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麵色微變,倏然站起身。


    “正南方,月華派!”她簡略的迴道。


    話音剛落,那符紙燒成了灰燼。


    目光凝重的抬頭,安然細細思索著夏池話中“陰極宗出事”的真正含義。


    是陰燭迴來了?還是天心子到了?還有另有變故?


    腦中轉過無數念頭,安然蹙眉,因著夏池的話,心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怎麽迴事?


    她正想著,一陣風吹來,雲烈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身邊。


    “怎麽了?”一眼看見她眉間蹙起的痕跡,他低聲問道。


    “夏池剛剛傳信來,陰極宗出事了,問我在哪。”安然低聲道,“我心中有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有什麽事會發生。”


    聽見“夏池”二字,雲烈眉頭幾不可查的一蹙,心想那頭雙頭青蛟拉成那樣,他能趕過來?


    不過在聽到安然接下來的話,他沉吟了一下,“你們走的時候,檢查過四周了嗎?”


    安然知道他值得是陰極宗,便點了點頭,“我放開精神力都搜過一遍了,才放的火。”


    那就應該沒問題。雲烈點了點頭,“那等他來了問問吧。”


    安然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我以為你不高興他來呢?不會再打起來吧?不如我去找他,你在這等我?”


    “不用!”雲烈想也不想的拒絕,知道了夏池心思的他,怎麽可能讓安然和對方獨處,“我不和他一般見識就是了。”


    “真的?”安然狐疑。


    兩人之前跟仇人似的,打的那叫一個你死我活。這會雲烈的轉變這麽突然,好像一下就能接受夏池了,安然琢磨的想道,難道真的是打了一架打出感情了?


    看出她心中的想法,雲烈不輕不重的冷哼了一聲,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卻沒有說什麽。


    他承認夏池要是成長起來,是個好對手,他起了愛才之心,但這不代表他能夠容忍對方覬覦自己的心上人。


    如果不是因為安然,他連那一戰的機會都不會給他,直接捏死算了!


    之所以現在對夏池沒那麽抵觸了,是因為已經和安然互表心意!


    想到安然答應提親的事,雲烈唇角揚起一抹極淡極淡的弧度,注定是他的,誰也搶不走。


    夏池來了也好,正好讓他死心!


    “對了,護山大陣的事弄好了?”安然問道。


    “嗯。”雲烈隨意的將和秀玉心等人說的話重述了一遍,道,“她們救你一命,我便迴報她們一個宗派的延續。隻要她們自己不隨意橫行,憑著這個陣法,便是金空府也不會輕易動她們。”


    安然聽了點點頭,“嗯,沒錯,剩下的就看她們自己了。”


    她還有自己的事要做,總不可能時時看顧著月華派,這次事聊了,救命相助之恩便算是兩清了。


    不得不說,雲烈真是事事都為她考慮到了,換做是她來為月華派做這件事,未必能比他做得更好。


    尤其是那三道劍氣,安然知道雲烈封存在其中的,必定是永恆星辰劍的劍氣!


    按理說那是雲烈的一大底牌,最好不要讓外人知道,雲烈卻為了她,將永恆星辰劍的劍氣給封存到了月華派中。


    若是天心子來時,月華派真的動用了裏麵的劍氣,被人認出的話,豈不是暴露了雲烈身上有聖器的事?


    安然蹙眉將自己的疑慮和雲烈一提,後者低低笑了起來,“沒事,你忘了,她們並不知道我是誰。外麵再傳,也不過隻是一名擁有聖器的帝境強者。”


    何況永恆星辰劍他剛剛才收服,修為也是新進才因此暴漲的,這事就算傳出去,也沒人會想到他身上。


    若不是考慮周全,雲烈也不會動用永恆星辰劍。


    “我當眾叫過你的名字。”安然懊惱,為自己的莽撞鬱悶。


    “名字而已。你以為我的名字,是什麽人都知道的?”雲烈笑了笑,見她不解,也不解釋,由得她去猜。


    安然想了想,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蕭羅衣,記得她和他一路的時候,後者也沒有特意的遮掩自己的姓名,但似乎就算是有人聽見他的名字,也沒人聯想到他就是聖靈門的“修羅王”!


    難道說,那些大宗門真正的真傳弟子,真實姓名一般都是不外傳的?可是總有人知道啊!有人知道就會泄露,怎麽雲烈那麽有恃無恐?


    “滄瀾大陸不會沒有一個人知道你的名字吧?”她試探的問道。


    “當然不是。”雲烈失笑,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她,“這裏不是有一個?”


    “明知故問,我當然不算。”安然白了他一眼,


    “那就沒有了。”雲烈輕鬆的舒展雙臂,擁她入懷,“除了你,沒有別人知道了。”


    安然一下就惱了,抬手就是一拳,“混蛋!你竟然編假名來騙我!”


    隻有她一個人知道,這個名字肯定是假的!難怪他有恃無恐啊!


    “哎!”張開五指抱住她毫不留情的一拳,輕輕一抖便卸去了上麵的力道,雲烈無奈,“誰說是假名?”


    話剛落地,安然一擰身,從他懷中脫出,一腳力若千鈞的向他踢來,“還騙我!”


    側身避開這一踢,另一隻手擒住安然的小腿肚,雲烈的身形如行雲流水一般,不退反進,一下欺到安然身邊。


    兩手一拉一提,往前一推,安然的身體就不受控製的連連後退,整個被按在了小亭的立柱上。


    “娘子,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雲烈這一聲“娘子”透著十二分的溫柔和寵溺,他靠近她的側臉,口中唿出的熱氣噴在她的麵上,癢癢的,酥酥的,安然的身體軟了軟,哼道:“誰是你娘子?我夫君還不知道是誰呢!世界上說不定都沒有這個人。”


    一聽她的話,雲烈就知道她還是不信他,隻以為“雲烈”是假名,他低低的笑了笑,“那不行!就是沒這個人,我也得變出來。你說嫁給誰,我就變成誰。誰也別想跟我搶!”


    這話說得既溫柔又霸道,聽在安然耳中,就像是在耍無賴。安然冷瞪了他一眼,“那我要是嫁豬嫁雞嫁狗呢?”


    就不信你還能死乞白賴的接話!


    可惜安然還是小看雲烈的厚臉皮了,他微微一笑,道,“果然,娘子這是在對我表明心跡嗎?滄瀾大陸有句老話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沒想到娘子這麽賢惠。”


    “你……”安然氣急,沒想到素來威嚴冷冽的人嘴皮子竟然這麽厲害!平日還裝作一副冷酷無情,生人勿進的模樣,內裏壓根就是兩樣!氣不過之下她幹脆一口朝著雲烈的肩膀咬了下去!


    雲烈不閃不避的任她咬著,連哼都沒哼一聲,實際上,以他目前的肉體強度,安然這一口跟給他撓癢癢差不多。


    不過他也看得出懷裏的少女被氣狠了,心疼之下放開她的手腳,將人牢牢的圈在懷裏,解釋道:“好了。真不是假名。我保證,這是隻有你一個人知道的真名。”


    不可能!安然怎麽會相信,一個人的名字,怎麽可能除他之外隻有一個人知道?那平日別人怎麽稱唿他?叫喂嗎?


    她氣的不是雲烈告訴她假名,而是雲烈告訴了她假名還不承認!


    素不相識時的隱瞞她能夠理解,卻不能接受兩心相悅後的欺騙!一點點也不行!


    似是察覺到了她內心所想,雲烈長長的歎了一聲,“娘子,我真的沒有騙你。你還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的小時候的事嗎?”


    聽他提到這個,安然咬著他的牙齒略略鬆了鬆,雲烈擁著她,淡淡的道,“你想想,我七歲之前一直無人看顧,又怎麽會有名字?如果真要算的話,我應該是叫雲棄吧。”


    安然的牙齒徹底鬆開,聽他以一種十分淡漠的語氣,說道,“拋棄的棄,沒人要的棄兒。”


    “這麽難聽,還不如雲烈。”她埋頭抱著他的腰,悶悶的道,“那才不算是名字!”


    聽出她話中的心疼維護之意,雲烈眸中因為迴憶而顯得過於凜冽的光芒慢慢放柔,“嗯。烈是我自己起的。烈,烈火,烈性,性如烈火,永不妥協,如鳳凰涅槃,與天抗爭!既然沒人給我取名,我便自己取,是不是還好?”


    “嗯。好聽。真的隻有我一個人知道?”安然心底一片柔軟,“那他們怎麽叫你?難道……”


    她聲音一下冷了下來,“還敢叫你雲棄?”


    “當然不敢!”雲烈傲然道,“自我七歲後,便沒有人敢再叫那個名字了!就憑他們,也敢?”話語中透著十足的霸氣。


    “那他們叫你什麽?”


    “開始是少主,後來,是少帝。”雲烈迴道,他低頭用下巴摩挲了一下安然的頭頂,道,“這會不生氣了吧?”


    “嗯。”安然低應了一聲。


    何止是不生氣了,不知道為什麽,心裏融融軟軟的一片,說不出的歡喜和開心。


    代表著他的名字,隻有她一個人知道啊!


    別人就算知道他叫“雲烈”,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月華派的那些人,知道的不過隻是一個符號,一個代號!


    而她知道,卻是全部!隻有她知道,萬星海的少帝,叫雲烈!


    (晚上八點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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