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孩子……孩子被人劫走了……嗚嗚嗚……”

    “什麽人劫走的!”

    春妮茫然的搖搖頭。

    司馬風雲氣得一跺腳,背著手在屋子裏來迴踱步,黑道最講究傳承,司馬風雲快六十歲的人,剛剛老來得子,本來是一場天大的喜事,可沒想到一轉眼竟發生這種事。

    這裏是風雲會的總壇,什麽人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膽,敢劫走黑道老大的兒子?

    要不是為了鏟除天龍幫,司馬風雲也不會把風雲會的大部分力量拉出去,從而造成後院起火。

    剛剛處死了最大的敵人天龍,自己就遭遇了這種事,難道冥冥中真的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麽?

    混黑的沒有一個好下場!

    天龍臨死前說的話,此刻又清楚的在耳邊迴響。

    他終於停了下來,頹然癱倒椅子上,仰麵望著天花板,嘴裏喃喃的道:“往往都是事情改變人,人改變不了事情。”

    “老爺子,你快想想辦法,救救咱們的孩子!”春妮跪爬到他麵前,抱著他的大腿嗚嗚的哭。

    司馬風雲反倒平靜下來,盯著麵前的女人,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複雜。

    “春妮,我對你怎麽樣?”他忽然冒出這麽一句奇怪的話。

    春妮一愣,頓時不哭了,她也不明白對方是什麽意思:“我求求你,快去救救我們的孩子吧。”

    司馬風雲極度陰寒的道:“迴答我的問題!”

    春妮身子一震,怯怯的道:“你……你對我很好……”

    司馬風雲冷笑著點點頭:“那你為什麽要背叛我!”

    一道晴空霹靂在屋子裏炸響,人們全都吃了一驚。

    春妮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對方的殺氣推著她往後挪,“老爺子,你……你怎麽了……為什麽這麽說……”

    司馬風雲不動聲色的把臉轉向一邊,“司馬洋,我的好兒子,你來給她解釋一下吧。”

    司馬洋頓時麵如紙灰,說話也變得結巴起來:“幹……幹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麽?那好,我找人提醒你。血鷹,江湖大忌,勾引二嫂該怎麽處置?”

    血鷹往前一步:淡漠的道:“亂刀砍死!”

    司馬風雲又轉向自己幹兒子:“聽清楚了吧,我的好兒子。”

    在場的人都變了顏色,司馬洋更是滿頭大汗,兩腿一軟,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幹爹,我不懂你的意思。”

    “非要讓我把話說明白麽,你和春妮私通,這還不算,暗地裏背著我不知道觸犯幫會大忌,居然和天龍幫勾結,一起幹毒品生意!”

    “您聽誰說的?絕對沒有這種事!”

    “天龍告訴我的。”

    “他的話您也能信,那小子沒安好心,他血口噴人,為的就是想挑撥咱們自己人的關係!”

    “我當然知道他沒安好心,不過我還要感謝他,要不然我還被豬油蒙著心呢。”

    “幹爹,你寧可相信一個仇人的話,也不信你幹兒子麽?”

    “有時候仇人說的不一定是假話,自己人說的也不一定是真話。我寧願相信天龍也不會再信你了。”

    司馬洋漲紅了臉,偷偷的瞧了旁邊的春妮一眼,忽然道:“好吧,我承認那些事都是真的。不過是她勾引我的,那天剛好我喝醉了酒,就……就做了畜生不如的事……”

    “你的確連畜生都不如,可惜我司馬風雲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到頭來身邊養了個白眼狼都不知道。”

    “和天龍幫暗中勾結販賣毒品,這個主意也是她先提出來的,她說等我們賺夠了錢,就一起遠走高飛。”

    司馬風雲皺起眉頭,看著春妮,“是這樣嗎?”

    事到如今,春妮好似變了個人似的,發出一聲讓人不寒而栗的冷笑,然後咬了咬牙關,狠狠的道:“沒錯!我的確是這麽做的!”

    司馬風雲壓著怒火問:“為什麽?”

    春妮流露出和平時完全不同的沉穩和老練,到了這時反倒平靜下來:“老爺子,你對我的確不錯。當初要不是你,我可能現在還是鄉下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婦,是你給了我現在的生活,我要謝謝你。”

    “那你為什麽還要背叛我?”

    “你常說的一句話你自己都忘了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的欲望隨著身份的轉變不會越來越小,隻能越來越大。在你眼裏,我算個什麽,就像你喂的那隻八哥,你給我的吃的穿的,為的就是讓我聽你的話,你讓我做什麽我就要做什麽,讓我說什麽我就說什麽。可你忘了一點,我是人,不是動物。金錢、食物和衣服換不來尊嚴。在家裏我必須無條件服從你的安排,到了外麵我甚至都沒資格稱作你的女人,跟了你這麽久,為你生了孩子,你給過我很多東西,卻從來沒給過一個女人最需要的東西,名分。對你來說,我隻不過是個生育工具而已,甚至都不如你手下的一個馬仔。昨天的喜宴上,我是孩子的母親,卻隻能默默地坐在角落裏,你甚至連我的名字都沒有介紹給大家,難道我的心裏會好受麽。一個女人想要尊嚴,除了用自己的身體來交易之外,還有什麽別的法子。所以,我和司馬洋好上了,我說服他和天龍幫暗中交易,一起販毒,將來我才能有屬於自己的男人,自己的錢,自己的尊嚴。可惜我找錯了人,司馬洋根本就是個廢物,到了節骨眼上居然把所有事都推到我頭上。我錯了,也敗了,你怎麽處置我都成,但我隻求你能找迴我的孩子。”春妮說話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和平時看到沉默寡語的那個人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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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這番話,司馬風雲半晌無語,他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春妮的話有否觸動到他,隻有他自己知道。

    “你以為你說這些,我就能信你了麽。別給我演戲了,你把孩子藏哪兒了,老實交出來還來得及,我保證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

    “你說什麽!”春妮一驚,顯然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你懷疑孩子是被我藏起來的?”

    司馬風雲沒有否認。

    春妮慘然一笑:“司馬風雲,你不是人!”

    “現在我有理由相信,你這個女人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你覺得一個母親會綁架自己的孩子嗎?”

    “我看過的人和事太多了,比這殘酷一百倍的我都親眼看到過。別廢話了,把孩子交出來吧,我興許還能放你們一馬。”

    春妮索然道:“殺了我吧,我隻求你一件事,找到孩子後,將來等他長大了,不要說我是他母親,我不配。”

    司馬風雲皺了皺眉頭,以他對這個女人的了解,她不是在裝假,那麽劫走兒子的一定另有其人!

    “真不是你做的?”

    “你捫心自問,你這輩子信過誰。”

    他這輩子究竟信任過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身邊的人不是離開他,就是一一背叛他,眼看大半輩子就要過去,他越發開始懷疑自己的人生。

    信任?可笑之極!

    幹這行的誰會真正信任誰呢?

    信任誰,就等於把自己的腦袋給了誰,早晚有天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這種迫不得已的悲哀,就算他不想承受,也必須承受。

    人,尤其是像他這樣的人,一輩子都在削尖了腦袋往金字塔頂爬,可爬的越高,他才發現,他身邊真正可以信任的人就越少,他必須不斷的懷疑別人,不斷地顛覆自己,否則,他就可能會遭遇天龍一樣的下場。

    他心裏真正信任誰,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恐怕他最信任的隻有他自己。

    司馬洋可不像春妮那麽沉穩,他最了解司馬風雲的脾氣,平時永遠一副謙和的姿態,但他要是真的翻了臉,一定是六親不認。不久前,他就親眼看到司馬風雲曾將喪屍集團的一個堂主活活燒死,那種淒慘的景象至今還曆曆在目。

    他滿臉都是鼻涕和眼淚,哭得好像個孩子,“幹爹,兒子知道錯了,你就看在我跟你這麽多年的份上,饒了我這一次吧。以後我一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以後?我的好兒子,你還想有以後麽。你給了我這麽大一個驚喜,我要是不獎賞你,還配做你幹爹麽。你不是想和春妮好麽,我現在就成全你們。”司馬風雲冷然道:“來人!找個遠遠的地方,給他們玩個坑,讓他們以後好好團聚吧。”

    邱健鴻、剩下的兩個司馬兄弟,包括丁香,全都噤若寒蟬,他們都明白司馬風雲的意思,他是要把這兩個人,活埋!

    活埋的意思,也就是把人變成一道殘酷的風景!

    這一次,葉承歡沒有動,也許在司馬風雲的世界裏,他是對的,也許自己的確沒有資格去他的世界裏指手畫腳,何況,自己殺的人絕不比司馬風雲要少。

    “幹爹,我求求你,看在我跟你多年的份上,你饒了我這一次……”和春妮的平靜不同,司馬洋在麵對死亡的時候,顯得極端懦弱,滿臉都是鼻涕和眼淚,樣子十分不堪。

    司馬風雲緩緩的走到司馬洋麵前,臉上帶著慈愛,伸手撫摸了下司馬洋的頭和臉,“幹爹不恨你,一點兒都不恨你,但你必須死,懂嗎?誰讓你是司馬風雲的兒子!還記得我曾經給你說的話麽,一個男人做錯事不要緊,要緊的是做錯了事要敢於承擔後果。”

    “幹爹,我知道錯了,隻要你不殺我,以後讓我做什麽都成。”司馬洋哭道。

    司馬風雲搖了搖頭,歎息一聲:“你還是不懂。”

    他一揮手,再也不看一眼,血鷹那些人扯著司馬洋和春妮出了屋子,司馬洋的嚎叫聲不久便再也聽不到了。

    司馬海和司馬江都低著腦袋,一聲不敢言語,眼看著自己大哥被處死,難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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