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瑟一轉頭就發現塔娜和唐小寶饒有興致的目光，雖然是在夜晚，也異常閃亮。他無所謂的迴頭，與唐越一同坐下，“你倒是說說它們三個哪個比你年紀小？”“……”唐越瞬間語塞。“說起來，我家的人在選擇伴侶這件事上……”提瑟很喜歡發掘唐越每一個與平時不同的樣子，他慢慢滑下來，躺在唐越的腿上，仰望頭頂璀璨的星空，“……都很特立獨行。”唐越一想果然如此，“是啊，你外公和外婆的互相選擇，開始讓我都很吃驚。”而且黑暗精靈與精靈的女兒，還愛上了一位人類的落魄貴族，與他生下了提瑟。手指在提瑟的發間輕輕梳過，用最柔和的力道，隻想讓他更舒服。“其實……我能理解他們。”提瑟閉了閉眼，仿佛要借此遮去稍縱即逝的脆弱，“外公是黑暗精靈，與外婆在一起本來就是不被允許的。他們一定做了很多的抗爭，才總算得來了現在的局麵，讓精靈國度和地下世界都處於微妙的平衡。他們都有自己想做，以及不得不做的事情，誰都不會忍受完全依附對方的情形。哪怕在地下世界，男性地位不高，外公也不會留在精靈國度，他說……這裏不屬於他。”唐越沒有出聲，隻是默默的聽他說。“他們都不是什麽循規蹈矩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一種傳統，他們的女兒，我的媽媽也沒有按照規矩來。其實我也是……”提瑟側過臉，輕輕吻了一下唐越的掌心。唐越彎唇，瞥一眼三個魔寵，倏然施放出一個水牆將彼此隔開，才低下頭，與提瑟交換了一個纏綿的親吻，直到兩個人都氣喘籲籲才停下來。比佛更加鄙視了：有什麽不能大大方方讓人看的，反正隻到動嘴的程度！“我的父親……據說他是一個落魄的小貴族，隻是非常的擅長繪畫。在與媽媽一起的日子裏，給她畫下了很多的畫像。而自從他去世以後，媽媽就開始在大陸各地遊曆，說是實現父親的心願，很少會迴來銀月堡。”“她大概是害怕觸景生情。”唐越揣測著提瑟母親的想法。“嗯，現在的我能明白了，但是……”提瑟扯了扯嘴角，“當初我很難弄懂。”所以難免會感到傷心。唐越將隨著他的動作掉在額前的發絲撩到耳後，把掌心蓋在提瑟的眼睛上。提瑟慢慢覆上他的手背，“那時候真的不懂，為什麽外公不能為了外婆改變？為什麽明明說我是重要的人，卻又不斷離開我？為什麽說是為我好，外婆和外公卻從不問問我，隻按他們自己的方式來做？隨心所欲的一會把我丟在這裏，一會把我丟在那裏，都不管我。就連培林爺爺……是他幫我把體內的精靈血脈封印，所以你才會看到我在黑暗精靈和精靈之間的轉化……都似乎比他們更負責任。現在……我知道他們是為我好，他們也有不得已，可是……”可是許多年前，還很年幼，看到虛弱的元素精靈都會不顧一切去救的提瑟，又怎麽能理解大人的身不由己？如果一直態度不好也就罷了，可正因為有過美好的時光，才讓對比愈加鮮明。一次又一次的被丟開，過段時間又冒出來親近，還是個小孩子的提瑟，當然會不知所措，不埋怨才不正常吧。“我明白，不要說了，我都明白。”掌心下倏然閃過的濕意讓唐越心裏一動，他迴握住提瑟，隻想讓他體會到自己的安慰，“我們無法改變長輩的做法，但至少……以後都會有我陪著你。”第78章 完成承諾沉浸在兩個人的世界裏，誰都沒有發現，不遠處極隱蔽的地方，萊依碧絲斂住了全部的氣息，欣慰地轉身離開。再見到萊依碧絲的時候，是第二天。這時提瑟已經向她表明自己也打算迴天羅，萊依碧絲希望盡可能多的陪一陪這個自己確實照顧不周的外孫——盡管或許，在未來，他已經不再需要自己的陪伴。但她一直記得，年幼時維瑞恩是個喜歡撒嬌，總愛跟在身後的小尾巴。會變成現在這副不苟言笑的模樣，萊依碧絲知道自己有責任。“要不要再給你裝一點生命之水？上次的培林告訴我你用掉了。”萊依碧絲邊手把手地幫提瑟整理一些東西邊問。看她那勁頭……唐越覺得如果可以的話，萊依碧絲會讓提瑟把一切能帶走的好東西統統都帶走……提瑟搖頭，“是培林爺爺誤會了，其實沒有用。”原本倒是差點用掉了，不過後來艾因被唐越弄進骷髏裏，自然就不需要生命之水了。萊依碧絲沒有放棄，立刻把視線掉轉向唐越，“那我給小越裝一點。”唐越沒能招架住她的熱情，不得不收下這隻與提瑟那條項鏈有些相似的鏈子。他剛準備戴上，項鏈卻被提瑟在中途不動聲色的截下。“提瑟？”提瑟一言不發的看他，麵孔上看不到任何表情，讓一旁的萊依碧絲忍不住在心裏想，你倒是笑一笑啊！但唐越又如何捕捉不到他眼底最深處，凝出的那一點溫柔？幾乎是立刻，他就明白了提瑟的用意。微微一笑，他低下頭，抬手將腦後頭發撩起，露出下麵那截光潔白皙的脖頸。當然，在此之前，提瑟淡淡瞥一眼萊依碧絲。萊依碧絲默默轉頭，在心裏淚流滿麵：臭小子我是你外婆！！！要是比佛在這裏一定會嗤之以鼻：我還是魔寵呢不照樣不能看……確定隻有自己能看到眼前這一抹細膩，提瑟方才小心翼翼的探手過去，幫唐越戴上。皮膚不時相互摩挲，依稀能覺察到彼此的心意。等唐越再抬起頭時，就撞上了萊依碧絲的眼神。他先一愣，隨即讀懂了對方的示意，她是在對自己說謝謝。唐越朝她笑了笑，心裏其實有幾分不以為然。因為不論萊依碧絲是否感謝，他都會陪著提瑟。經過提瑟低聲解釋，唐越才知這條項鏈不光隻用來攜帶暖晶瓶，同時也附加有精靈族的三個魔法，分明用於防禦，反擊和破除一切負麵效果，而且高達九星。若是再加上暖晶瓶裏的生命之水，這不折不扣是聖階都要在意的寶物了。他們繼續收拾東西，卻有精靈族人前來向萊依碧絲通報一些精靈國度的事務。隔了一點距離，兩人隻零星聽到了幾個詞。邊境。壓力。西林。而最後這西林二字，讓唐越心下一動，留神傾聽。從斷斷續續的對談中，他逐漸拚湊出發生了什麽事。他朝提瑟看去，正好撞上提瑟望來的視線。兩人相對一笑，知道另一個人必然也聽了個大概。說起來，這事和他們還真有幾分幹係。如果說事情的根本是光明神殿的蠢蠢欲動，那麽點燃這根導火索的，卻在於他們兩人的一探西林。如果培林院長，以及天羅、聖武的其他幾位聖階葬身在龍壇遺跡裏，之後的事都不會發生，至少天羅和聖武找不到確切的理由來針對西林。然而既然他們被營救出來，一切便不一樣了。此前盡管隱隱知道西林有所圖謀，天羅也會以穩定為先，相信聖武同樣如此。可是在知道西林做了這麽多勾當的情況下，再紋絲不動那就太軟弱了。本來神恩大陸的四大國，除開精靈國度國力較弱，其他三國相差無幾。西林這次明顯針對各國的聖階而來，會影響到一國的未來發展。剛才的精靈族人前來，就是傳達精靈國主的話，告訴萊依碧絲關於將配合天羅和聖武兩國，向西林邊境增派人手，共同施壓的打算。“看來……”唐越想到的是另一件事，他翹起嘴角，眸光閃動，“可以趁這個機會把艾因的事解決了。”既然三國有了聯合起來給西林壓力的計劃，那麽西林自然會有所應對。唐越不認為神恩大陸目前會爆發戰爭，即使是西林，都明顯沒有挑起戰爭的打算，而是想要慢慢削弱他國力量，進行滲透。因此這一次，歸根結底，就是三國讓西林別亂來。如果謀劃得當，要除掉西林的一位親王加上皇家騎士團的副團長，是很有機會的。一方麵，三國必然會派出聖階作為威懾，這樣西林就不得不讓聖階前來談判。相對的，國都自然會空虛許多。提瑟很認同，但也有擔心，“這的確是個機會，不過如果不成，也不要著急。我們的時間還有得是，艾因也等得起。”“我會慎重的，放心吧。書香門第”唐越懂他的意思，腦中開始仔細琢磨要怎麽做，既能完成對艾因的承諾，還不至於引火燒身，足夠穩妥和安全。離開銀月堡的時候，兩人都沒有告訴萊依碧絲他們真正的目的地。也是在出了精靈國度以後，唐越和提瑟才轉到一條道上，改變方向往西林過去。還沒有進入西林，兩人已經打聽清楚，這次的確是一個好機會。明德斯作為一個沒掌握多少實權的親王，在邊境風雲詭譎的時候，留在了西林國都。而萊比這位副團長，也受命繼續駐紮在國都附近。反而是皇家騎士團的團長，帶了騎士團相當一部分精銳，跟隨西林派來談判的使者和幾位神殿的聖階來到了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