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的竊竊私語讓黎氏的表演愈加賣力:


    “兒啊,當年你掉進河裏,娘這心就被你生生撕爛了啊。”


    “若不是你爹和三個哥哥還需要娘親照顧,娘恨不能陪著你去死啊!”


    “可娘天天盼,日日盼,夜夜盼,盼著河神顯靈,讓你活著迴來,我的四兒啊,娘親心裏苦啊!”


    “現在終於聽說你迴來了,你咋就不迴家看爹娘一眼啊?”


    後麵,水紋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嘖嘖感歎:“嘖嘖嘖,我那老爹要有大麻煩了,不‘孝’啊!”


    “娘親,您不是在笑麽?姥爺又有啥大麻煩呢?”


    水漾仰頭好奇的看著自家娘親,不解的問。


    水紋被兒子的問題萌了一臉,和南宮昊一起都笑了。


    她揉揉水漾的腦袋道:“兒子,先看著,你心中的疑惑,等閑下來娘親再告訴你。”


    南宮昊亦不由隨口問:“紋兒,你不準備幫幫嶽父大人嗎?”


    水紋笑:“先看看我爹怎麽處理這事兒再說,用得著我出麵時,再出麵也不遲。”


    那邊,馬車上的水泉心情複雜至極。


    以他的本意,是不想與爹娘鬧得這麽僵的,畢竟他們是生養自己的血脈親人。


    可此刻,看著身邊的小閨女恐懼的樣子,看到妻子擔憂的樣子,水泉又覺得,他娘就是特意給自己難堪的。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在這裏又哭又鬧,是誠心讓人覺得,他這個兒子不孝。


    他們卻不知道,當年爹娘和幾位哥嫂逼著他將長女送出去,接受族長他們浸豬籠懲罰時,自己是怎樣絕望?


    當年的自己和妻子,眼睜睜看著長女被綁進豬籠裏,眼睜睜看著在豬籠下麵綁著巨石。


    更眼睜睜看著他們抬著自己疼愛的長女往河水深處走,那是怎樣的絕望?


    直到他和妻子雙雙跳進河裏,在外流浪這麽些年才迴來。


    若說他水泉心裏對家人沒恨沒怨,又怎麽可能?


    何況迴來後,聽到小閨女一而再的說起他們跳進河裏後發生的一係列事情,水泉對父母兄嫂的怨恨便更濃了些。


    否則,迴來三四天,山上山下隔得又這麽近,他為什麽不願迴家看看?


    可如今,母親的哭訴就在耳畔,讓他這個曾經死了心的漢子,一時間為難不已。


    “泉哥,你不能這樣對你的母親。”


    就在他為難之時,姚芷兮溫柔的聲音響起,“無論如何,她都是生你養你的娘,下去看看她吧。”


    說這話時,姚芷兮內心亦是糾結不甘的。


    可身為妻子,她需要勸丈夫做出正確的選擇,但身為已死過一次的女人,她又不想與那家人牽扯上絲毫關係。


    聽到妻子的話,看到她臉上擔憂的神情。


    水泉一咬牙,拍拍她和小閨女的手道:“芷兮,你們在車上別出去,為夫下去看看。”


    黎氏繼續哭嚎:“我的兒啊!四兒啊!你真的就這麽狠心,不要你娘了嗎?”


    混在圍觀者中的王氏,故意壓著嗓子罵:“真狠心呐,那水家老四怎能讓親娘這般傷心?”


    袁氏冷笑著,同樣變化了聲音:“嗨,人家閨女出息了唄,聽說要嫁王爺了呢,哪還看得起家裏的貧窮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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