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池是夜場最熱鬧的區域之一。


    美人們正穿著比基尼嬉戲玩鬧, 被突如其來的動靜驚到,急忙尖叫地四散逃開,泳池幾秒內就空了, 隻剩下那兩隻不明生物。


    竄到岸邊的人後知後覺意識到是有人落水,猶豫地停了停, 害怕可能是死人或者是在打架,暫時都沒敢動。


    鍾聶恰好在附近,聽見聲音往前走了幾步, 透過人群的縫隙望見水池裏有一抹熟悉的身影,默默反應一下,立刻推開他們親自下水救人,以表誠意。


    霸王龍和鍾佐的意識都不差, 入水時都按住了麵具, 鍾佐順便連假發都照顧到了,因此並沒脫落。他們快速從水裏站起身, 前者臉色發沉,既惦記著上麵的情況,又想把某人抓過來一探究竟。而後者見鍾聶湊過來, 順勢用他擋住了霸王龍的視線。


    鍾聶護住他, 看向麵前的人, 忽然一怔,說道:“我剛剛見過你, 你不是在找老婆麽?這是我朋友, 不是你要找的人。”


    鍾佐低著頭, 不往霸王龍的身上瞅,儼然是一位處於弱勢的受害者。


    霸王龍能認出鍾聶,越來越覺得有問題,再看罪魁禍首這個姿態,臉色更沉。


    反正現在趕上去也晚了,何況語海心眼多,一看情況不好可能會跟著跳下來……想罷,他暴怒地衝上前,準備把這礙事的小子踢開,看一看那黑衣女人的真麵目。


    鍾聶自然不是霸王龍的對手,甚至連他的動作都沒有看清便被踹進了水池裏。


    霸王龍利落地把人一扔,冷冷地掃向某人。


    鍾佐在霸王龍抓住鍾聶胳膊的時候便迅速往後退去,如今見他對自己走過來,正覺得要不得不在眾目睽睽下和他動手,便見幾位熟悉的身影跳入水中,一下子隔開了他們。


    他扭頭一望,剛好把鍾思澤下水的畫麵盡收眼底。


    鍾思澤帶著顏逸迴房間後,便選了一個耗時最小、且自己最擅長的紙牌遊戲,計劃把顏逸的衣服全脫光。然而理想很美好,現實卻很殘酷,這些年領主的工作占據了他大部分的生活,牌技退步得十分明顯,顏逸三下五除二就把他贏了。


    顏逸玩味地看著全-裸的某位高冷美男,衝著房門抬抬下巴:“請吧鍾先生,出去裸-奔一圈。”


    鍾思澤站著沒動,淡淡道:“第二場約會,你陪我裸-奔。”


    顏逸:“……”


    這世上大概隻有鍾思澤會在追人的時候提這種要求。


    顏逸沉默地盯著他看兩眼,懶洋洋地勾了一下嘴角。鍾思澤頓時知道要倒黴,急忙拉開彼此的距離,結果完全不是顏逸的對手,很快被掐住脖子往外拖。


    顏逸打開門,當胸一踹,把人一腳踹了出去。


    雙方的保鏢正在外麵守著,猛地看見一個裸男都愣了一下。


    兩秒後他們迅速反應過來,齊齊震驚。鍾思澤的保鏢簡直想給他老人家跪下,趕緊圍過去把人弄迴房,好在走廊裏沒有其他人,不然可就熱鬧了。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顏逸想讓鍾思澤履行賭約,而鍾思澤擺明了“你讓我裸-奔就得陪著我一起”的態度。二人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終戴上麵具,各在腰上裹著一條浴巾就走了出來。


    他們約定不能用手碰浴巾,保鏢也不準管,誰在半路掉了就跑迴去,也算是裸-奔了。保鏢們一路在後麵提心吊膽地跟著,恰好正走到這裏。


    鍾思澤看見外甥的身影,便吩咐保鏢救人,自己也果斷地下去了。


    因為“英雄救美”合乎常理,當著眾人的麵和外甥接觸沒有關係。他知道這是一個好機會,便把人打橫一抱,既給外甥打掩護,又可以直接把人抱迴客房問話,但這時浴巾一鬆,吧嗒開了。


    鍾思澤:“……”


    泳池的照明設施很先進,絕對會被看光。


    鍾思澤正走到池邊,想也不想便一個轉身倚著牆,然後摟緊外甥,讓他的裙擺遮住自己的某個部位,僵著沒動。


    鍾佐不想太紮眼,本就沒打算正麵對上霸王龍,再說穿成這樣他也打不過,便配合地摟住舅舅的脖子,等了等,低聲道:“上去啊。”


    鍾思澤道:“我不能。”


    鍾佐道:“為什麽?”


    鍾思澤道:“浴巾開了。”


    鍾佐道:“所以?”


    鍾思澤沉默兩秒:“我沒穿內褲。”


    鍾佐破天荒地也沉默了一下,評價道:“舅,你挺時髦的。”


    鍾思澤充耳不聞:“快給我纏上。”


    鍾佐道:“把我放下來,你自己纏。”


    鍾思澤道:“我和顏逸有約定,不能碰浴巾。”


    鍾佐掃一眼不遠處的霸王龍,不想浪費時間,暗道這領主果然有毒,便潛入水裏幫他拿浴巾。鍾思澤不想走光,微微提著他,順便用他的頭發遮擋,乍一看就好像鍾佐的頭停在了一個曖昧的位置上,畫麵非常勁爆。


    剛掙紮著爬起來的鍾聶:“……”


    剛撂倒一個保鏢的霸王龍:“……”


    顏逸瞬間明白過來,知道鍾思澤肯定會以“鍾佐不在範疇裏”為由搪塞他,便懶得計較違約的事,溜溜達達走到他們身旁,嘖嘖聲和人群的口哨聲一齊響起——好好的一個“英雄救美”頓時拐向了“沒下限”。


    鍾思澤:“……”


    露台上的戰鬥還沒完。


    祁政雖然沒有恢複武力值,但技巧仍在,便趁著半南和語海交手的空當,看準時機一把將語海的麵具摘掉,緊接著衝到欄杆前要大吼一聲給鍾佐解圍,結果也看見了這一幕,大腦瞬間空白。


    僅有的理智讓他覺得小佐不可能推不開人家,但又在思考萬一小佐不想讓他吃醋,故意騙他說是舅舅,其實是和人家有一腿呢?


    悲憤之下,他的聲音都有點變調:“那誰,你老婆在這裏啊!她要殺人啊!”


    泳池的觀眾一齊抬頭。


    鍾佐也在這聲大吼裏一臉平靜地站起身,給有毒的領主纏上了浴巾。


    下一刻,隻見露台的欄杆前出現一個五官精致、剃著板寸的人。


    語海眨眼間入戲,哽咽地哭嚎道:“老公救我,他們把我抓住剪了我的頭發,還要把我關起來嗚嗚嗚……”


    她說著翻身一跳,頓時濺起數米的水花。


    霸王龍知道這是要撤退,趁機脫離戰局與她會合,至於某個糟心的玩意兒……等他抽出空再說。


    半南受傷後便聯係了隊友,祁政掃見藍鴻宇他們這時終於趕來,便把半南交給他們照顧,緊跟著也跳下去,大步衝向鍾佐。


    鍾思澤重新把人打橫抱起來,出了遊泳池,周圍立即響起一片哨聲。


    鍾思澤:“……”


    祁政越發悲憤,快速爬上岸,走到他們身邊。


    鍾思澤冷漠地斜他一眼,祁政忍著沒罵人,說道:“把他給我。”


    鍾思澤簡直要煩死這個腦殘粉,不情願地把外甥給了他。


    祁政於是把人一抱,往房間走去。鍾佐從他的肩膀上抬起頭,見霸王龍護著語海同樣上了岸。


    霸王龍恰好也正看著他。


    兩個人隔著一個泳池遙遙相望,都看不清彼此眼底的情緒。霸王龍咬咬後牙槽,轉身離去。鍾佐收迴目光,被祁政一路抱迴了客房。


    鍾思澤和顏逸都想知道事情的經過,便跟了進來,發現姓穆的小子竟然沒逐客,詢問地望向鍾佐。鍾佐則是發現顏逸可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由得看了看舅舅。


    幾個人沉默一秒,同時看向跟著他們進來的鍾聶。


    鍾思澤吩咐道:“衣服濕了,迴去換一件。”


    鍾聶知情識趣地離開,邁出房門五-六步,見保鏢們守在了門口,意識到顏逸這次竟沒出來,所以隻有他是被排除在外的?


    究竟什麽事要搞得這麽神秘?


    他敏感而缺乏安全感,看看自己這身濕衣服,心想:舅舅這一路好像沒問過他有沒有事,是過去的事太複雜,還是他多心了?


    他思考一下那幾位混亂的感情關係,掃一眼房門,勉強忍住了探究的欲望。


    屋裏的四個人坐在沙發上,誰都沒有開口。


    幾秒後,鍾佐把麵具一摘,率先打破平靜,用了陳述語氣:“都知道了吧。”


    隻這一句話,鍾思澤便放心了,問道:“怎麽迴事?”


    鍾佐沒等迴答,那邊心裏踏實的祁政便“噌”地站起來,笑容滿麵地看著鍾思澤:“舅舅,喝水還是喝酒?要加冰麽?我給您倒!”


    鍾思澤:“……”


    鍾思澤對他窩了一肚子火,早就想揍他一頓了,便也跟著站起身,結果動作太大,浴巾再次一鬆,“啪嗒”又整個掉了。


    所有人:“……”


    五分鍾後,濕漉漉的幾個人換了件浴袍,把剛剛的狗血畫麵忘掉,快速轉到正事上。


    鍾佐道:“我要殺軍火王。”


    他微微一頓,補充道,“但首先得想個辦法把我們隊長弄走,有他在太麻煩。”


    這個時候,半南被醫療箱治好,把語海的目的告訴了隊友。


    藍鴻宇立刻清楚他們這是暴-露了,語海如果通知軍火王,他們暗殺成功的幾率會更低。


    語海這時正一邊往前走一邊發消息。


    霸王龍跟著她,問道:“那個保鏢是誰?後來衝出來的兩個人你認識麽?”


    “不認識,”語海道,“是他的同伴吧。”


    霸王龍道:“一個都不認識?”


    語海想了想:“唔……那個沒戴麵具的好像是第五星係穆家的公子,叫穆文昊。”


    霸王龍是提前收集過資料的,暗道果然沒看錯,鍾佐現在應該是穆文昊的女伴,他們是怎麽扯到一起的?穆文昊在這裏又扮演什麽角色?


    他把疑問按下,說道:“他們已經有了防備,你下次動手就難了。”


    “我不需要了。”語海關上個人終端,對他伸出手,指間夾著一片薄薄的紅色物質,隻有半個指甲那麽大,顯然是用刀削下來的。


    霸王龍詫異那玩意兒的質地竟這麽軟,問道:“這什麽東西?”


    “誰知道呢,我隻負責找,其餘的不清楚,”語海道,“下次動手能成功的幾率為零,未免日常夢多,在他們發現前,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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