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荷官發了一輪牌之後,葉承歡果然拿到的是一張k和一張7,這次圖雷根徹底服了。

    難怪和他打賭那麽多次從沒贏過,現在他終於找到原因了。

    三把過去,荷官已經打算要動用手法了,這一次他的右手小拇指微微曲起,藏在手掌後麵,別人根本不會注意到,可他的手還沒碰到牌,陡然發現那個年輕小夥伸出兩指,看似漫不經心的在台上敲了敲。

    荷官皺了皺眉頭,暗暗瞧了那個年輕小夥一眼,臉上居然閃過一絲從未有過的驚訝。

    在桑托斯和阿爾貝托還不明真相前,他已經意識到,自己遇到了一個深不可測的對手!

    一滴冷汗從額角流下,他已經不能作弊了,稍稍一個破綻就有可能被人識破,一旦被識破,他的職業生涯就等於毀於一旦,對他這樣的賭壇名宿來說,聲譽比一切都重要。

    剩下的隻能碰運氣,但運氣這種東西從來都無從掌握,究竟鹿死誰手,他一點兒底都沒有。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以他的地位和聲望,絕不能輸在一個無名小輩手裏。

    是的,絕不能!

    林佩珊坐在賭場旁的一間酒吧裏,怒火兀自不消,那個惱人的家夥居然把自己當作賭注,簡直就是對自己莫大的侮辱。

    心煩意亂之下,她竟然要了一杯雞尾酒,雖然雞尾酒的酒精度很低,但對於一杯就醉的她來說,還是有點兒冒失。

    她一向理智大於情感,但這幾天經曆了那麽多怪誕的事情,她的精神都有點兒瓦解,加上剛才的刺激,頭腦一熱,再也不顧忌那麽多,一連就喝了三杯雞尾酒。

    三杯酒喝下去,她又開始後悔,忽然想到那次也是在酒吧裏,要不是自己喝醉了,也不會釀成一生都無法解脫的悲劇,從此安定的生活狀況連連,一路走下來,和那個男人之間發生了那麽多苦樂交織的故事,現在想來隻有後悔。

    可後悔也晚了,她捏著眉頭,還是遏製不住酒精作用,眼神開始發散,身子開始發飄。

    她不能再在這裏呆下去了,決定立刻找間客房休息一下。

    她站起身,剛走出酒吧,無意間和迎麵走來的男人碰了一下。

    她一陣恍惚,剛要說聲“抱歉”,卻見那人頭也不迴的和她錯身而過,腳下絲毫不停,就好像什麽也沒發生似的。

    轉過身剛邁出一步,又突然停住,腦子裏一個蒙太奇似的片段一閃而過。

    她木然迴身,隻見那個男人身形一閃而沒,右拐一下便不見了。

    雖說隻是一個恍惚的念頭,但隱隱的感覺,那個背影竟十分熟悉,隻是一時想不起那人是誰。

    她捏了捏眉頭,確認不是酒精引起的幻覺後,下意識的邁開腳步,跟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到了那個拐角往右一看,那人已經上了安全通道,背影在昏暗的通道裏若隱若現。

    林佩珊停頓了下,猶豫著是不是要跟過去看個究竟,很快便暗暗的咬了咬嘴唇,這一次她加快了腳步。

    進了光線昏暗的安全通道後,她反而又放慢了速度,有心喊住那人又覺得不妥,隻好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麵。

    就這樣,她一直跟著那人在偌大的郵輪上玩起了迷宮遊戲,林佩珊絕不是那種一開始就會打住的女人,越跟下去她就越想看到結果。

    就這麽走了一站又一站,順著安全通道一直來到郵輪的頂層時,那個男人卻再也沒了蹤跡。

    林佩珊遊目四顧,剛才明明看到他在前麵,怎麽一轉眼就不見了呢?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等了半晌,還是沒看到半點兒人影。

    難道自己真的喝醉了嗎?

    神情恍惚的上了樓梯,一直來到樓頂天台,雖然是天台,但這裏的設施一點兒不打折扣。

    兩座圓形的露天泳池旁,衣著清涼的美女們來往穿梭,一個個停著大肚腩、穿著四角泳褲的老板們,坐在清澈的池水中,喝著紅酒、抽著雪茄,有滋有味的談著生意場的事。

    兩架標準配備的直升機正從空中徐徐降落在兩座停機坪上,從上麵下來幾個氣勢不凡的客人,在章魚號主管的引導下,徐徐下了懸梯。

    網球場上,在男男女女的歡笑聲中,白色的小球被肆意揮灑。

    露天高爾夫球場上,不時傳來清脆的擊球聲。

    拉丁風情的帳篷裏,正有一群俊男靚女在舉辦一場生日party,主角自然是讓人聽著就流口水的巴西烤肉,還熱辣的美女桑巴舞。

    但是這些陽光下紙醉金迷的生活,並沒引起林佩珊的注目,她有點兒累了,一方麵是因為葉承歡,一方麵是因為跟了那個神秘男人那麽久。

    她要了一杯橙汁,咬著吸管,漫無目的的看向遠方,寄希望於無邊無際的大海能幫忙化解酒精,還有所有疑問和煩惱。

    就在這時,眼前人影一閃,林佩珊再次定睛看去時,隻見麵前多了一個男人,正是被她苦苦追蹤的那個神秘男人!

    這時,她才看清了那人的正麵,可他卻穿了一身古怪的防風衣,整張臉縮在帽簷下,根本看不清楚,可是這一刻,林佩珊的心卻忽然莫名的一顫,一股無名的恐懼感頓時襲上心頭。

    “看在你跟我這麽久的份兒上,這杯橙汁我請客。”帽簷下的男人隨口說道,不知道他的目光是盯著林佩珊,還是看著別的什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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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個聲音,林佩珊本能的站了起來,下意識的後退一下,兩腿把座椅踢倒在地,發出“咣當”一聲,把她嚇了一驚。

    她雙手按著胸口,等氣息平穩些才道:“你是……”

    那個男人頭也不抬的說了聲:“迴去告訴葉承歡,他的死期快要到了。”

    說罷,那人站起身,豎起衣領,徑直朝一邊走去。

    林佩珊怔怔的站在那裏,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聲音,等她覺醒過來,那個男人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直到這時,圖雷根派去的兩個保鏢才來到天台,左顧右盼的一陣,終於發現林佩珊,上氣不接下氣的道:“林小姐……你……你沒事吧……”

    “沒事。”林佩珊也沒問他們是誰,也沒看他們一眼,隻是望著幽藍的大海陷入深思。

    章魚號賭場的那間包房裏。

    圖雷根親眼見證了一個奇跡,那就是前十把賭局的結果和北風之神大人之前預測的一模一樣。

    而且到了這時,這家夥已經抱定了一個想法,那就是以後無論怎麽樣,也決不能再和這個男人打賭。

    因為他已經看得清楚,不管他打什麽賭也一定必輸無疑。

    所以,在輸了自己的賭注之後,他一口氣五千萬上去,拿出三千萬買葉承歡贏,剩下的兩千還是怯怯的放在了莊家那裏,似乎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葉承歡翻起眼睛瞥了一眼:“你還是不信任我?”

    圖雷根訕訕一笑:“你不是常說你們神州的一句話麽,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在雙方各投一點兒,總不至於輸個血本無歸吧。我是你的朋友,你會理解我的,對吧。”

    葉承歡一口喝幹了麵前的香檳:“隻希望你別後悔就成了,賭局無父子,更何況是朋友,真要是輸的連褲子都不剩可不賴我。”

    圖雷根將信將疑:“你剛才說了,十把之前你有把握,但是十把之後隻能靠運氣。”

    “沒錯。”

    “那就對了,我給你投三千萬,給莊家兩千萬,已經說明很信任你了。”

    葉承歡笑著點了點頭,該說的話已經說盡,多餘的他不會多說一個字。

    他對荷官伸出兩指,在空中搓了搓,“發牌!”

    在拿到底牌後,他並沒有像剛才一樣讓圖雷根看到,而是連看都沒看,直接壓在手心下麵。

    “大人,好歹我在你賬麵上也投了幾千萬美金,你怎麽也得讓我看看底牌吧。”圖雷根心癢難搔。

    “圖雷根,你不會不知道賭台無朋友的道理,剛才讓你看牌已經很給你麵子了。”

    圖雷根嘟囔著:“不看就不看,有什麽了不起,難道你還真以為自己是賭神麽!”

    荷官發牌,莊家7點,桑托斯2點,阿爾貝托的第一張明牌卻赫然是張a。

    圖雷根的唿吸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假如他再來一張10、j、q、k隨便一張,就形成了黑傑克,葉承歡必輸無疑,自己的三千萬也就此打了水漂。

    按照贏麵來說,葉承歡幾乎不可能戰勝,畢竟就算阿爾貝托不行,還有桑托斯,桑托斯不行,還有號稱賭王的威爾金森兜底,從哪兒方麵來看,葉承歡都輸定了。

    可他無論如何沒想到,輪到葉承歡的第二張的明牌竟然是a!

    好吧,暫且相信這輪的運氣偏向他這邊,可是到了下一輪,葉承歡翻牌時第三張依舊是a!

    圖雷根仍舊相信,這一定是運氣在作崇,因為前麵的牌從來都沒出現過a,二十一副牌,起碼還有二十一個a,就算偶爾有一兩張到他手裏也不算很稀奇吧。

    “大牌叫數。”荷官依舊冷靜的說道。

    葉承歡看看桑托斯,又瞧瞧阿爾貝托,把麵前所有籌碼都推了出去,“不好意思,我喜歡簡單刺激,幹脆一把定輸贏!”

    桑托斯和阿爾貝托也跟圖雷根一樣想法,那家夥已經出了兩張a,沒理由繼續出a,何況他們的牌麵並不弱。

    一把定輸贏!

    反正他們有的是錢,相比葉承歡的一千多萬賭本來說,簡直是毛毛雨,更何況還有賭王威爾金森坐鎮,所以他們交換了眼色之後決定要跟到最後。

    此刻,葉承歡的明牌是兩張a,桑托斯是一張2和一張5,阿爾貝托是一張a便不再要牌了,莊家則是一張7也不要牌了。

    這時,阿爾貝托按捺不住的笑了起來:“小夥子,現在還看不出來麽,你已經輸了。”

    他這麽一說,無疑等於告訴大家他的手裏已經抓了黑傑克!

    所以他才有自信提前亮出來。

    圖雷根咧了咧嘴,完了,怕什麽來什麽,可憐自己那三千萬啊!

    葉承歡笑了笑:“這一把還沒結束,現在說輸贏未免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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