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桑迪的孩子看到了綁匪的真麵目,於是他也不能幸免。

    進一步的審問發現,在這次綁架前兩周,查洛已經下手,對象是桑迪本人。

    雖然當時作為“國家證人”被嚴密保護,但是查洛作為案件的主要調查警官,隨時有理由接觸證人,當然能“安排”桑迪被綁架。

    戲劇性的是,桑迪顯然頂住了折磨和盤問,最終竟然還成功逃脫。

    有證據顯示,當妻子和兒子被綁架後,桑迪試圖支付250萬美元贖金,但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最終雙方交易失敗,綁匪撕票。從此桑迪銷聲匿跡。

    泰國最高法院裁決查洛綁架和謀殺罪名成立,當年執行死刑,同時還有15人涉案被判刑。

    可是查洛始終堅持自己是無辜的,案件經過不斷上訴,最終至泰國最高法院。

    最高法院維持原判,不過查洛並沒有被馬上處以死刑,他在監獄裏還組織了一個名為“牢房搖滾”的樂隊,生活得頗自在。

    對於查洛沒有被執行死刑,外界的猜測是因為還有更高級別的官員牽涉在案件中,而查洛很可能知道內情。

    阿卜杜拉兩手扶在桌子上,看來準備結束這個離奇的故事了,“如今這顆藍鑽被泰國人稱為‘詛石’,當它安靜地躺在保險櫃裏,它絲毫不會有邪惡力量,不會傷害任何人,沒有人會因它死亡、被捕、關押或者失去未來,其實被詛咒的是人的貪欲,相反的,我相信像林小姐這樣美貌善良的女人,會得到藍鑽的護佑,我讓全世界最好的珠寶師在這顆鑽石上微刻了古蘭經,邪惡的力量將被永久封存,帶給主人的永遠是好運和幸福!”

    “既然兩國政府都沒有找到藍鑽的下落,它怎麽會落入王儲殿下的手中?”林佩珊問道。

    “這就說明隻要我想做,世界上就沒有我辦不到的事。”王儲殿下得意洋洋的說道。

    林佩珊沒有去碰那枚驚世駭俗的寶貝,而是溫婉的笑著:“還是那句話太貴重了,我不能接受。”

    阿卜杜拉僵了僵,原本勢在必得的他沒想到林佩珊會如此淡定,他陰鬱的說道:“我阿卜杜拉送出去的東西還從沒被人拒絕過。”

    林佩珊恬淡的一笑:“我從來不接受任何人的贈與。”

    此時的氣氛有些玄妙,林佩珊的笑容很甜很動人,但阿卜杜拉就是在這樣的笑容前幾次三番的碰了軟釘子,讓他多少有點羞惱,黝黑的臉頰變成了茄皮色,一時間

    卻不知該怎麽開展新的攻勢。

    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聲歎息:“佩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人家好心好意送咱禮物,哪有拒絕人家的道理呢。”

    這個聲音太熟悉了,在來馬爾代夫之前,對林佩珊來說這個聲音簡直就是噩夢,但此刻聽到卻令她砰然心動,因為她很久沒聽到過這麽可愛的聲音了。

    隨著一陣沉悶的腳步聲,一個男人的輪廓一步步從陽光走進暗淡,依舊是緊鎖的濃眉,微眯的桃花眼,淩亂中有幾分不羈的頭發,人還沒到跟前,先聞到一股淡淡的煙草味道,仿佛穿越了萬千風塵,飽含了幾世滄桑。

    林佩珊怔怔的看著男人來到麵前,張了張嘴,一肚子話卻在喉嚨裏堵了疙瘩。

    男人笑眯眯的勾起她圓潤的下巴,“老婆,怎麽一會兒不見就不認識了。”

    經曆了陰謀、背叛、欺辱,一直堅韌的林佩珊也不知道怎麽了,眼圈竟然紅了,小女生似的嬌嗔道:“我還以為你不會來找我了。”

    葉承歡皺了皺眉:“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出來玩也不打聲招唿,害的我一通好找。看我迴去不打你屁股!”

    林佩珊臉頰通紅,嗔怪他說話也不講究場合,偷瞧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王儲殿下,又忍不住想發笑,因為此刻阿卜杜拉的表情實在精彩極了,被當成空氣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你受傷了?”林佩珊這才發現他好像剛從血水裏泡出來似的。

    “沒什麽,路上遇到幾個調皮的小朋友,這是人家送我的禮物。”他說著拿起桌上的藍鑽,裝進自己的口袋裏,對阿卜杜拉說了聲:“我代我老婆收下了,下次再送什麽好東西記得提前通知我。”

    阿卜杜拉滿頭是汗,怔怔的看著葉承歡,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複雜。

    林佩珊忽然想到外麵有很多親王衛隊,訝異的問道:“你是怎麽進來的?”

    “走進來的。”他轉向阿卜杜拉:“下次找幾個能打的過來,也好讓我有個熱身的機會。”

    撲通!

    阿卜杜拉竟然從椅子上滑了下去,跪坐在葉承歡麵前。

    葉承歡忙去扶他,“別太客氣了,好歹你也是沙特王儲不是,傳出去讓你們沙特王室的臉往哪兒放。”

    他掃了一眼桌上的美酒佳肴,“這麽豐盛的東西不吃太可惜了吧。”

    說著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用手抓起一隻烤羊腿一通大嚼,然後

    又用沾滿油膩的手指扯了扯阿卜杜拉的小胡子,笑嘻嘻的道:“小阿,你的胡子越發挺拔英俊了。”

    小阿?

    葉承歡居然叫沙特王儲殿下小阿?

    葉承歡不時的扯扯阿卜杜拉的小胡子,捏捏他的臉蛋,拍拍他的腦袋,就好像對待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

    更離譜的是,阿卜杜拉剛才的威嚴一掃而光,小胡子耷拉著,委屈的嘟起嘴巴,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

    不光是林佩珊,包括那位老仆人還有周圍的侍女全都看得目瞪口呆。

    “小阿,是不是又吹牛了?”葉承歡抿了一口葡萄酒。

    阿卜杜拉不敢否認,慚愧的低下頭。

    葉承歡揪住他的小胡子,“說你多少次了,這個老毛病怎麽就是改不了呢。”

    阿卜杜拉疼的呲牙咧嘴:“以後一定改!”

    “你們認識?”林佩珊終於開口。

    “他是我的……”阿卜杜拉沒把話說完,葉承歡馬上接口:“老朋友了,嘿嘿。”

    林佩珊張著清澈的大眼睛,滿麵異色,怎麽也不相信保安出身的葉承歡會和沙特王儲有如此深的交集。

    阿卜杜拉見仆人們都在偷笑,幹咳兩聲,端正了身子:“兩位難得來馬爾代夫,以後就住在這座行宮吧。”

    “那王儲殿下你呢?”林佩珊問道。

    “咳咳,我堂堂的王儲殿下還怕沒有下榻的地方麽,這裏任何一家豪華酒店隨時會向我敞開大門的。”阿卜杜拉吹了這下牛,不禁擔憂的望著葉承歡的臉色。

    “那怎麽可以……”

    葉承歡一揮手打斷林佩珊的話:“老婆,難得人家一片好意,我們住這裏既舒服又安全,總好過在警局蹲班房吧。”

    林佩珊沒辦法隻好同意。

    一路上奔波勞頓加上幾個小時的擔憂,令林佩珊非常疲憊,阿卜杜拉馬上安排侍女帶她休息去了。林佩珊不安的看了葉承歡一眼,見他還是混若無事的和王儲插科打諢,蹙了蹙黛眉,這才離開。

    “葉先生,我剛得了一瓶幹邑的酒王,請您幫我鑒賞一下,好嗎?”阿卜杜拉神秘兮兮的說道。

    “在哪兒呢?”

    “酒王當然在酒窖裏!”

    阿卜杜拉帶著葉承歡離開大廳,穿過一道長長的迴廊,來到盡頭往下一望,是一條幽深的石階通道。

    阿卜杜拉提起袍子小心的邁下石階,一直來到石階盡頭,推開一扇古舊的木門,發出吱的一聲。

    一股摻雜著橡木和酒香的潮氣撲麵而來,這裏果然是座酒窖,柔和的燈光灑在橡木桶上泛著沉靜的光澤,一排排高大的酒架上擺放著世界各地的美酒佳釀。

    葉承歡隨手拿起一瓶,“路易十三黑珍珠,來自經曆了一世紀之久蒂爾肯木桶陳釀。木桶自1960年起就安置於隱藏在grollet莊園的酒窖內,這個極其珍罕的蒂爾肯木桶是家族私人的藏品中最古老的蒂爾肯之一。它已經釀藏了最珍貴的,由1200種最古老、最獨特、最稀有的生命之水調和而成的路易十三極品幹邑,釀造這瓶酒的生命之水源自大香檳區最美麗的山坡,有超過百年的窖齡……”他看了阿卜杜拉一眼:“小阿,看來你這隻油耗子還真不是蓋的。”

    阿卜杜拉好像沒有聽見他的話,表情肅然的整理了好自己的袍子,無比虔誠的拜倒在地,“萬能的神,沒有任何語言可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歡迎來到失落的天堂馬爾代夫!”

    葉承歡收斂了笑容,眯著眼睛點了點頭,居然沒有感到一點意外,沉聲道:“阿卜杜拉,我還要感謝你救了我老婆。”他說著在阿卜杜拉肩上輕輕拍了幾下。每拍一下,阿卜杜拉的身子就顫抖一下,救了林佩珊不假,卻是因為對她的仰慕,怎麽也沒想到她會是葉承歡的妻子,他真為自己這番冒失的舉動感到汗顏。

    他擦著額角上的冷汗,戰戰兢兢地道:“我的神請原諒我無知的唐突,我絕對無意冒犯您的妻子。”

    “我相信。”葉承歡摸著他的小胡子道:“很顯然這是一起精心策劃的陰謀,但和你沒有關係,我隻要求你為我做兩件事。”

    “您盡管吩咐。”

    “第一,我不希望我的妻子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第二,林佩珊是被冤枉的,您盡快處理好善後,我不希望馬爾代夫的司法部門再來打擾我的妻子。”

    “放心吧,我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妥善處理。”

    葉承歡滿意的點了點頭,掂了掂手裏的酒:“這就是你所說的酒王麽?”

    阿卜杜拉見他沒有懲罰自己的意思,終於出了口氣,起身來到酒架前,手指行雲流水般在一瓶瓶頂級名酒上滑過,最後停在一瓶滿是灰塵的酒瓶上,他握住瓶頸,用力往外一抽,酒瓶的另一端不知道和什麽東西相連,“吱呀”一聲,酒架緩緩移開,露出一個幽深的地道。“真正的酒王在地

    道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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