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著嘴輕聲吟哦,一手把住他的臂膀,尖尖的指甲扣進他皮rou裏。他抬頭看她,問她還好麽,她羞澀地看他一眼,請他繼續。


    這丫頭沒救了,這麽煽qing的時候他為什麽想笑?全怪她,或者她幽怨地一瞥,反倒更讓他動qing。


    不過這樣也夠他消受的了,他重新躺迴去,燈火搖曳裏審視她的臉,她眉目舒展,笑得饜足。他撫她的唇,那片柔艷的紅成了刻在心頭的硃砂。她朦朦睜開眼,丁香小舌在他指尖一掃,順勢含進了嘴裏。


    他腦子裏轟然一聲響,天搖地動。這是要勸阻的姿態麽?她分明在促成!他唿吸越發粗重,萬分艱辛地喚她:“音樓,這樣不成事。”


    她唔了聲,“那就不要成事,我不介意。”那纖細的手往下探,似乎猶豫了下,最後還是包裹上去。


    他的背上起了一層細栗,納罕她的小聰明總用在稀奇古怪的地方,自己琢磨出一套本事,輕易就能要了他的命。忍無可忍的時候他翻身覆在她身上,她狡黠地瞅他,噘著嘴說:“督主親親。”


    他發狠吻她,把她吻得倒不過氣來,這下該知道他的厲害了!他已經暈頭轉向辨不清南北,腿心抵著腿心,隻差一丁點……隻差一丁點……


    “天爺,”他居然發出似哭似笑的聲音,“這是要憋死人了!”


    她十分的慷慨,拍著胸脯說:“我來幫幫你。”


    既然如此就不必客氣了,他猛地合攏她的腿置身進去,**蝕骨的一種感受從尾椎直攀上頭頂。一làng高一làng低,他不好意思看她,嗒然別過臉去。


    音樓在宮裏習學畫冊子,因為傳看得多,拿到手的時候已經不那麽清晰了。反正依稀是那麽迴事,她覺得踏實了,像給他上了鐐,有了這事,以後就是他的人了,他再也別想撒開她。


    qing到濃時她還很配合地喚了聲,“我的爹,快活死了!”然後他腰臀頓住了,一股暖流疾勁而來。她長長嚶嚀一聲,擁抱他,在他背上溫存地輕拍了幾下。


    他覆在她身上喘息,緩了半天才懊惱地咕噥,“往後不許看那些話本子,把人腦子看壞了。”


    她扭了扭腰,“真快活還不許人說?難道你不快活麽?”


    他很羞怯的樣子,眼波流轉間俱是融融chun意,紅著臉抿嘴一笑,“我自然也是快活的。”


    快活就好,她看他一臉的汗,拉過肚兜來給他拭,“這活兒gān起來恁地累人,督主一向養尊處優,這迴可消耗大了。”


    他耷拉著嘴角看她,想說什麽,最後還是忍住了。支起身找汗巾子,湊過手來問:“我給你擦擦?”


    到這會兒像燒紅的鐵塊淬了火,彼此相視有些難為qing了。音樓見他直勾勾瞧著自己,手忙腳亂遮掩說不必,接過汗巾子嗔他,“你轉過去!”


    他清了清嗓子,很快披上中衣。下chuáng站著係褲帶,誰知腿裏不得勁,踉蹌跌坐了下來。迴頭看看,尷尬地訕笑:“還真是養尊處優得太久了,往後早上起來得打拳qiáng身。”


    她眨著大眼睛說:“我看是體虛吧!那些藥畢竟損元氣,下勁兒大補兩迴,可能就好了。”


    要她發傻的時候她來得伶俐,他愈發左右不是,勉qiáng笑道:“有道理,不過補是不能補的,一補就該出事兒了。”


    可憐見兒的,人家男人鹿鞭、羊腰子,他連盤兒韭菜都不敢吃。她長籲短嘆,拉他迴chuáng上,扭身放好了帳子倚在他身旁抱怨:“受這份罪!你打算一直這麽下去麽?當一輩子的假太監,一輩子糟踐自己的身子?你自個兒不心疼,我可心疼。我看咱們還是死遁吧!哪天去遊河,船翻了,生死不明,多好!”


    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可是他這樣的人,朝廷找不迴屍首是不會罷休的。再說苦心經營才得來的一切,說放下就放下,那裏那麽容易!


    ☆、第60章不成歸


    人算不如天算,這話真沒說錯。在你喜孜孜憧憬未來的時候,有些噩耗會從天而降,以驚人的速度和你相撞,撞得你頭破血流,撞得你魂飛魄散。


    西廠的人如期而至,再隔兩天就是水師檢閱的大日子,皇帝派了提督來,美其名曰東為正西為副,其實還是不滿先帝在位時養成的弊病,打算分散勢力。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當權者有他的考慮,即位之初總有一番雄心壯誌,這要破那要立,大家硬著頭皮挺過去,皇帝的熱乎勁兒過了就否極泰來了。


    可是音樓似乎沒有這樣的好運氣,於尊抵達南京頭一件事就是入來燕堂參拜。那麽多正事撂著不管先來見禮,看來準沒好事兒。她長了個心眼兒,招他後院相見,沒麵對麵說話,叫彤雲放下了紗簾,她歪在羅漢榻上做出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於尊上來打拱磕頭,她抬了抬手,弱聲道:“廠臣一路辛苦了,長途跋涉的,還沒安頓就來瞧我,真難為你。”


    “這是臣的孝心,應當應分的。”於尊道,紮煞著兩手往簾上看,簾後光線暗,虛虛實實也瞧不真,便道,“聽娘娘聲氣兒似有不足,臣鬥膽問問,可是鳳體違和麽?”


    音樓嘆了口氣,“一言難盡,身上是不大好,叫大夫看了,也吃了藥,半點起色沒有。身上乏力,這會兒還熱一陣兒冷一陣兒的,到了夜裏多夢盜汗睡不著,瞪著兩眼就熬上一宿。”瞎扯了兩句才問,“廠臣這迴來,是不是奉了主子的差遣?”


    於尊應個是,立在堂下迴話:“聖上掛念娘娘,臣離京之時再三的吩咐,見了娘娘帶個好兒。”


    “蒙聖上垂詢,我心裏也惦記著。這迴一走兩三個月,到底路遠,一道請安摺子來迴就要十幾天……”她咳嗽了兩聲,“聖躬康健麽?”


    於尊是福王府上的老人兒,和大內好些宮監一樣,習慣了奴顏婢膝,爬上高位也滌dàng不了骨子裏那份諂媚相兒。看人的時候眯覷著兩眼,臉上含著笑,然而這笑容裏有更深層次的東西,那點jing悍外露都夾在了眼皮子底下。


    他不動聲色,笑應道:“聖躬安,請娘娘放心。臣這趟不單是來問娘娘好,也帶著主子的旨意。主子說了,水師檢閱大典一結束,就請娘娘隨臣上船,由臣護送娘娘迴京。”


    音樓雖然早有了防備,冷不丁一聽也禁不住心頭亂跳,微支起了身道:“這樣急?那廠臣這趟來金陵,除了水師檢閱沒別的差事麽?”


    他嗬了一下腰,恭恭敬敬道:“迴娘娘的話,的確是沒有旁的了。其實認真說,臣跑這趟,大頭還是為著娘娘。大鄴水師再重要,有肖大人坐鎮,還有什麽不放心的?這不是主子打發臣來接娘娘麽,順帶便的搭把手,給肖大人分憂。也免得肖大人既要照應絲綢買賣又忙船務,兩頭不得兼顧。”他說完,歪著腦袋又添了幾句,“在主子眼裏,新江口水師檢閱要緊不過娘娘。幾迴了,用著膳突然就頓下了。邊上人候著聽吩咐,主子就問肖大人走了多長時候了,自個兒在那兒翻huáng歷算日子,說按著行程娘娘該到杭州了,見了家下大人就該迴京了。等了幾天,東廠的幾封陳條單說差事,報娘娘的平安,沒提起什麽時候返京,主子就笑說娘娘玩兒xing大,連家都忘了。索xing命西廠伺候娘娘,也好讓肖大人騰出空來專心料理手上事物。”


    連家都忘了……這話叫音樓遲登了下,那個冰冷的城池能稱得上家麽?不過似乎沒有推諉的理由,她本來就在皇帝跟前掛了名,雖然他所謂的喜歡來得莫名其妙,可事qing已經是這樣,早晚要麵對,就算不得聖寵也還是太妃,沒有在外麵飄著的說法。如今要收網了,她得過且過了那麽久,突然覺得一腳踏進了泥潭裏,死到臨頭了。


    以前或者說走拍拍屁股就走了,自打這裏有了牽扯,要撒手何其難!一頭催bi一頭又沉溺,怎麽辦呢!她著急,心裏也沒底。看看外頭艷陽正高照,能合計的那個人一早出去,到這會兒還沒迴來,她隻有先打發了於尊再圖後計。


    她咳嗽得愈發厲害些,帶著喘說:“我明白皇上的意思,也體諒於廠臣的差事,可你瞧見了,我眼下這樣,怎麽動身呢!你說他們的摺子單報平安,大約我染病的消息遞到禦前,你已經在途中了吧!退一萬步,就是勉qiáng上了路,我心裏也不自在。宮裏規矩嚴,這病模病樣兒進宮門,幾個局子裏的尚宮都要過問,更別提太後和皇後娘娘了。”


    她自己覺得話說得很圓融,要證明病太重不能進宮,也許要費些手腳,但一關一關過了,往後就是通衢大道了。正常想來皇帝都很怕死,要是像瘟疫那類病症,弄進宮不是要禍害一大片麽!所以不能確診前必然會很慎重,沒準兒往上一報,嚇著了皇帝就糊弄過去了。


    她的設想很不錯,但結果並不盡如人意。於尊蝦著腰,姿態謙卑,語氣卻沒有轉圜,賠笑道:“娘娘抱恙,臣瞧出來了,聽娘娘話頭兒,顧忌得也沒錯處。是這麽的,臣走到鎮江那段兒的時候,接著了朝廷八百裏加急的手諭,想是肖大人最近的一道陳條到了紫禁城,皇上立馬就有了示下。手書上寫明,娘娘越是有病症越是該迴京,宮裏名醫薈萃,治起來也方便。”他往上睨了眼,“臣是個心直口快的人,照臣看,皇上的意思明擺著的,娘娘和宮裏那些人不同,身上一時不利索不打緊的,吩咐下去一聲兒,給娘娘把噦鸞宮騰出來,宮裏也沒別人兒,叫一幫奴婢好好伺候著,您靜養一陣子,過了這三伏天,立馬百病全消了。”


    於尊是個舌上生蓮花的人,滔滔的長篇大論堵住了音樓的嘴。正不知該怎麽搪塞,聽見門上傳來了肖鐸的聲氣兒,朗朗道:“迴娘娘話,臣辦完了差,來給娘娘請安。娘娘今兒身上好些了麽?”


    真夠像樣的,以前他進門從來沒這套虛禮,現在有外人在,也不得不謹小慎微了。音樓沖彤雲使個眼色,彤雲打簾出去,掖著手躬身道:“娘娘叫進,肖掌印請吧!”


    他邁進來,意氣風發的模樣。沖簾子裏行禮,一打拱一彎腰,行雲流水。東西兩廠的提督都在,一樣的飛魚服、描金烏紗帽,穿戴在不同的人身上,顯出不同的韻味。譬如一株是修竹,一根是朽木,似乎完全沒有可比xing。昨晚上揭籠蓋兒偷窩頭的肖丞早就不見了,眼前依舊是八麵玲瓏的肖鐸,神色安然,眉眼坦dàng。


    他轉過身一瞥於尊,笑道:“於大人一路順遂麽?我聽說聊城那段連著下bào雨,運河決了口子,兩岸的莊稼全淹了。你西廠也管奏報,這會兒河堤修得怎麽樣了?”


    這口氣裏已經帶了詢問的味道,東西廠原就不是平級,雖說有點兒後來居上的架勢,但論起資歷來,西廠差了不是一星半點。於尊這會兒尾巴翹得再高,說到根兒上不過和司禮監秉筆相當。一個閆蓀琅都比他體麵,要入肖鐸的眼,還得再多歷練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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