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光蔓會傷害他們,他們現在太弱了,我沒法帶走他們。”這也是他被迫把留白一個人留在滿是時空裂縫的海鬆崖上的原由。呂平生像失去生機般地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了。燕齊看著周圍的時空正變得越來越破碎,他透過那些時空之傷看著地上那些半透明的人影,那些人像琥珀一樣——如果有藍色的琥珀的話。燕齊知道他該走了,但是他卻動不了,好像他成了困在琥珀中的微不足道的小蟲子,無力掙紮,無法逃脫。丁丁和皮本其也發現不對勁了,因為有些樹木憑空地消失了半截,像是突然被升華成了空氣一樣,“燕齊,那樹消失了半顆,這是怎麽迴事?”燕齊不說話也不動。“燕齊,走吧。”他們身後傳來歎息聲,燕齊像被按下了開關的機器人,僵硬地迴頭,是羅遠來了,羅遠說,“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時空碎裂的影像雖然壯觀,但我們不能再繼續欣賞下去了。”燕齊扭頭看向呂平生,“你走不走?”呂平生抬頭,卻是看著羅遠,“你能不能做些什麽?”“本來或許我還能做些什麽,但是……”羅遠指了指空中,“時空崩潰了,沒時間讓我做些什麽了,這件事已列法更改。”呂平生慘笑,“羅隱族,你們可以稱得上是命運的代言人了……”羅遠說:“你要一起走嗎?”“謝謝,不了。”“你保重。”羅遠拉住燕齊,帶著他們幾人一起消失了。他們再次落地時,沒有迴到正常的時間,燕齊手上的表顯示是1600多年,他無聲地看向羅遠。羅遠說:“我受傷了,得歇會。”燕齊一愣,這才注意到羅遠的右手臂不見了,連衣服的衣袖一起消失了,但沒有留血,應該是羅遠用能力把血止住了,甚至讓傷口愈合了,隻是失去的手沒法憑空長出來。燕齊無措地張著嘴,“你……”丁丁驚恐地捂住了嘴,皮本其沉默地看著。羅遠微微笑了下,“時空之傷是會傷人的,還好你們都沒事。”燕齊的眼睛像是停水的水籠頭終於來水了,眼淚像小河一樣淌下來。羅遠用還健在的左手拍了拍燕齊的肩膀,“沒事,我遲點去找地方做個手術裝隻手就好了,這有什麽好哭的?”燕齊不說話,隻是無聲地流淚不止。羅遠想了想,“或者是因為秦墨?也不必擔心,現在我們就去找人幫他治傷。讓我想想,最近的醫術也最好的地方是哪裏……”“你等等,秦墨是中了槍,而且子彈有毒……”丁丁把秦墨中的毒的解藥配方報給了羅遠。“哦,這些藥啊,我倒是也知道一點,這樣吧,我們去……”羅遠又拉住燕齊,像是怕他走丟一樣。他們再次出現在的地方是一個森林中的小城鎮上,這裏比留風森林更加像個童話世界,有漂亮的木屋和奇特的動植物,還有很多比起像人更像猴子的生物,它們應該是這裏的居民。羅遠說:“這裏是風族的居住地。走,我帶你們去找我一個熟人。”羅遠的熟人是個老頭,老得步履蹣跚的老頭。羅遠笑說:“老金,我來看你了,你家小猴子怎麽不在?”老頭側耳聽了聽聲音,臉笑得皺成一團,“小圓子?”像燕齊在時空旅行中會說自己叫小七一樣,羅遠也有別名。“是我。我帶了幾個朋友過來,有一個病人,你幫我看看。”羅遠讓燕齊把秦墨放在屋裏的床上。燕齊照辦了,但他有些疑惑,那個老人好像是個瞎子,這要怎麽幫人看病?羅遠聽到了他的想法,說:有些瞎子比有眼睛的人厲害得多。果然,老頭在秦墨身上摸了幾下,又嚐了一下手指上沾上的血液,他咂著嘴問:“他是中了有毒的暗器?”羅遠說:“對,我這有解藥配方,你幫我看看對不對。”他看向丁丁,丁丁便把解藥配方又說了一遍。老頭點頭,“我得讓小金去幫忙采些藥來。”他吹了聲口哨,窗外的樹枝晃動,一隻小猴樣的動物從窗戶裏跳了進來,它站在桌子看著羅遠幾人,看到站在床邊的燕齊時,它跳了起來,撲到燕齊身上,燕齊抬手擋了一下,小猴順著他的手爬到他頭上……老頭像是能看到一樣,斥責道:“小金,不許對客人沒禮貌!”燕齊把小猴從頭抓了下來,小猴用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老頭道:“小金還不過來?”小猴伸出爪子好奇地摸了摸燕齊臉上的藤蔓花紋,然後才跳走了。老頭伸手讓它跳到自己手臂上,然後偏頭用一種奇怪的語言和它交待著什麽。他們幾人暫時在老頭家住下了。晚上,燕齊和羅遠坐在屋外的樹上聊天。“羅遠,我殺了很多人,可能有好幾千。”燕齊抱膝坐著,聲音有些顫抖,但總算還能說出完整的句子。羅遠說:“沒那麽多,隱形族人最多時也就一千來人,不超過兩千。”燕齊低聲重複道:“不超過兩千……”羅遠說:“這是意外,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是我的責任。”燕齊說,“從沒有羅隱族闖過這麽大禍吧?”羅遠沉默了一會,“也不能說沒有,但性質不同。”因為偶爾有人錯了,一般還是有機會補救的。“那就還是沒有,對吧?”燕齊說,“我這種情況得受到什麽處罰?”羅遠一愣,他想了片刻後說:“那裏已經被封存了,沒有別人能過去,也就沒人會知道真相是什麽,沒有真相也就沒有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