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很快開到王家的府邸門前。


    “你進來坐坐嗎?”


    “不了。”周北明淡淡道。


    “北明,是不是我繼母邀請了太多的人,你有些不開心?”


    周北明沒有說話,相當於肯定了王姑娘的猜測。一路開心雀躍的王姑娘,忽然眼圈一紅,變成泫然欲涕狀:“我就知道我繼母要出幺蛾子!她是看不得我幸福的。北明,你要理解我的處境,等有一天我們結婚就好了。婚後,所有的事我一定跟你商量著來,你不同意的,我肯定不做。”


    言外之意,邀請賓客的事情,她不知情,也是受害者。


    周北明隻彎唇笑笑。


    王姑娘見今晚實在不是說話的好時機,隻好戀戀不舍,遵從周北明的意思,下了車。


    王姑娘前腳下車,周北明後腳就風一樣將車開走。


    一路將車開進琥珀公館。


    其實時間說不上很晚,才晚上10點半。


    周家老太太已經躺下,但離入睡還很久遠。聽到聲音,自然而然就起了床。長子早已歸來,這般開著車進來的,隻能是小兒子。


    周家老太太滿心雀躍,開門就要下樓。


    走在走廊上的時候,長子的臥室門打開,長子露出頭來:“媽媽,您怎麽起來了?”


    “明明迴來了。我去看看。”


    “我弟弟迴來啦?”周鴻銘高高興興詢問。床上的妻子,詐屍一樣坐起,嘀咕道:“怎麽訂婚之夜,他要把未婚妻帶到這裏過?他是什麽意思?是要跟我們搶房產嗎?”


    周鴻銘迴頭瞪一眼妻子,沒有說話。


    媽媽沒有走遠,還在走廊裏呢。


    周家老太太手扶樓梯,快移蓮步,人還沒有到底樓,嘴裏已經喊起來:“明明,明明你們迴來了?”


    說話間到了底樓,隻看見小兒子一個人。


    目光正搜索,周北明開口:“媽媽,沒有‘們’,隻有你的明明一個人。”


    周家老太太依舊笑眯眯,伸出手,等待兒子挽上自己的胳膊:“晚飯吃了沒有?肚子餓不餓?”她倒是適應得快,一句也不提文君姑娘了。


    老太太和周北明在樓下說說笑笑的時候,樓上的周鴻銘有些坐不住了。


    “你說,我下不下樓?”他問老婆。


    “下——”老婆拖了聲音,有些陰陽怪氣。


    周鴻銘忽然膽怯起來。老婆讓他下樓,他有些不敢呢。說不出為什麽,他突然想到,萬一媽媽嫌棄他的出現,打斷了她和弟弟的親密獨處時光呢?


    “——個屁呀。”


    原來老婆真正的意思是不讓下。


    周鴻銘像是吃了定心丸,放下心來。此時也不再計較老婆的社會人語言。他麻利地爬到老婆的背後,結結實實地熊抱住她。哎呀,剛才嚇得小心髒都要蹦出來了。


    “今天是人家的得意日,就讓他得意去吧。什麽事兒,以後再說。”周鴻銘的老婆自認為有大心機,大度道。


    周鴻銘內心有個幽怨的小疑心,揣摩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說了。反正他不想入贅,能混一日是一日,晚說一天是一天。


    ……


    母子倆說了一會兒閑話,周北明將媽媽送進媽媽的臥室,要出門的時候,忽然迴頭:“媽媽,這下戶口本可以給我了吧?”


    哪知,老母親矯矯一笑:“合著晚上哄我開心是有目的的?不是跟你說過嗎?結了婚後隨你上戶口。你急什麽?真急,明天就結婚給我看!”


    “你就不怕我娶個河東獅迴家?”


    老母親笑得很暢快:“這個世界上有河東獅嗎?你隻要給女人足夠的愛,什麽品種的河東獅,都能變小貓咪。”


    周北明心裏有話,他想說,得先有愛,才能給出愛。但是,何必多說讓老母親擔憂呢。


    ……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


    周北明趕在哥哥嫂嫂一家用早餐前,先和媽媽吃過早餐。等哥哥嫂嫂出現在樓下餐廳時,周北明打了個簡短的招唿,就先行離開了琥珀公館。


    周鴻銘誠惶誠恐地送弟弟出門。


    周鴻銘的妻子絲毫沒有發現丈夫對小叔子態度已變,她吆三喝五地教訓兩個女兒,要她們保持姿儀,優雅進餐。


    周家老太太認真看自己大兒媳婦一眼,心想,你這般吆喝,還指望女兒優雅,豈不是南轅北轍。想嗬斥大兒媳婦幾聲,又實在不忍心破壞自己內心跟明明進餐的愉快,於是起身離開。


    “媽媽,您不吃早餐啦?”


    “跟明明一起吃過了。”


    “那麽早?”


    “年齡大了,睡不著。”


    周鴻銘妻子望著婆婆上樓的背影,直覺覺得她錯過了什麽重要線索。


    周鴻銘目送弟弟出家門後,返迴客廳。他心事重重,都沒有發現老母親不在。


    “今天早晨,媽媽和你弟弟一起吃的早餐。”


    周鴻銘沒有聽出弦外音,悶悶地“嗯”了一聲。


    周鴻銘的妻子還要往下說,一時又想不起說什麽。見女兒伸手拿麵包,一巴掌拍了過去:“不是跟你說過要用刀叉嗎?”


    ……


    從出生到滿月,每一天都很漫長。


    從雙半月到三個月,倒像是倏忽而過。


    沈大姐很勤快,黃彩虹每天都大把空閑。小明若醒著,就陪小明,逗他玩或者讀書給他聽;小明若睡著,她就跟著電視跳瑜伽,或者,刷一會兒手機。


    這天,她做完瑜伽休息的空兒,刷手機,一個遺忘很久的名字,突然跌入眼簾:薛正平!


    某網站詳細報道了一個未成年少女遭遇養父xx的悲慘遭遇。其中,濃墨重彩寫了薛正平。是薛正平薛律師頂著種種壓力,向她伸出法律援助的正義之手。


    在薛律師義無反顧的支持下,越來越多人知曉這件事,越來越多人關注這件事,越來越多人選擇站在了薛律師和少女的背後。最終導致少女得到了被侵犯的昭雪。


    之所以說本報道濃墨重彩寫了薛正平,是因為這篇報道花了大量篇幅,寫薛正平遭受的社會壓力。其中不乏被人報複的細節。


    黃彩虹依稀記得,柳苗苗曾當麵向她和春曉哭訴過那些細節。


    明明隻是四五個月前發生的事情,此刻迴憶起來,像是前世發生的事情一樣,飄渺而虛幻。


    黃彩虹正沉浸其中,小明醒來哭泣著尋找黃彩虹,黃彩虹趕緊換了心思,將前塵往事拋一邊,去哄小明。


    生活中有小明的好處顯而易見,銀行賬戶日益鼓脹不說,還能幫她淡忘過去的苦難。


    有小明的壞處嘛,本來沒有,最近多了一項。即,周北明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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