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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們防盜係統已打開,低於百分之五十訂閱,四十八小時再看麽麽噠劉大驢子年過四十,皮膚很黑,五官也很是普通,就是臉很長,看起來真有點驢臉的意思。加上生產隊解散的時候,他分到了這頭拉磨的驢子,所以這個外號,大家夥就叫開了。


    劉大驢子身體壯實,性格憨厚,大家這麽叫他,他也不生氣,還嘿嘿笑著答應,但蘇雅卻不敢這麽叫,規規矩矩的叫了一聲劉大叔。


    劉大驢子愣怔了半天才迴過神,這是叫自己,頓時長長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嗬嗬的撓頭道:“是蘇家丫頭啊,怎麽,你今天也要去縣裏嗎?”


    蘇雅點頭:“嗯,大叔,我迴來給你錢。”


    劉大驢子滿不在乎地搖著手道:“沒事,迴頭給就行。”


    兩人又等了一會,大概有七八個人了,劉大驢子又跑到村子邊緣大叫:“去縣城的走了啊。”


    他叫第二聲的時候,遠遠有人迴應:“等一下,等一下……”


    等了一會才見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快步走來,劉大驢子熱情的招唿:“王大娘,去看閨女啊。”


    老太太應著,路邊的人扶她上了車坐定,劉大驢子又喊了半天,見再沒人應,便迴來牽動驢子上路。


    劉大驢子趕車好幾年了,有經驗,車跑的速度快還很穩當。他坐在車轅上趕車,板車的兩邊架子可以並排坐四個人,另外的幾人便坐在車板上。


    蘇雅去的早,搶了架子一邊坐,雖然顛簸,但開始覺得很新鮮,這樣視野開闊,可以看清沿途兩邊的風景。


    可是沒一會,蘇雅就被顛的全身疼,但是也沒辦法,隻得忍著,晃晃悠悠的到了縣城,大家就分開各自去忙活。


    蘇雅下了車,活動了好一會,才開始在街道上漫無目的的轉悠。


    剛剛來到這個年代,蘇雅想要先了解一下,可是看了半天,她越看越心涼。現在購物都還需要票,買糧食要糧票,買肉類要肉票,買衣服要布票。


    即使有錢,沒有票也買不成東西,而有的緊俏商品,即使有票也買不來。國營肉鋪的門口,案板上隻剩下幾根光禿禿的腿骨,連一點肉都沒有了。


    但蘇雅也沒有泄氣,找路人問清了肉聯廠的地址就過去了,這時候的豬肉都是肉聯廠供應的。豬肉八毛錢一斤,還要肉票,蘇雅沒有票,也買不起這麽貴的肉,隻得退而求其次,想買一些內髒。


    豬頭肉這些硬下水,已經被肉聯廠內部職工買走了,但這些軟下水,人們不會收拾,就沒有人買。


    蘇雅就過去詢問價格,肉聯廠的主任見蘇雅年紀小,而且穿著棉布衣服,還打著補丁,一看就是窮人家的孩子,根本沒錢能買的起,還愛答不理的。繼續撥打了算盤算自己的賬,一邊隨口說道:“一副內髒要三塊錢,小孩子家家的沒錢,就趕緊走開,別來搗亂。”


    蘇雅仔細看了一眼,地上已經被清洗幹淨的內髒,微笑著道:“大叔,這裏有兩幅內髒,我都買了,你給我便宜一些吧。”


    聽說蘇雅要兩幅內髒,而且看口氣也不像是開玩笑,那主任才停住了撥打算盤的手,看著她勸道:“你要這些做什麽?你有錢去買點糧食,別浪費買這個,做了也不好吃。”


    蘇雅央求道:“大叔,我有用,你就便宜點賣給我好了。”


    那主任猶豫了一下道:“這兩副你要是都要的話,給五塊錢好了。”


    蘇雅隻肯出四塊錢,那人還不願意,蘇雅就不住地勸說:“大叔,現在天氣熱,這些要是沒人買,一會就放壞了,不是白白的浪費了幾塊錢。我們家窮,大叔隻當可憐我,幫個忙。”


    最後,蘇雅終於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四塊錢把那兩幅內髒都買了。雖然內髒已經清洗幹淨了,但兩幅加在一起,蘇雅也拿不動,便央求給自己送過去。


    那主任倒也實在,叫了兩個工人用編織袋裝好了,跟著蘇雅給送了過去。劉大驢子的車停在路邊,看蘇雅帶著人搬了一大袋子的東西過來,連忙過來幫忙把東西放在車上,一邊關切的問道:“蘇家丫頭,你這買的什麽啊?”


    蘇雅笑而不語,給幫忙的兩個工人道謝,目送他們離開,才迴頭問道:“劉大叔,咱們縣城裏賣調料的在什麽地方。”


    “你要什麽調料啊?要是醬油醋的話,就在副食品商店。”


    “不是,是花椒和八角一類的。”


    “啊,那些啊,就要去中藥鋪子了,外麵沒賣這些的,你要花椒幹什麽啊。那東西老貴了,也不能吃,可別亂花錢去買那些沒用的東西。”


    蘇雅笑著謝過劉大驢子的好心,就先去了中藥鋪子,平常人家做飯,大多就放點粗鹽,好多人家連醬油醋都不舍買,就更別說花椒八角這些奢侈的香料了。


    蘇雅隻剩下一塊錢,到中藥鋪子一問,根本不夠買那些香料。蘇雅無奈的出了藥店,在長街上晃悠。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正在發愁的時候,卻看見一個挑著擔子,走街串巷的理發匠在吆喝,不僅理發,還收頭發。


    蘇雅拉過自己長長的辮子,稍微猶豫了一下就追了上去。她留著兩條長長的辮子,五月的天氣已經很熱了,而且這個時代也沒有什麽洗發水,洗頭用的是皂角。洗一次頭,要砸大把的皂角,費時費力。而且她也不會編辮子,現在剪了,正和她的心意。


    蘇雅毫不心疼的就把自己的辮子剪了買掉,蘇雅年輕,頭發發質好,烏黑亮麗還很粗,好說歹說賣了一塊八毛錢。


    那理發匠也是個厚道人,雖然在價格上壓價,但怕蘇雅是一個小姑娘家愛美,剪的時候給她留了很長,跟學生頭似的,但發梢過於整齊,看起來傻乎乎的。


    蘇雅就照著鏡子,用手指夾住頭發,豎起剪子,把下麵剪的整整齊齊的發梢,削的碎了一點。雖然比不上理發店的手藝,但好歹能看了,齊耳碎發,看上去清新可愛。


    蘇雅滿意的把剪子還給了理發匠,就徑直又跑去了中藥店,買了兩塊錢的香料。


    老中醫看見她去而複返,不過轉眼的功夫,兩條烏黑的辮子就沒了,心裏很是憐惜。給她抓了一大包,遠遠超過了兩塊錢的量,有花椒八角,桂皮,大小茴香,還有香葉陳皮什麽的。


    雖然對於現在貨幣的價值不是很清楚,但蘇雅也看出兩塊錢恐怕買不了這麽多,很是感謝了一番,才心滿意足的拿了東西離開。


    她又跑去副食品商店買了三毛錢的粗鹽,還買了二毛錢的醬油,醬油是散裝的,一毛錢一提,二毛錢差不多就滿了。


    蘇雅沒有帶瓶子,商店的售貨員給她找了一個盛酒的玻璃瓶子,裝好醬油又用紙卷起來做成瓶塞,封號了蓋子。


    一圈下來,蘇雅最大的感慨就是現在的人,真的很淳樸,而且也樂於助人。蘇雅道了謝,拿好醬油就迴去,在路上還花了一毛錢,買了兩個肉包子。


    迴去的時候,別的人都還沒有迴來,蘇雅便把包子分了一個給劉大驢子。他們起一大早來縣城,根本就沒吃東西,眼看現在已經快晌午了,早都餓了。


    劉大驢子節儉,根本不舍得買東西吃,一直餓著,等迴到家再吃飯。現在拿著蘇雅給的香噴噴的肉包子,稀罕的什麽似的,蘇雅把剩下的二毛錢給他付車費的時候,他說什麽也不肯要。


    蘇雅卻硬塞給了他,劉大驢子要養活一大家子人,也不容易,自己出來幹活還挨餓也不舍得買東西吃,而且以後她要是想掙錢的話,肯定少不了坐他的車,這關係肯定要搞好。


    蘇雅把錢塞給劉大驢子笑道:“大叔,迴去的時候還要麻煩你,把我送到家門口,不然這東西我拿不動。”


    劉大驢子這才接了錢,連連點頭:“行行……”


    兩人吃完了包子沒一會,村裏的人就碌碌續的迴來了,來的時候還不擠,可大家都買了很多東西,迴去的時候便顯得擁擠了些。


    看到車頭那一大袋子軟綿綿的東西,眾人不由都問是什麽,蘇雅卻是閉口不語。


    劉大驢子憨厚,迴去的時候,不等蘇雅說就把她送到了家門口,還幫她把東西搬到了院裏才離開。


    劉秀珍和蘇娥下地幹活去了,蘇浩在家看門,看見蘇雅進來,愣怔了半天才認出是自己的姐姐。見蘇雅帶這麽大袋東西迴來,很是好奇:“姐,這是什麽東西?”


    這要是平時劉秀珍是絕不會答應的,但是王桂枝在牆頭上看著,她卻不能小氣,讓王桂枝看笑話,便打腫臉充胖子的點了點頭。但是見蘇娥拿了東西出來,還是心疼的臉頰上的肉都抖了抖了。


    劉秀珍難得大方的拿出這麽多東西,王桂枝卻還是陰陽怪氣的:“這些夠做什麽啊,就能烙一張餅子。”


    雖然母親答應了,但蘇娥卻很了解她,隻挖了小半瓢玉米麵,白麵挖的就更少了。


    被王秀珍奚落,劉秀珍臉上有些掛不住,但也舍不得再挖麵了,正氣鼓鼓的不知該怎麽迴嘴。


    蘇雅卻笑著說道:“這些已經很多了,一會我蒸成玉米麵發糕,咱們一家都吃不完。”


    “就這麽點麵,你騙誰啊,就別護著你媽,來糊弄我了。”


    蘇雅笑嗬嗬的道:“王嬸瞧好吧,一會來我們家吃飯啊。”


    雖然蘇雅給自己掙迴了麵子,但讓王桂枝過來吃飯,她卻有些不情願,暗中去拉蘇雅的衣襟。


    王桂枝看見了,故意嘻嘻的笑道:“好,那我就看小雅的本事了。”


    劉秀珍還擔心蘇雅是吹牛,蘇雅卻是毫不在乎,把窩窩遞給她,劉秀珍避開了:“你自己吃。”怕蘇雅拒絕,又接道:“我才不吃她家的東西。”


    蘇娥卻是毫不嫌棄的搶走了一個:“媽不吃我吃。”


    窩窩頭是玉米麵做的,裏麵隻摻了一點白麵,吃起來拉嗓子,但蘇娥也稀罕的什麽似的。蘇雅卻沒有吃,把窩窩頭收了起來,等弟弟蘇浩迴來,塞給了他。


    蘇浩今年十五了,因為營養跟不上,個子顯得有些矮,但很是懂事:“三姐,你生病了,這窩窩頭還是留著你吃吧。”


    前世,蘇雅是孤兒,從來沒有人這麽疼她,惦記著她。蘇雅的眼眶一熱,把窩窩頭塞進他手裏道:“王嬸給了兩個,我剛吃了一個,這是你的。”


    “那咱媽和二姐……”


    不等蘇浩說完,蘇雅就截口道:“他們都已經吃過了,這個是給你留的,你趕緊吃吧。”


    蘇浩十五歲,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時候,隻是家裏窮,飯都吃不飽,哪裏能吃上饅頭,就是窩窩頭也少見。聽姐姐和母親都吃了,他才接過來,但還是很珍惜的小口吃著,生怕一下子就吃完了,惹得蘇雅心酸,揉著他的頭道:“你先去歇著,一會姐給你做好吃的。”


    蘇雅把玉米麵用熱水燙了,和白麵拌在一起,絞成稠一些的麵糊。那時候沒有發酵粉,都是上次蒸饅頭的時候剩下的老酵子放著,下次接著用。


    蘇雅把老酵子用水化開了,放入麵糊裏,地鍋水燒熱了,用箅子隔開,把發麵盆放在上麵熱著。鍋蓋也不蓋嚴,虛掩著,沒多長時間就發好了,比剛攪拌的時候漲了二倍多。


    麵雖然少,但加了水攪成麵糊,卻很多,現在發開了,足足有多半盆子。開始放麵的時候,隻勉強蓋著盆底,現在發開了卻這麽多,蘇娥也很驚奇,就在一邊幫忙。


    蘇家別的稀缺,紅棗卻很多,家裏門前的兩棵棗樹,每年都結很多紅棗,吃不完便曬幹了。新年蒸饅頭的時候用,有時候來客人了,抓兩把閑磕牙,也很體麵。


    因此蘇雅也不吝嗇,放了十幾顆紅棗,用刀把紅棗切開,剝出棗核,把紅棗一分兩半,放在發麵的上麵。等麵開發完全就開始蒸,蒸好的時候,又在鍋裏悶了幾分鍾才開鍋,滿滿的一盆子。


    不過一點點的麵,卻做出這麽多的發糕,劉秀珍都有些意外。玉米麵多白麵少,做出來的發糕黃燦燦的,發糕上麵是一層紅棗,紅棗蒸熟了香甜的氣味很濃,整個廚房都是紅棗甜絲絲的味道。


    蘇雅把發糕拿出來,切成一小塊,足足切了二十多塊。劉秀珍小心翼翼的捏起了一塊,那發糕看著很厚,一捏卻隻剩下了一指厚,手鬆開又迅速地彈了迴去,鬆軟喧騰的跟棉花似的。


    劉秀珍做了一輩子飯,卻從來沒見過這麽軟和喧騰的饃饃,蘇娥也眼饞的什麽似的,伸手就想去拿著吃。


    劉秀珍用力拍開她的手:“等飯做好了再吃,趕緊去燒火。”


    蘇娥這會倒很是積極,跑過去幫忙燒火,海蟹太大,而且蘇家還缺鹽少油的。蘇雅隻得把海蟹洗淨,掀去蟹殼,剩下的蟹肉切成段,加了蔥蒜燉成了湯,煮出來的湯汁發白,醇香濃厚。


    海蠣子蘇雅早用鹽水泡上吐沙,這會飯做好了,便燒了熱水把海蠣子放進去,等全部開口又撈了出來,再次清洗。把雞蛋攪拌散了,再把放涼的海蠣子倒進蛋液中,開始蒸煮。


    蒸好後,要是能放上點生抽和香油最好,可是這些蘇家是沒有的,隻能放了一點蔥花,但那香氣已經讓蘇娥垂涎欲滴了。


    噴香的海蟹湯,鬆軟的發糕,還有海蠣子燉蛋,有飯有菜有饃,這樣的日子可是過年的時候才有啊,蘇浩的眼睛都看直了。


    劉秀珍看著桌子上擺放的吃食,也很是激動,整天稀湯寡水的,填飽肚子都難,今天卻能吃上這麽多的東西。她還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蘇雅道:“你這丫頭什麽時候學會做這些東西了。”


    這個答案,蘇雅卻早已想好怎麽解釋了,見母親問,便笑嗬嗬的道:“我今天去海邊,遇到了造船廠食堂裏的師傅,他教我的,他還說造船廠的食堂招幫工,讓我下個月去試試呐。”


    這麽大的事,劉秀珍自然相信蘇雅沒有說謊,很是慶幸她遇到了貴人。蘇娥有些嫉妒,能去造船廠上班,每個月可有幾十塊錢的工資呐。而且到食堂裏幫工,那以後就不會挨餓了,忙笑嘻嘻的問道:“小雅,他們招幾個人啊,能不能也讓我也去啊。”


    蘇雅是孤兒,沒有家人疼愛,她隻能自己保護自己,在管理微博以外,就去學了跆拳道,沒想到今天派上用場了。


    蘇雅好歹也是跆拳道綠帶,上前抓住了曹玲的手腕,隻微微一捏,曹玲就殺豬般叫喚了起來,手也不由自主鬆了開來。


    蘇娥慌忙把盆子搶過去,藏在了自己身後,見發糕安全了,蘇雅手上就要發力,去擰曹玲的手臂,要給她來個過肩摔,好給她點顏色看看。


    曹玲仗著自家丈夫,仗著有婆婆偏袒,而且她娘家也是本莊的,有人撐腰,曹玲在村裏一向是飛揚跋扈。沒想到今天在幾個孩子手裏吃了虧,連疼帶氣,就張牙舞爪的想要去撓蘇雅的臉。


    門口卻響起了一聲怒喝:“你在幹什麽?”


    蘇家的老爺子蘇廣誌六十多歲,兩鬢已經斑白,可精神矍鑠,身子板很好,他相貌威嚴,聲音也很嚴肅。


    曹玲對他很是畏懼,見到蘇廣誌,慌忙收迴了手強笑道:“沒有,孩子們在……鬧著玩。”


    蘇娥卻是毫不猶豫的拆穿:“四嬸要搶我們家東西,在這吃還不夠,還想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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