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任景西沒有帶她去吃湘菜,知道她吃不了辣便由著她選了一家雲南菜館。


    餐廳裏人不是很多還算安靜,程安又想著任景西長的實在是太招風了要是坐在門口來來迴迴的人看著萬一把他認出來可怎麽辦。


    便索性拉著他到了餐廳的最角落坐下,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仿佛在做什麽不好的勾當。


    “我有這麽見不得人嗎?”任景西坐下後睇了她一眼,語氣裏聽不出來他的心情是好是壞。


    “哪有。”程安敷衍的迴著他眼裏看著菜單,似乎根本沒有把他當作一迴事。


    可沒過一會兒後程安才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怎麽說任景西也是個事業有成的企業家,把他晾在一邊的確不像那麽迴事。


    “我隻是覺得樹大招風,保護你我的安全。”程安一本正經的解釋著,可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


    任景西輕嗤了聲不以為然,模樣有些慵懶的抬手招了下不遠處的服務員,把菜單遞了過去。


    沒一會兒菜便陸陸續續的上齊了,可程安發現隻有她在動筷子,而任景西隻是時不時的喝口水然後看著她。


    “你不吃嗎?還是說你不喜歡?”程安有些納悶的問著他。


    任景西叫她夾了好幾次汽鍋雞便推到她麵前,淡聲迴著她:“不餓。”


    程安哦了聲又夾了幾次菜抬眸問道:“你今天什麽時候迴來的?”


    “一早就迴來了。”任景西想了想說道:“聽阿北說了孫倚和夏寧吵架了,故意晚點迴去沒想到她還在。”


    “如果你再晚迴來十分鍾,就不在了。”程安說著語氣倒是有點像在埋怨他。


    任景西聽著卻笑了下,推了下鼻梁上的金絲眼鏡:“你就這麽擔心她會知道那是我的房子?”


    程安用筷子戳了幾下麵前的飯甕聲甕氣的應了聲,倒是給任景西心裏添了幾份堵,他開始有些後悔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


    “如果寧寧問起來,解釋很麻煩的。”程安沒去注意任景西的變化繼續說著:“雖然你現在不住那裏,可寧寧卻不會那麽想,她會誤會。”


    “誤會什麽?”任景西明知故問著,目光沉沉的看著她似是在等著她的答案。


    程安看著他的表情思索了幾秒,卻突然反問著他:“任景西,你覺得我們之間算什麽?”


    她眸光透著一絲狡黠像是在故意誘敵深入,等著給任景西下套子,嘴角含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把問題拋給了他。


    任景西卻是雲淡風輕的挑了下眉,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似乎早就將她的心思看透。


    “你說算什麽,就算什麽。”


    程安愣了幾秒沒想到任景西把主動權交給了她,可她卻並不想接下來,便攤攤手神色輕鬆的迴著他:“要我說,也就比陌生人熟悉一點吧。”


    如願以償的她看到了任景西微沉下的眉尾,斂著眸光正不動聲色地看著自己,可她卻像沒有看見似的繼續說著:“我們之間隻是在試著和平相處,我可沒有別的心思。”


    “那如果我有呢?”他的聲音低沉渾厚,如海浪擊打礁石沉重又富有力量。


    恍惚間心髒好像停滯了一下,她沉默了兩秒卻是忽而笑起來眸光閃閃又帶著些許的漫不經心和淡漠。


    “別開玩笑了任景西,我可沒有喝醉。”她把筷子放下推到一旁顯然已經沒了胃口,放在桌下的手掌卻緊緊的捏著膝蓋:“我可是記得清楚,你有未婚妻的,都訂婚五年了。”


    “我沒有未婚妻。“任景西目光驟然沉了下去,像是墜落到穀底的黑暗壓抑又致命的凝視著她:“五年前我就已經和她說的很清楚。”


    “是嗎?可大家好像都不是這麽以為的。”程安說著在她不知不覺中已經漸漸認真起來,她好似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目的,隻是在追問著一個當年就想要得知的答案。


    “你為什麽要和她訂婚?”她問著,雖然她曾經聽夏寧說過是因為楊酈瓊割腕自殺消息又在業內透露了出去,這才導致任景西不得不這麽做。


    可程安卻覺得盡管這是原因,但隻是一部分的。


    像任景西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聽人擺布做一個傀儡呢,恐怕隻是想用這個原因來掩藏住他更大的目的吧。


    顯然,在程安問了這個問題後她感覺到了任景西的沉默,就如她知道的任景西並不想迴答這個問題。


    良久後,她聽到他輕輕喚著自己,像錦帛扯開時般的聲音,沉悶又沙啞。


    “程安,如果當初我知道你會走,我一定不會這麽做。”眼鏡下一雙深邃的眸子好似變得有些暗淡,卻又目光如炬一分一毫也不想從她身上移開。


    她唿吸一窒心髒的壓迫感如海浪般洶湧襲來,她不太明白任景西現在說這些的意義是什麽?


    是在挽迴她嗎?


    可事實都已經發生了,怎麽可能挽迴呢?


    就如覆水難收,碎玉也難無痕。


    她和任景西之間早就已經有了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隻是曾經的謊言如枯葉一般掩埋住這條溝渠,讓她錯以為這一切都不存在。


    可風起暴雨落,早就將一切砸的麵目全非。


    溝渠已經越來越深再無修複的可能了。


    程安垂著眼眸片刻後抬頭捋了下發絲,將頭發撥弄到耳後眼裏的波動也已經平靜到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她微笑著好像一個旁觀者在說著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唉呀,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麽久再提起來也沒有什麽意思,就都忘了吧。”程安說著淡然可在任景西的眼裏卻像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如一個帶著逆反心理的孩子,沒有他一貫的成熟穩重幼稚的拚命的想要證明什麽。


    “我和何雨吟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麽,無論是五年前還是現在,從來都沒有。”


    程安隻是看著他心靜如水,他不知道任景西是不是真的不明白,他們之間的問題從來都不是他和何雨吟有沒有發生過什麽。


    而是他們從根本上的相遇就是一個巨大的錯誤和那天的謊言編織成的。


    五年前不合適,五年後就更不可能會合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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