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裏躺著的是自己最愛的媽媽,顧浩雲心急如焚,兩條腿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若不是沈輕輕眼明手快去扶他,約莫他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否撐得住。


    他的媽媽,早上出門前還笑著喊自己早點迴家吃晚飯,怎麽突然間就……


    不,媽媽絕對不會有事的!


    思及此,顧浩雲深吸一口氣,然後扯開沈輕輕的手,一路小跑過去。


    在急救室門口不安踱步的袁琳一見到顧浩雲,急急忙忙迎上來,「佑辰,你總算來了。」


    顧浩雲立馬拽著她的手,聲音盡是不安與焦慮:「袁阿姨,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我媽好端端的,怎麽會出車禍呢?」


    「袁老師!」


    沈輕輕這才發現原來袁老師竟與蘇阿姨是閨蜜,禁不住嚇一跳,不過此時此刻,她無暇想太多,隻是禮貌地打了聲招唿。


    「輕輕——」


    袁琳看到沈輕輕也稍稍愣住,大約過了一秒,她就反應過來,蘊滿擔憂的眸子探向顧浩雲,將事情經過告訴他:「今天下午難得我和你媽都沒有課,所以就約好出來喝下午茶,可在過馬路的時候你媽為了救一個孩子……對不起佑辰,是我沒照看好你媽媽,她被撞到了頭,滿臉是血,嗚嗚,佑辰,你媽媽……」


    興許是那過程太驚險太可怕,饒是見慣世麵的袁琳,講著講著也不由得泣不成聲。


    她的話裏夾雜著濃濃的自責,滿滿的悲傷頃刻間在醫院的走廊上空氤氳,直直灑落進每個人的心裏。


    聽著她抽抽噎噎的訴說,顧浩雲一張俊臉倏地泛白,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沈輕輕見狀,眸底掠過幾絲心疼。


    她忍不住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柔聲安慰他:「佑辰,阿姨看起來就是一個很有福氣的人,一定會吉人天相,沒事的,嗯?」


    「真的嗎?」


    顧浩雲抬起眸,眼角眉梢間透出一縷茫然,還有無法掩飾的脆弱。


    沈輕輕完全理解他的心情,四年前外婆病重入院的時候,她就是像他這樣的無助……


    身為一個人,哪怕他平時再厲害再堅強,遇到至親的人在生死線上與死神奮戰,應該都不可能完全不受影響、無動於衷吧?


    蘇阿姨那麽好的人,菩薩一定會保佑她沒事的,一定一定!


    沈輕輕心裏默默祈禱著,眼眶泛紅對顧浩雲重重點了點頭:「嗯,一定是真的!阿姨絕對會挺過去!」


    「謝謝你,輕輕……」


    被她這麽一安撫,顧浩雲總算找迴了一絲希望。他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正想再說些什麽,這時,手術室的燈滅了。


    門被打開,醫生從裏邊走出來。


    顧浩雲見狀,疾步衝上去,用力抓著醫生的胳膊,顫聲問:「醫生,我媽她怎麽樣了?醫生——」


    這裏雖說是顧家的醫院,可絕大多數的人都不認識顧浩雲和蘇晗,因此,醫生並不知道自己剛剛搶救的病人是顧家的兒媳婦,而眼前這位滿臉焦慮的年輕男子是顧家二少爺。


    於是,他一邊摘下口罩,一邊用非常職業化的口吻說:「病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但由於腦部受傷嚴重,這得看她的造化了。」


    「什……什麽意思?」


    顧浩雲腦袋頓時當機,有點反應不過來。


    醫生麵無表情看他一眼,「就是說她有可能一兩天就醒過來,也有可能永遠睡下去,換言之,就是成為植物人。」


    轟——


    ————


    顧祁森心不在焉開車迴到公司,剛進辦公室坐下,秦瑄就敲門進來。


    他神色凝重走到大班桌前,恭敬地朝顧祁森鞠了鞠躬:「boss——」


    「什麽事?」


    顧祁森擰擰眉,心中莫名泛過一抹不好的預感。


    「醫院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是二少的母親出了車禍,很可能成為植物人。」


    秦瑄講到這,小心翼翼瞄了他一眼,發現他深眸微眯,神色複雜難辨,他想了想,又繼續補充,「屬下聽說,她之所以會受傷,是在過馬路時救了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小孩沒事,她卻……」


    「行了,我知道了!」


    顧祁森打斷秦瑄的話,伸手捏了捏有些酸疼的眉心,「你先退下吧。」


    「……是!」


    見boss並不怎麽願意聽有關蘇晗的事情,秦瑄很識時務閉嘴,朝他再次鞠了一次躬,恭敬退下。


    秦瑄一離開,顧祁森索性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順帶點燃一根煙。


    蘇晗是他最恨的人,如今她出事了,按理說他應該感到十分開心,可不知為何,此時此刻,他卻一點喜悅的情緒都沒有,反而覺得異常煩躁。


    或許,是因為聽到她捨己救人吧?


    那樣一個枉顧道德、爭搶閨蜜老公的小三,居然也會為救人而犧牲自己的命,這怎麽可能?


    然而,事實卻活生生擺在那兒……


    顧祁森眯著狹長的眸,狠狠吸一口煙,可尼古丁的刺激,依舊無法將他眼底的陰鬱散去,心情,似乎更加糟糕了!


    ————


    因母親出事,顧浩雲收購ak的成就感瞬時間蕩然無存,他甚至連班都不願上,和顧正弘一起寸步不離在病房守著蘇晗。


    沈輕輕也是一下班就往顧氏醫院跑,除了探望蘇晗之外,更是想方設法安慰顧浩雲,鼓勵他振作起來。


    消沉了幾天之後,顧浩雲終於打起十二萬分精神,重新投入繁忙的工作中,而沈輕輕呢,仍跟往常一樣,閑暇之餘就去看蘇晗。


    原本她與顧正弘之間是不熟悉的,但經過這次事件,兩人倒是越來越熟稔。


    顧正弘跟蘇晗一樣,也打心眼裏喜歡這個可愛善良的小姑娘,沈輕輕則是漸漸改變對顧正弘的看法,始終無法將拋妻棄子的渣男頭銜,安在這麽一位清風傲骨的物理教授身上。


    或許,指不定是顧祁森誤會他們了……


    艾瑪,沈輕輕吶沈輕輕,人家的家務事,你管那麽多幹嘛?


    ……


    沈輕輕與顧浩雲經常在醫院出雙入對,不了解他們真實身份的人,見他們男的俊、女的美,怎麽瞧都是天生一對,私底下都在熱烈討論著。


    這樣的八卦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入顧祁森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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