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乖順地點頭。


    倆人默默消沉了一會兒,春曉率先昂揚起來:“我們今天中午吃火鍋吧?突然好想吃鴨血塊、好想吃粉絲、好想吃芝心年糕、涮牛肉、藕片、香菇、小白菜……啊,我們吃火鍋吧!”


    黃彩虹被春曉逗笑:“好,依你。我去準備食材。”


    “不不不,火鍋一定要到店裏吃,才夠味!”


    “什麽奇怪理論?”


    “真的,一定要去店裏,頂好選個靠窗的位置,你的火鍋和別人的火鍋一起咕嘟咕嘟冒著泡,近處的冒泡聲唿應著遠處的冒泡聲,層層疊疊的咕嘟咕嘟。


    所有的火鍋一起冒著氤氳蒸汽,蒸汽裏帶著不同人點的不同食材的火鍋的特有香氣,所有的香氣混合在一起,使你在你鍋裏的食材還沒有熟之前,就胃口大開,饞蟲蠢蠢欲動,心癢不已。


    你知道嗎,姐姐,吃火鍋最高chao的部分,就是開動之前的那一刻!那才是刻入心田的絕美滋味。


    吃火鍋一定要到店裏吃!信我的錯不了!走走走,咱們這就去時光裏,我知道那裏有很多火鍋店,小肥羊、小坎爺、七哥、湊湊……哎呀,我等不及了,你快些嘛。”


    春曉撒起嬌來,威力無敵。黃彩虹隻好跟著她一起出門。好玄忘記從抽屜裏的備用金裏抽幾張現金來。


    ……


    吃了一頓心滿意足的火鍋,花掉了四百多塊錢。在黃彩虹看來,這奢侈得沒邊兒了。付賬的時候,她萬分不舍地往外一張一張掏錢,等她掏完,春曉早已掃過二維碼付過錢了。


    “哎哎,我這裏的是周先生留下說是要當作生活費的。”黃彩虹聲明。


    “一樣。我的卡也是北明哥哥的。”


    ……


    黃彩虹暗中擔心柳苗苗第二天會再來,她不想繃著臉全身警惕地麵對她了。她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渴望輕鬆快樂地生活。


    好在,柳苗苗並沒有出現。第三天、第四天……也沒有出現。


    春曉像是聽過就忘,再沒有主動提過柳苗苗、薛正平、小女孩等。她每天就是吃飯、散步、睡覺、刷電影。


    黃彩虹更不會主動提起,卻慢慢在閑暇時,開始關注這個網上一夜之間上熱搜的案子。很多官司,往往要拖上數年。雖然薛正平對她薄情,還是希望最初由他推動的這個案子,得到合理的解決。


    無人叨擾的日子,一下子流暢起來。


    如是安靜地過了三四天,陳麗娟一臉疲倦地從老家返迴上海。還在迴上海的路上的時候,陳麗娟就給黃彩虹打電話。


    黃彩虹接陳麗娟的電話的時候,春曉正好在一旁刷《亂世佳人》。


    “麗娟!”黃彩虹的聲音裏迸出巨大的熱情,惹得春曉不由轉頭看黃彩虹一眼。


    《亂世佳人》裏白瑞德將女兒帶到倫敦,禁不住女兒思念媽媽,重新帶女兒迴到思嘉麗的身邊。兩人久別後重新相遇,明明都有一肚子相思要傾訴,卻針鋒對麥芒地彼此嘲諷起來。思嘉麗要給白瑞德一巴掌,白瑞德躲開,思嘉麗重心不穩,從十幾層的樓梯上滾落下去……


    劇情緊張跌宕,卻不敵黃彩虹飽含熱情的兩個字。


    “你迴來了!你想見我?我這邊……”黃彩虹看一眼春曉,春曉正瞪著她看。


    “方便!我們隨時方便她過來。”春曉迅速迴答。


    “啊,你聽到的是春曉的聲音。春曉是我的雇主。你什麽時候過來?我發地址給你。”


    陳麗娟在電話裏說了個時間,因為還在火車上,周圍嘈雜,也就沒有長講。


    結束與陳麗娟的通話後,春曉目露悲傷、哀切。


    “你怎麽了?”黃彩虹問。


    “你怎麽對外說我是你的雇主?”


    “難道不是?”


    “你見過對雇傭來的人這麽掏心掏肺的雇主嗎?”春曉泫然欲泣。


    黃彩虹想笑,沒敢笑,半真半逗地問道:“那你為什麽對我這麽掏心掏肺啊?”


    “北明哥哥沒有跟你說?”


    “說什麽?”


    春曉欲言又止。


    兩個人陷入奇怪的沉默。


    “你不打算親自告訴我?”黃彩虹追問。


    春曉像真的要說,最後還是忍住了:“也許北明哥哥有他的安排,我還是等他來說吧。”


    “你可以先告訴我是好事還是壞事,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春曉露出苦澀的笑。年輕的充滿膠原蛋白的臉上能露出苦澀的笑,也是相當不容易:“我不知道它對你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我不知道。”


    黃彩虹的心裏突突直跳。那個電影叫什麽名字?哦,《瑞普·凡·溫克爾的新娘》!瑟瑟發抖的感覺突然而至。


    麵上,黃彩虹還算鎮靜。


    她想,既然周先生沒有跟她說,她應該還來得及等待陳麗娟。等陳麗娟到了,她就有救了。陳麗娟的鼻子比狗的嗅覺還敏銳,她一定能感覺到端倪。


    就這樣,一天後,黃彩虹盼到了風塵仆仆歸來的陳麗娟。


    陳麗娟沒有帶她的小楊桃。


    黃彩虹本來想獨自外出見陳麗娟,一則春曉吵著要同往,二則有心請陳麗娟幫她看端倪,索性就把陳麗娟叫到了西岸家園的家裏。


    陳麗娟一到,抱住黃彩虹就是嚎啕痛哭。


    春曉在一旁又是端水,又是拿紙巾。


    “彩虹,我心裏太堵了。人老了,真的是太難了。我嫂嫂推諉,說他們養我父母這麽多年,該輪到我養了,執意要讓我把我爸爸帶走。你說我怎麽帶?我家也就是兩個臥室,我又沒有錢為我爸爸另外租房。


    再說了,上海消費多貴啊。


    我也是仗著生了個孩兒,過著看似富足其實寄人籬下的生活。我沒有上班,我沒有收入,家裏的婆婆是好惹的嗎?我怎麽帶啊。我,我實在是沒有辦法。


    我嫂嫂一屁股坐地上,又是哭又是嚎。叔伯親戚站一院子,任誰都勸不止。”


    自打陳麗娟進春曉家的家門,就沒有問過一句黃彩虹過得好不好,也沒有跟春曉說上一句客套話。好在,無論是黃彩虹還是春曉,都能一眼看出她實在是憋到了極限,再不傾訴恐怕要炸了。


    “然後,你就隻能帶著來上海了?”


    沒想到,黃彩虹的詢問帶來了陳麗娟更大的嚎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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