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巨人一樣的誇父出現在北都城的時候,所有蠻族人都目露震驚之色。


    翰州草原上的蠻族本就是天生體壯、力大,但要是跟這位足有小半個城門樓一樣高的誇父族人比起來,蠻族人就顯得格外‘苗條’。


    “快來看啊!”


    “大君收服了個巨人當成隨從!”


    北都城裏的人很快就都跑到了街上來,連在校場那邊練兵的木犁、木亥陽等人都聞訊趕來,這些人同樣震驚不已。


    木犁忍不住開口道:


    “大君。”


    “這是來自於殤州的誇父一族嗎?世上還真有這樣的巨人種族!若是誇父族都跟此人一樣壯碩高大,那這個族群未免太過可怕了些。”


    陸澤則是笑著搖頭道:


    “這些人據說是神話中那位逐日巨人誇父的後裔,但大多數的誇父族隻能長到人類身高的兩倍,這人在殤州深山裏的身份應該不低,足有三人一般高大。”


    陸澤抬眼看向身後這位忠實的高大擁簇者。


    誇父的力量似乎與精神有著強烈的相斥,而這個剛剛走出蠻古山脈的誇父族人也沒有想到,在蠻族當中會有精神屬性空前強大的人,陸澤極其輕鬆的便將其給製服住。


    陸澤囑咐下去,蠻古山脈的北邊應該很快就會有誇父族人出現,對方出現以後,就先晾一晾他們:


    “殤州跟寧州的情況都需要注意。”


    所以陸澤將蠻族十五城裏的兩位大城放置在了西邊跟東邊,就是為了緊挨著殤州的兩側鄰居們,以後的瀚州草原就是陸澤征伐九州的大本營,這裏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出現問題。


    迴到金帳,陸澤快速處理起來手頭上的事。


    隨著蠻族一統進程的緩緩落實,無數的問題同時都冒了出來,擺在年輕君王的麵前,哪怕是呂嵩看見那密密麻麻的信件案折,都會感覺頭皮發麻,所幸陸澤處理起來卻是遊刃有餘。


    吃飯的時候,呂嵩來到了金帳。


    “外麵那個誇父族,好像不太一般。”


    “當年,你爺爺曾經深入過殤州三千深山裏,但最終也是狼狽的迴到了草原,而且帶去的百名精銳虎豹騎,隻迴來了不到三十騎。”


    陸澤微微頷首:


    “是。”


    “那頭誇父的精神屬性很強,他在誇父族裏的地位肯定很特殊,正好可以借著這個人來探一探殤州那邊的虛實。”


    呂嵩看著麵前舉手投足間的氣質完全就是蠻族君王的兒子,眼神裏泛著濃濃的欣慰,他相信阿蘇勒能夠超越他、超越他爺爺、以及草原上所有的英雄們。


    “如果你想知道誇父族的事情,可以去地牢裏麵看看你爺爺。”


    “他知曉殤州的一些隱秘之事。”


    陸澤點頭。


    這天下午,陸澤便又來到了北都城的地底下。


    自從他正式即位以後,並沒有來看過被囚禁的爺爺,實在是草原上太多的事情都要處理、太多問題要解決,直到今天陸澤才又來到了陰暗地牢裏。


    這時恰逢是呂戈清醒的時段。


    宛如野人一樣的欽達翰王緩緩抬起頭來,老人用那雙明亮似星辰的眸子盯著麵前的陸澤,不久後輕輕笑了笑:


    “很好。”


    “阿蘇勒,你已經是草原上的新王了吧?”


    “今天是來放爺爺出去的嗎?”


    陸澤沒有迴答,隻是反問道:


    “您出去以後,要做什麽呢?”


    “您愛的人都已經死去,您恨的人同樣化成了塵埃,在蠻族人的心裏,欽達翰王是草原上的雄鷹,是帶領瀚州七部對抗東陸風炎鐵旅的英雄。”


    “在您心裏,您又是什麽樣的人呢?”


    爺孫二人見麵的畫麵並不友好。


    陸澤兩個問題瞬間就令麵前的呂戈雙目通紅起來,老人宛若野獸一樣爆發出體內的狂血,他目眥欲裂的要毀掉身邊的一切。


    片刻後。


    呂戈無力的癱倒在了地上。


    陸澤緩緩將拳頭收迴,隻有陰暗的地牢見證著兩位青銅之血繼承人在剛剛拳拳到肉的對拚,年輕的蠻族君王用蠻力使得欽達翰王清醒了過來。


    呂戈躺在地上,身體在不斷的起伏,老人大口喘著氣,轉過頭看著陸澤,眸子裏充斥著濃鬱的欣賞之色:


    “好好好!”


    “你是遠比呂氏帕蘇爾家族曆史上先烈們更加強大的狂血者!”


    陸澤而後跟呂戈說起來了誇父的事情。


    老人的臉上閃過追思之色,而後眉頭緊緊皺起,道:


    “你抓了個誇父?”


    “是。”


    呂戈搖頭道:


    “我建議你放掉。”


    “在殤州三千深山裏有兩種誇父族群,一種是普通誇父,這些誇父專修力量;還有一種是力量跟精神雙修的誇父。每一個誇父部落都有一個對應的守護星,或者叫做獸神星,隻有極少數的誇父能夠跟星辰相互感應。”


    說罷,呂戈緩緩將胸前破爛的衣裳撕開,哪怕他渾身的泥濘髒兮,但胸口正中央的那道傷口看起來依然是觸目驚心,那是道陳年老傷。


    “這是當年我在殤州留下的傷。”


    “那是名雙修的誇父族長,在跟我戰鬥的時候請求星辰降臨到自己身上,為誇父的身體注入了極其強大的力量。”


    “這種法術,是誇父族的神術,名為星降。”


    陸澤好奇道:


    “那那一戰的結果呢?”


    呂戈淡淡道:


    “我受了傷,那人當然是身死。”


    呂戈接著講述起來他當初殤州之行的後續,在之後又有數位誇父族長出現在呂戈麵前,那些人憤怒的看著地上同胞的屍體,當即就要用誇父一族的怒火將呂戈給殺死。


    “最終,還是誇父族的老星祭師出麵。”


    “那是個極其蒼老的誇父,他的身體裏好像沒有任何力量,但我在那個老人的身上卻感受到濃鬱的危險氣息...最終,蠻族跟誇父一族締結下互不侵犯的盟約。”


    “你抓的那個誇父,很有可能就是具備精神天賦的雙修族誇父。”


    “誇父族群本就生育困難,現在的誇父族人肯定要比當年更好,你抓的這個肯定是三千深山的寶貝疙瘩。”


    “你是如何生擒他的?”


    陸澤笑著指了指他的腦袋。


    呂戈以為他是用計謀。


    陸澤的意思是用更加強大的精神天賦。


    呂戈看向陸澤,似笑非笑道:


    “阿蘇勒,你比你父親郭勒爾要奸詐太多,東陸人喜歡稱為智慧。”


    “跟爺爺說說吧。”


    “你肯定不是單純想要抓幾個誇父來給蠻族做苦力的。”


    陸澤輕聲道:


    “其實也沒什麽。”


    “我隻是在懷疑,殤州的誇父是不是辰月教留下的暗手,瀚州跟寧州都有位教長來負責搗亂,沒理由放過頭腦簡單、精神天賦奇差的誇父。”


    呂戈的眼睛瞬間凝起:


    “辰月?”


    “那是個神秘的教派。”


    “在東陸皇帝第二次北伐之前,他們曾經派人來到瀚州,給青陽部落帶來了河絡的砂鋼、鐵浮屠整體鎧甲鍛造方法及礦山開采技術。”


    “當時,草原上唯一能承受得起鐵浮屠昂貴造價的部族,隻有青陽。”


    那一次。


    年輕的呂戈因為鐵浮屠的事情,跟部落裏的三位長老產生激烈衝突,呂戈提出還政於君,甚至要求廢除五老輔政的製度。


    雙方最終爆發血案。


    呂戈語氣平靜的說道:


    “我的母親,被長老們用石塊活活的砸死。”


    “那是我第一次爆發出體內的青銅之血,我斬斷了任何敢於阻擋在麵前的東西,清醒過來後發現隻有匍匐在地上的人們,以及...滿地的血腥。”


    “可是最愛我的阿媽,她已經死了。”


    “後來,被青銅之血折磨的我失去了理智,我放逐了我最愛的女人,又勒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這就是天神的詛咒。”


    這一刻的呂戈沒有爆發瘋狂的那一麵,隻是將頭埋在雙膝之間,老人沒有哭,隻是陷入到濃鬱的悲傷狀態當中。


    九州大地上誕生的每一位英雄,曾經都是幼小的孩子,隻是他們經曆過一些事情,他們成長起來,向著這片大地發出屬於自己的怒吼。


    “去吧阿蘇勒。”


    “希望青銅之血的詛咒能夠在你身上真正斷絕。”


    陸澤起身。


    在他臨離開的時候,忽然開口道:


    “我在明年可能會去趟東陸。”


    “您跟我一起去吧。”


    ......


    誇父族第二天就有人出現在了蠻古山脈的隘口。


    這次並不是一名誇父出現,而是十幾名誇父一道出現,每個誇父的身體都要比之前那名更加魁梧威壯,是真正成年的誇父。


    “蠻族人!”


    “我們無意與你們開戰,隻希望你們可以將陽旭放迴殤州。”


    陽旭。


    這就是被陸澤抓走的那名誇父的名字。


    誇父族有完全屬於自己的語言,通常不會說人族的語言,所以說起話來會令人感覺相當別扭,而鎮守在蠻古山脈的蠻族兵士沒有給出迴答,他們隻是冷冷的看著那些高大的誇父,眼睛裏沒有任何的懼怕情緒。


    大君的命令已經下來。


    在三天時間裏,不去理會蠻古山脈裏麵的任何人,但如果有誇父敢跨入瀚州的土地,就用刀鋒跟箭矢來迎接他們。


    如今,不僅是歸塵軍、夔龍軍駐紮在蠻古山脈附近,瀾馬部的精銳騎兵以及朔北狼騎都在,十餘萬蠻族精銳默然潛伏在周邊,甚至各部都提前演示過針對高大誇父族人的戰法。


    陸澤對於整個瀚州的兵製大改,還沒有真正提上日程。


    年輕的君主隻是令這些兵士們每日都在一起訓練,如果有機會在戰場上麵一起戰鬥,那麽後續融合起來的速度會更加迅速。


    這不是簡單的七部相加,而是草原部落的真正融合。


    陸澤是想要在蠻族十五城全部建完之後,再著手去解決最重要的兵製大改,這大改的難度遠比青陽內部的九帳改製要高上太多,陸澤並不介意這時候跟殤州的誇父族來一場戰爭作為大改前的洗禮。


    可是,這些誇父似乎是得到過上麵的命令,根本沒有人踏出蠻古山脈的隘口,隻是他們的情緒卻不由變得急躁起來,到最後都是怒吼著警告蠻族人,趕緊把人給交出來。


    第四天。


    木犁出現在蠻古山脈。


    他帶來了大君的命令。


    “殤州的誇父們。”


    “你們那個叫做陽旭的族人越了界,他跨過了蠻古山脈線,並且襲擊了我們蠻族的君王,如今被我王收服在了帳下。”


    “我族君王仁慈,並沒有奪走他的性命。”


    “迴去吧,我王說,讓你們誇父族真正能夠主事的人來說話。”


    十數名誇父們齊聲怒吼起來。


    他們並沒有聽完木犁的話,隻知道自己的族人成為了蠻族人的奴隸,沸騰的火焰在誇父體內燃燒起來。


    誇父族獲取力量的方式,就是使用單純而強烈的情感,來達到精神上麵的高度集中,從而獲取超乎尋常的偉力。


    毫無保留的愛、無所顧忌的恨、純粹的狂喜和憤怒、悲傷和歡樂...


    這讓誇父更加天真,同樣更忠實於自己的內心情感。


    現在,那些誇父們隻想要憤怒撕碎對麵的蠻族人。


    此時,木犁臉上泛起絲絲冷笑。


    無數的蠻族騎軍瞬間浮現在誇父的麵前。


    煙塵四起,大旗橫槊!


    蠻族的兵士沒有任何嘈雜,所有人都在冷冷的看向對麵那十幾名誇父巨人,隻等命令下達之後,便開啟真正血戰,收割走誇父的頭顱,作為給予北都城大君的戰利品。


    “鄔都,禹逋,迴來吧。”


    “我們不能撕毀跟蠻族人的盟約,戰爭不是我們想要看到的局麵。”


    恰在這時。


    在蠻古山脈的最深處,有著道極其蒼老的聲音迴蕩在為首兩名誇父的耳邊,這讓誇父們眼睛裏憤怒的火焰瞬間熄滅,他們清醒了過來,而後很是不甘的選擇了退走。


    因為,那是大星祭師的聲音。


    在殤州三千大山的誇父族群裏,哪怕是最強大部落的族長,都必須要對星祭師一脈保持著最真摯的虔誠之心,所以這些誇父們必須要退走。


    第二天。


    陸澤從北都城來到了蠻古山口。


    而在山脈的最深處,同樣有位蒼老的老人來到這裏,那看起來並不像是個誇父,老人的麵容滄桑而又憔悴,他的身形隻比普通蠻族人高大一些,站立在數位巨人中間宛若小稚童。


    老人身上裹著件羊絨棉袍,生活在極北之地的誇父不喜炎熱,唯獨喜歡寒冷的冬日,因為那可以錘煉著誇父們的身軀以及意誌,讓他們變得更加強大,但這位老人看起來卻是極其畏冷。


    不久後,雙方話事人在邊境線前碰了麵。


    陸澤的目光鎖定在那位老人的身上,感受到的是極度強大的精神天賦,陸澤臉上不由浮現出絲絲笑容,好似遇見了極其有意思的事情。


    老人右手握拳,緩緩置於左胸之前,而後對著陸澤微微躬身。


    這是蠻族的禮儀。


    “老夫旭渝寒,是誇父部落的星祭師,見過蠻族的君王。”


    陸澤微微躬身迴禮。


    “我名呂歸塵·阿蘇勒·帕蘇爾。”


    老人那古樸滄桑的眸子安靜的看著陸澤,而後開口道:


    “三十五年前,瀚州草原有位雄主曾經去過殤州深山,他一個人就殺死了七名成年的誇父族人,其中還包括著那一代最優秀的誇父。”


    “我還記得他的名字。”


    “呂戈·納戈爾轟加·帕蘇爾。”


    老人的話令周邊簇擁著他的那些誇父們紛紛唿吸急促起來,當年的事情對於誇父們來說是十足的恥辱,對方一路攻到了殤州大山的最深處。


    而現在,有位星祭師的傳人落入蠻族人手裏充當奴隸,這讓殤州部落裏的誇父們憤怒的想要撕毀一切盟約,要讓鮮血來浸染瀚州的土地。


    陸澤微微笑道:


    “那是我的祖父。”


    星祭師老人再度躬身,隻聽見他直接開口道:


    “蠻族君王抓走的是我的小孫子。”


    “他衝撞了您,我們誇父族願意給予大君以賠償。”


    “最近瀚州的蠻族人應該是在搬山運石吧?我們誇父天生就會開鑿巨岩,是移山最合適的人選,我族願意給予十名誇父供大君驅使一月。”


    陸澤直接搖頭:


    “我要你們三十人,而且得幹三個月的時間。”


    老人搖頭:


    “最多二十人,而且隻有一月時間。”


    “還請大君見諒,這是我族流傳下來的規矩,誇父族人在每年的冬日都必須要接受族內的洗禮,這是他們最重要的時候。”


    陸澤看著對方神色堅決,隨即笑著點了點頭:


    “那就二十人,給我幹一個月,晝夜不停的話,也算幹了倆月。”


    陸澤的話,再度令那些誇父們憤怒不已。


    對方是把他們誇父族的勇士當成是黑苦力來使用了嗎?!


    陸澤臉色恢複正常。


    而後看向誇父族的老人,繼續開口說道:


    “還有件事情。”


    “可能需要得到您的迴答。”


    蠻古山脈變得安靜。


    整個世界好似隻剩下了陸澤跟那位叫做旭渝寒的誇父族星祭師。


    後者眼裏泛著驚駭之色。


    “這是...辰月穀玄係的秘術?!”


    “無方之境!”


    陸澤如實點頭,並沒有解釋這種秘術已經被陸澤不知道改良了多少版本,現在能夠被陸澤信手拈來的施展出來。


    辰月信封星辰。


    十二顆主星,對應的便是十二種強大的秘術。


    當年辰月教教宗古倫俄,這位羽人血統的大教宗,便是辰月派空前絕後的秘術大師,曾令辰月教‘星辰與月’的徽記一度和白氏的火薔薇並列於朝堂之上,滿朝的大臣無不以聆聽辰月教幽暗神秘的教義為光榮。


    而後,辰月派內再沒有出現過如古倫俄那樣的秘術大師。


    九州原著裏,在諸國並起的戰亂時代裏,最出名的肯定是項空月,這位跟隨公山虛學習屠龍之術的年輕人,精通密羅、太陽、亙白三係的秘術,在攻擊秘術上有絕對驚人的力量。


    陸澤輕聲道:


    “你是誇父族,可你的身體裏沒有絲毫力量,隻有強大的精神力。”


    “旭先生,這讓我想起來了辰月派。”


    “你們誇父族的星祭師一脈,跟辰月究竟有什麽關係?”


    老人沉默下去:


    “這才是大君你抓走我那個小孫子的根本原因吧?”


    “我可沒有抓他,是他自己越過了蠻古山脈的邊境線,而後自願跟隨在了我的身後,成為我忠實的簇擁者。”


    星祭師老人聞言,幽幽歎了口氣。


    “我星祭師一脈的祖上,確實跟辰月教派有關。”


    “在很多很多年前,我誇父族那一代的族長,戰力空前強大,北陸三州之地沒有敵手,而後他為了追尋更強大的力量前往了東陸...再迴來殤州的時候,他成為了辰月教的陽部教長。”


    “星祭師的傳承被留下。”


    “蠻族年輕的王,請你相信,我們沒有主動跟辰月的人聯係過,他們在幾年前找到了我們,隻是在看到先祖留下的石諭後,那人便選擇了離開。”


    陸澤詢問道:


    “那人說了什麽話沒有?”


    “他隻說了六個字——星辰左右星辰。”


    陸澤微微頷首,雖然還不確定辰月的人為什麽選擇放棄了利用誇父這一脈,但對方似乎並不是辰月那邊留下來的暗手。


    可能是誇父一族相較蠻族、羽族,在北陸過於羸弱。


    但更多還是因為多年前的一些故事。


    蠻古山脈,風聲依舊。


    陸澤身後出現年輕的誇父,那是星祭師的小孫子陽旭,後者沉默著來到了爺爺麵前,而後極度複雜的對著陸澤單膝跪地行禮。


    陸澤擺手道:


    “迴去吧。”


    “你現在還太過弱小,沒有追隨我的資格。”


    “等你變得強大之後,可以來找我。”


    陸澤用他的強大折服了年輕的誇父。


    第二天。


    蠻古山脈上麵便多了二十位魁梧的壯年誇父,這些人是移山最完美的力士,瀚州十五城的建造進度瞬間就加快了起來,這個冬天十五座大城的雛形就能夠真正被建造起來。


    “大君。”


    “誇父真的隻是想固守他們的殤州嗎?”


    詢問著的是來自於瀾馬部的騎兵主將勒明良,中年男人號稱是騎術草原第一,能夠在馬匹上麵做著各種複雜姿勢,傳聞其可以在戰爭當中衝刺廝殺無數次而不落馬。


    陸澤搖頭:


    “每個人都會有野心。”


    “我從來沒有相信過那些誇父們,在西地建造的這座渭西城,將會有專門的蠻族軍隊來鎮守,他們會學習真正的屠巨人之法。”


    “我相信,今天過後,蠻古山脈那邊,同樣有著備戰的誇父。”


    勒明良神色一震,對著麵前的大君單膝跪地。


    無數草原上的子民都願意跟隨在年輕君王的背後,他們勤苦的訓練,忘卻了各部之前過去的仇恨,隻是為了能夠跟隨大君創建無上偉業。


    ......


    瀚州的這個冬天並不顯得寒冷。


    因為每個人都在熱火朝天的勞動當中。


    各個部落的人群已經完全分散開來,有的人離開了故土,跟著陌生的其他部落的人一起勞動,他們沒有任何怨言,因為他們建設自己的家。


    瀚州十五城的雛形,便在這個冬天出現在了瀚州的草原上。


    每個人都熱淚盈眶。


    石塊壘成築造的城池並沒有蠻族人的帳篷睡得習慣,但城牆給予人們的庇護感跟安全感,卻是帳篷無法比擬的。


    所以每個部落的主君都想要成為北都城的主人\/


    因為那可以帶領族人住進北都。


    現在,蠻族的新君王,他要讓所有人都住進城裏。


    沒有偷工減料。


    沒有吃苦埋怨。


    所有人的心都被綁在了一塊,建設著屬於自己的新家園。


    “爺爺。”


    “看看吧,這是嶄新的瀚州草原。”


    “那是極北之地的雪渝城,那是毗鄰天拓海峽的崧槐城,那是...”


    “還有,北都也要改名了。”


    “我給它取了個新名字,金帳王庭。”


    地底囚牢裏。


    陸澤輕聲跟呂戈描述著手裏嶄新的瀚州地圖上的具體內容。


    後者的眼神明亮,好似課堂上的稚童學生一樣,跟陸澤詢問著很多很多奇怪的問題,陸澤卻一一都給出來了他的迴答。


    “阿蘇勒。”


    “爺爺想要去東陸,想去你阿奶的故鄉天啟城看一看。”


    陸澤點頭,嗯了一聲。


    “那我們就去。”


    “天啟城裏好像住著頭離國的雄獅。”


    “正好,我這個北蠻子,去見見那個南蠻子。”


    “大合薩應該明年就要迴來啦,可能還會去趟下唐國的南淮城,那裏的人比北都城的人都多,都是些挺有意思的人。”


    陸澤笑了笑。


    他還是要跟原著裏的阿蘇勒一樣,去到東陸。


    但卻不是再以青陽世子的身份去。


    而是,蠻族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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