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說:“呂教授的功勞,他研究所裏的機器上有這張地圖。”至於呂教授為什麽明知道龍王在查“生命之樹”的事,卻還不把地圖拿出來,這就是龍王自己會去想的事了。龍王點頭,“他當然有。”那張地圖是留風森林十三區的地圖,十三區是留風森林裏最大的區,那裏有很多條內陸河,每年的雨季,那些河會連接起來,再加上無數條小河小溪,從空中往下看,它們連在一起後構成了一棵樹,與那張“生命之樹”上的樹相差無幾。十三區的氣候惡劣——燕齊曾懷疑是羅遠弄的,半年罩著濃霧,半年風沙滿天,沒人從空中看清過十三區的全貌。但呂平生教授可以是個例外,因為他是個研究狂,他有顆衛星,幾十年的圖像資料累積下來,足夠他拚出一張完整的地圖,這是完全合情合理的,沒人會懷疑這點,龍王也相信了。秦墨不清楚呂平生是不是知道十三區的內陸河地圖,但那些地圖的確存在於他研究所的數據庫裏——是秦墨特地讓何離去找出來並拚成一張完整的圖,當然,完整的圖也在數據庫中存檔了。並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生命之樹是什麽,實際上秦墨早就知道了,他並不是像他對燕齊說的那樣,隻去過十三區幾次。十三區關著非人族最危險的一批人,危險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著能力,而秦墨是個能複製別人能力的化形族異類,在去萬物園之前,他為了能力,曾頻繁出入十三區。那種危險行為,他持續了三年,十三區的那些內陸河線路圖,他早就熟悉到可以閉著眼睛直接畫下來了。龍王讓秦墨查“生命之樹”時,秦墨也吃了一驚,還以是龍王突然追究起當年他去十三區的事,但後來他發現並不是這樣,是龍王真的不知道“生命之樹”是什麽,或許是因為龍王不像他一樣能十幾年如一日地當一隻鳥,並習慣在空中看風景的緣故吧。第75章 身世龍王站在月色樹影中看了半晌地圖,然後笑說:“既然有了重大進展,那我就先走了。”他對燕齊笑笑,“改日再聊。”又看一眼秦墨,“早點迴來。”金色光翼隱隱約約地浮現在他身後,風起,樹葉嘩啦啦地響著,他從原地消失了。在遠處,都登跟上了他,他把手中的地圖交給都登,“我記得呂平生似乎以前是個教授?”“是的,盛平大學的教授。”龍王在夜色中穿行,他一頭金發比月光還亮,“後來怎麽辭職了?”都登說:“因為你需要一個人做一些非人族方麵的研究,他是個非人族,並且對研究很感癡迷,而且你看過他寫的一本書:《神秘生物研究》,你覺得那書還算有趣。”龍王說:“我現在不覺得有趣了,換個人吧。”連張地圖都不能及時送到他手裏,他要這麽一個人來做什麽?記得長得也並不好看……“好的。”都登邊答應著,邊努力想理解他老大說的換個人到底是什麽意思,是把呂平生清出龍王的勢力範圍,然後再招個聰明又聽話的新人進來?這事有點難辦,呂平生是個研究狂,都登也不清楚他到底有幾個研究基地,看來得把大家召集起來開個會。龍王說:“十三區有什麽?”都登想了想,“犯了重罪的人。”龍王笑說:“隻是些能被抓到的人而已。我猜,想抓我的人占了非人族一半以上?”龍王太過無拘無束,活得時間又太久,漫長的時間足夠他得罪光所有人,他不知是多少種族的眼中釘,隻是沒人能把他怎樣,大家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當他不存在了,唯一讓人心有安慰的是他也並不十分高調。都登說:“他們確實一直在做些小動作,但近年來倒還算平靜。”“哦?”龍王笑了,笑聲清朗,“那應該是有大動作了。”都登一怔,忙道:“我並沒有發現異常。”“無妨。”龍王說,“我也很想知道他們能對我怎樣,日子太過平靜也無趣。”都登輕咳一聲,“你說過燕齊和秦墨還算有趣。”龍王歎氣,“現在看見他們也心煩。”都登一時接不上話,瞥見手上的地圖,便岔開話題,“這圖是什麽?”“十三區的地圖。”龍王想到這事,又來了點興致,“生命之樹是十三區的河流線路圖,大自然的精妙畫作。”都登也大感意外,“我倒是從沒想過要去注意十三區的河流路線。”十三區的河流大多都是內陸河,而且是季節河,雨季才有水,短暫的雨季過後,它們很快就消失了。而且十三區氣候惡劣,住民也不是善茬,不是有要緊事,一般沒人去那裏閑逛。龍王說:“不知道那裏有什麽有趣的東西。明天我去看看。”都登說:“現在不是雨季,沒有‘生命之樹’。”龍王馬上就想出了對策:“沒關係,有燕齊。不過得找個理由讓他來幫下忙。”都登思索著,其實燕齊也不難說話,但是他可能會覺得龍王想去幹什麽壞事,當然會不肯幫忙,而他也不保證龍王真的不會做出某些有危害的事,所以要找個理由讓燕齊幫忙還真不容易。龍王笑說:“小心點,別弄成何東飛那樣。不過你比何東飛占優勢,至少你沒老婆。”“……”龍王走後,伏容也退入樹林中,“我也先走了。”“喂,你等等!”燕齊喊道。伏容身形一頓,然後還是堅決地離開了,樹葉摩擦聲慢慢遠去。周圍變得安靜下來,連蟲鳴聲都沒有。秦墨沉默不語,燕齊也咬牙不肯先開口,他的眼睛往四周看來看去就是不看秦墨。秦墨抬手伸向燕齊肩膀,燕齊往旁邊挪了一步,他的手一僵,然後放下了,“你早點迴宿舍。”燕齊不說話,他等了會,又說,“那我走了,你早點迴宿舍。”“等等!”燕齊拉住秦墨,拖著他一起迴到宿舍。燕齊氣死了,氣秦墨也氣自己,早就知道秦墨就是那種性格,他就不該浪費時間,想去看他直接去就好了,想做什麽也直接動手就好了。他逼近秦墨,推著他後退,直到秦墨退無可通地靠到牆上,他才惡狠狠地靠過去親吻他,秦墨順從地靠牆站著,張開嘴唇,並摟住燕齊。好一會兒後,燕齊停下了親吻,扯開秦墨的手,走開了。秦墨靠在牆上看了會眼前熟悉的房間,然後走到燕齊的桌邊坐下。燕齊走迴他身邊,手上拿著雙拖鞋,把它放到秦墨腳邊,“穿上。”秦墨穿上了。燕齊低頭看了秦墨一會,然後有些氣惱地坐到他大腿上,雙手抱住他的脖子,繼續低頭瞪著他,一副很想咬人的樣子。秦墨摟住他的腰,拍了拍他的背,“別生氣了。”“……”燕齊氣哼哼地說,“原來你知道我在生氣。”“嗯。”秦墨說,“非人族聯合協會主事的事,因為事發突然,所以沒能及時告訴你。”倒不是他沒想過他會成為主事,隻是他以為還要再過幾年,誰知道金烏出突然出意外?燕齊咬牙,“不是不及時,是你根本沒告訴我。不,不對,你根本就沒想起我!”秦墨說:“一直忙,本來想有空了就來看你。”其實睡著後,他偶爾會醒來,看是不是燕齊在身旁。“查‘生命之樹’?”想到這畫後,燕齊不再生氣了,“生命之樹到底是什麽?”秦墨當然不是一直在忙“生命之樹”的事,他說:“也有其他事情。那幅樹形圖是留風森林十三區的河流路線圖。”“十三區有那麽多河?”燕齊記得他和都登去十三區的那次,那地看起來簡直是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