中不見任何煙花。


    直到一束巨大光束從陸地衝向萬丈高空,除夕夜最絢爛的煙花在夜空璀璨綻放,無數光束朝著四周迸裂,銀色光芒閃爍,將整個天啟城照耀的如白晝一樣,而後星光似流星般散落。


    ——砰!


    ——砰砰!


    ——砰砰砰!


    無數光束升騰而起。


    而後...


    滿城煙花!


    羽然驚喜的叫聲在藏書閣頂樓響起,陸澤四個人的臉色被絢爛夜空照耀的格外清楚,這個東陸新年,來自於異鄉的人感受著新年的喜悅。


    ......


    大年初一。


    從宛州而來的謝圭跟龍格沁終於抵達天啟城。


    “龍格沁。”


    “我還是要最後囑咐你一句,要控製自己的情緒。”


    “你妹妹是跟著蠻族大君一起來到的東陸,這就證明著她現在過的不錯,如果你不想讓她後半生沉浸在仇恨當中,就控製住你自己。”


    龍格沁冷冷道:


    “我心裏有數。”


    謝圭歎了口氣,而後牽著馬,跟隨龍格沁一道進入了巍峨帝都。


    隻是在他們路過一家客棧的時候,謝圭的目光被道白袍身影所吸引,年輕武士的目光落在老人身上,謝圭變得無比激動起來。


    翼天瞻轉過身來。


    於是,兩位同屬於天驅組織的人並沒有說過話,但他們認出來了彼此。


    兩人來到處無人角落。


    謝圭看著翼天瞻大拇指上的扳指,而後聲音低沉道:


    “鐵甲依然在。”


    翼天瞻迴禮:


    “依然在。”


    謝圭深吸一口氣,似乎沒有想到能夠在帝都見到蒼溟之鷹的主人。


    “您...您怎麽會在帝都呢?這太危險了!”


    “這裏不僅有著威武王贏無翳的雷騎赤旅,還有著東陸諸侯們的眼線,如果您的身份暴露,那麽無數的殺手會接踵而至。”


    老人歎息了一聲:


    “如果天驅的意誌再也沒有人奉從,那麽就讓我死去又如何呢?最後一個天驅就應該像先輩們一樣死去,我等著諸侯們的殺手。”


    翼天瞻知曉謝圭來帝都的目的後,老人眼神微微眯起。


    “如果是想要見那位蠻族大君的話。”


    “年輕的天驅,我可以幫你。”


    ......


    當蘇瑪看見自己大姐的時候,她整個人好似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自己被姐姐抱在懷裏,那熟悉的感覺在蘇瑪心頭泛起,令她忍不住落淚。


    蘇瑪不會說話,隻是嗚咽著表達她此刻的心情。


    姐妹二人說了很多的話。


    最後,陸澤走進屋內,他抬眼看向變化相當大的龍格沁,後者同樣用通紅的眸子死死盯住了他。


    “青陽的豹崽子!”


    “你還記得生活在鐵線河的真顏部嗎?”


    陸澤微微頷首:


    “當然記得。”


    龍格泯緊咬著牙,一字一句道:


    “我是來找你複仇的。”


    陸澤再點頭:


    “理所應當。”


    “請。”


    而後,劇烈響聲在屋內響起。


    陸澤俯首看向了半躺在地上、臉色蒼白的龍格沁。


    蠻族大君輕聲道:


    “我父親,當初在最後一次庫裏格大會上自殘,以告慰天上獅子王的靈魂。。”


    “但我知道,真顏部的仇恨不是那麽容易化解的,雖然現在真顏部的族人都安穩生活在瀚州草原,他們心裏跟你一樣,都有著仇恨。”


    “其實,不僅真顏,朔北部的人也是如此。”


    “那你覺得,仇恨要怎麽化解呢?是強者將所有不臣服的弱者全部殺死,那事情就全都結束了是嗎?”


    勒明良跟在外麵守衛的蠻族武士已經進了屋。


    陸澤平淡道:


    “找人看守住這個女人。”


    “如果她想要自殺,那就讓她去死。”


    這天晚上。


    天驅的武士謝圭找了過來。


    年輕的東陸人抬眼看著曾經在鐵線河草原上見過麵的陸澤,謝圭眼神極其複雜,似乎沒有想到僅僅幾年時間過去,對方就已經成為了北陸之主。


    “好久不見,天驅的武士。”


    “感謝你當初將龍格沁帶到東陸,我欠你一個人情,你隨時可以找我來討要這份人情,在我力所能及的情況,蠻族大君願意給予你幫助。”


    謝圭快速躬身見禮。


    “感謝大君。”


    “隻是,她...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陸澤看著謝圭臉上閃爍著的擔憂,輕輕笑道:


    “沒多大事情。”


    “但她之後會跟隨在我們身邊,你可能要自己迴去了。”


    謝圭臉上泛起苦笑:


    “好。”


    陸澤告訴謝圭,可以去跟龍格沁道別。


    謝圭搖頭:


    “不用了。”


    “她能夠見到她的妹妹,能夠跟瀚州草原上的人在一起,想來安全是沒有問題的,剩下的就隻有心結,這需要慢慢的去解。”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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