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荷是在臨放假的時候察覺出來了身體上的異常,首先是早晨時候頻繁出現的惡心跟嘔吐。


    最開始的時候,白曉荷還以為是在深圳這邊水土不服的表現,但隨著日子的推移,這種狀況不僅沒有消失,而且還變得更加頻繁。


    而且她發現自己在情緒上的波動開始變大,以至於在實驗室的時候都會出現這種狀況,這讓她意識到可能是自己的身體出現了問題。


    白曉荷本來就是化學博士畢業,瞬間就聯想到...懷孕這個詞語。


    “陸澤。”


    “雖然這次的檢查結果隻是弱陽性。”


    “但我自己感覺,我應該是懷孕了。”


    深圳的街頭。


    白曉荷跟陸澤打著電話,她腳步輕緩的走在人行道上,春節前夕的深圳格外熱鬧繁華,霓虹燈閃爍下的是燈火通明的城市。


    白曉荷說話的時候,嘴角掛著抹極其複雜且又無奈的笑容。


    當初她的想法就是能夠有個孩子,甚至還想到了去父留子這種方法,可是她也沒有想到真的能夠...一次成功。


    這概率,實在是有點變態。


    白曉荷接著說道:


    “我隻是按照跟你的約定,將這件事情告訴你,但我不想也不需要你負責,要負責也是我負責。這件事情你也不要跟我爸媽他們說。”


    白曉荷的感性大都埋葬在了上一段五年戀情裏。


    所剩下的感情方麵的感性因素,如今都播撒在陸澤的身上,如果真的懷了孕,白曉荷未來的情感寄托都會放在自己的這個孩子身上。


    電話那頭,陸澤語氣裏無奈:


    “你現在還是讓我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嗎?”


    白曉荷幽幽歎了口氣:


    “嗯,我是這個意思。”


    她默默想著,如果那天的陸澤真的沒有意識就好了,這樣事情就不會變得跟現在這樣複雜,她隻需要找到合適機會跟父母解釋就行,現在這樣很容易把陸澤跟陸家都給牽扯進來。


    白曉荷隔著大衣,輕輕撫摸著她的小腹。


    其實,更加直截了當的方法是將這個孩子給打掉,可白曉荷卻難以做下這個決心,纏繞著諸多心思令她又開始幹嘔了起來。


    陸澤聽著白曉荷的幹嘔聲,輕聲道:


    “我過去陪你吧。”


    陸澤自己都沒有想到,僅是一次就能夠讓兩人的染色體成功結合到一塊,那天的陸澤是有意識的在照顧著白曉荷的身體,並沒有更多的選擇去放縱。


    “不用!”


    “而且你也不許告訴我爸媽!”


    白曉荷的語氣變得嚴肅了起來。


    陸澤輕輕歎了口氣:


    “你覺得你能瞞過你爸那個人精嗎?”


    “你到深圳這麽遠的地方工作,他肯定早早就在研究所留著內線,甚至你那高檔公寓的物業電話他都打了不知道多少遍。”


    “這件事情,瞞不住的。”


    陸澤的話令白曉荷變得沉默下去。


    她其實也知道瞞不住,隻是這時候她自己的心思過於雜亂了些,並不想在這個時候被父母知悉,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我爸媽要是問我。”


    “我就說...意外所得,我不會供出你的。”


    陸澤聽著白曉荷這番相當可愛的話語,沒忍住笑了出來:


    “得了吧。”


    “查一查懷孕的周期,往後倒推一下,很容易推斷出是去年十月份,你那時候正好是來魔都參加我的生日宴...”


    “難道你要說是跟哪個男賓客在宴會上一見鍾情?還是說你被下藥啦。”


    夜風中的白曉荷抿著嘴。


    她換了隻手拿著手機,嘴裏說著不太冷的笑話:


    “我沒有被下藥。”


    “我才是下藥的那個,真不知道那個藥為什麽沒有對你產生效果,是不是老天爺在故意的捉弄我。”


    “唉。”


    “那你準備接受我爸媽的審判吧。”


    白曉荷這番話已經表明如果真的懷孕,那麽她並不會選擇將這個孩子給打掉,可也沒有跟陸澤在一起的打算,這種情況對於陸澤來說確實是一種審判。


    除夕這天。


    白曉荷來到醫院複查,結果從弱陽性變成了陽性。


    結果確定下來——她真的懷了孕。


    除夕夜,家家戶戶的團圓夜,同時也是白曉荷獨自在外過的第一個出席,她跟黃亦玫的情況很類似,兩女都是第一次遠離了家庭到了外麵。


    白曉荷在結果出來後,整個人反而是鬆了口氣,好像將心頭的擔子給卸了下來。


    白曉荷的臉上泛著某種難言的光彩,今年的她並不是獨自在外麵過年,而是有人在陪著她。


    她知曉父母最開始的時候肯定是不滿,但最終他們會尊重她的這個決定。


    隻是...這對陸澤來說,有些不太公平。


    白曉荷的晚餐是頓速凍餃子,電視上播放著今年春節聯歡晚會的內容。


    白爾儒的電話很快就打了過來,詢問白曉荷今天晚上吃的什麽,有沒有吃餃子,詢問深圳那邊的冬天冷不冷,都說南方的冬天比北方冷很多...


    白曉荷聽著父母電話裏的嘮叨囑托,感覺到濃濃的溫暖,語氣溫和的一一迴應著他們的問題。


    直到最後,白曉荷輕聲道:


    “爸,媽。”


    “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說,你們別太激動,要做好心理準備。”


    白家別墅。


    白爾儒跟陳玉萍詫異的對視一眼,兩人眼眸裏頓時充斥著狂喜之意,還以為是閨女終於想開,要開始戀愛並步入婚姻殿堂。


    白爾儒笑聲爽朗:


    “哈哈哈哈。”


    “閨女,你快說吧,你媽媽跟我都做好了準備。”


    很快,白爾儒的笑聲就硬生生的止住,好似這一刻的嗓子忽然被人掐住了一樣,身邊妻子的眼睛更是瞪得格外的大。


    “曉荷...你,你再說一遍?!”


    “爸媽,我懷孕了。”


    ......


    魔都。


    陸家別墅裏隻有陸澤跟金元寶相伴。


    除夕之後,陸庭生跟王雨舒兩口子在大年初一簡單拜完年後,兩人便坐上了前往馬爾代夫的飛機,要去度新年的假。


    偌大的別墅,隻剩下陸澤一人。


    家裏仆人們大都也迴家過年,隻有管家還有廚師以及幾名傭人還在家裏,這些人在陸家的待遇相當高,已是同行業內最頂尖的工資薪酬待遇,而且陸家人還出奇的好相處。


    陸澤捏著金元寶的大肥臉。


    原本陸澤這時候剛剛好是應酬的頻繁階段,可這兩天陸澤成功在酒桌上將自己的名聲給打了出去,接連將數位號稱酒桌老饕的老總給喝趴下,而且是不省人事那種。


    陸澤以這種方式,成功阻斷了春節期間的大部分應酬酒席。


    如今,誰都知曉青莛的新任董事長是個喝酒不要命的主,專治各種不服。


    如果說這些人之前還有著想要在酒桌上教導下年輕小輩的意思,如今卻紛紛表現出退卻的意思,隻感歎初生牛犢不怕虎。


    陸澤的心思並不在魔都,所以喝酒的時候毫不客氣,講究速戰速決,你們都喜歡說情分在酒裏麵,那我的情分肯定是最大的那個。


    “金元寶。”


    “真羨慕你這肥貓啊,吃了睡,睡了吃,別墅裏連老鼠都沒有。”


    陸澤拽著金元寶的白色胡須,這時剛好接到了白曉荷打過來的電話,白曉荷說她跟父母已經坦白了懷孕的事情。


    “我沒有跟他們說,是你的。”


    “他們會到深圳來看我,到時候路過魔都的時候,你假裝自己不知道,我後麵再跟他們坦言下藥的事情。”


    白曉荷這種舉動,很明顯就是想要保護陸澤,想著要讓他在這件事情裏盡可能的處於個相對弱勢的地位。


    陸澤眉頭皺起:


    “有這個必要嗎?”


    白曉荷擲地有聲的迴答道:


    “有!”


    “陸澤,你答應我好不好?”


    陸澤無奈歎了口氣,聽著白曉荷話語裏的那番懇求,隻能同意了下來。


    白爾儒夫婦來到魔都的速度相當快,在白曉荷跟陸澤打完電話的第二天,他們夫婦二人就在晌午時分落地了魔都。


    而且在下了飛機後,直奔陸家別墅。


    陸澤接到了白爾儒的電話,說是他今天在家裏,沒有外麵的應酬。


    “白叔叔,陳阿姨。”


    “你們怎麽這麽著急的趕過來了啊?我爸媽他們倆還在馬爾代夫度假呢,家裏就我一個,我中午找個地方,咱們到外麵...”


    白爾儒直接擺了擺手,嘴裏說著不同。


    但他那雙犀利的眼神卻在陸澤身上不斷掃視打量,似乎是想要看出來點什麽東西,可惜陸澤本人的演技過於高超,連心率都沒有什麽變化。


    陸澤隻是詫異道:


    “白叔。”


    “您怎麽了啊?”


    那邊的陳玉萍率先沒有忍住,詢問陸澤,白曉荷這段時間跟他聯係過沒有,有沒有說過什麽話。


    陸澤點頭道:


    “有啊。”


    “過年期間肯定會聯係的啊。”


    白爾儒的問題則是一針見血,詢問陸澤在國慶假期的時候有沒有跟白曉荷一起吃過飯。


    陸澤皺著眉頭想了想:


    “我印象裏是吃過一頓。”


    “但那頓飯貌似到最後的印象不太足,最終是迷迷瞪瞪走的。”


    陸澤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白爾儒眉頭緊皺的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但這時的他在陸澤這邊還是看不出更多的東西來,很快便帶著妻子離開。


    在兩人走後,陸澤輕歎一口氣。


    他感覺,在外度假的老爹老媽要提前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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