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河山嶺(七)“救不了了。”九笙繼續,“那幫修士以情緒入道,怎麽可能放棄此時此刻收集絕望情緒的大好機會呢?”“你什麽意思?”那個叫穆萍的女子指責九笙道,“什麽叫收集情緒的大好機會?”“還不明白?你們都被那些人騙了啊!”九笙道,“我還以為你很是聰慧呢!原來與他們也沒什麽區別。”“駐紮在陽河山嶺的前輩們一直守護著山嶺命脈,他們德高望重,受廣大修士愛戴,又豈是你口中的那般宵小之徒!”穆萍繼續,“這一切不過都是你這魔君之子的障眼法罷了!”九笙聽著她的話,忽而笑了起來,嘴角的那一抹邪魅更是叫人心中一震,他的目光在穆萍身上流連,“看你四肢健全,怎麽腦子就不好使呢?本君正病著,哪裏有精力去管他們那些破閑事兒?”穆萍愣了愣,九笙一直在昏迷之中,醒來已經木已成舟,他確實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設下障眼法。於是她瞥了一眼白蕭,九笙不能,這姓白的總可以!白蕭照樣甩了她一個白眼,“禪門正道,不做歪門邪道之事。”他冷冷的,拿了一隻燒雞腿,給九笙遞了過去,九笙也很是識相地咬了一口,極為滿意地吃了起來。一旁的穆萍看他們這般淡然,心中的疑惑忽而升起,倘若真的不是他們,那麽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那些前輩們……穆萍這才迴想起,這些浮峰上麵的那些閃著金光的托舉,托舉上麵的那些文字讓她有些心驚膽寒,倘若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麽他們……想到這,她緊握手中的鞭子,轉身離開了。小孩兒見她走了,以為是有辦法了,也屁顛屁顛地跟了出去。九笙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嘖嘖了一聲,“腦子倒是沒全壞。”白蕭嗯了一聲,繼續給他喂燒雞,他的心中才沒有外頭那些人什麽事兒,他隻關心九笙的身體,他的神魂雖說很是強大,但他的身體根本不適合修行,被天雷這麽一擊,就算是仙尊之體也要恢複許久,更可況他如今是個凡人之軀。“九郎,你感覺如何?”白蕭問。九笙還想要燒雞,但白蕭已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的那雙眼睛一直盯著他,似乎若是他不給答案,就不能吃到燒雞了。九笙撇了撇嘴,“有點麻麻的,腿不能動了……”白蕭將燒雞放下,打算檢查他的身體,卻見方才跟著穆萍出去的小孩兒又來了,此時的他比方才更加慌張。“不好了不好了,我阿娘說,村長要將兩位恩人送出去呢!”小孩兒緊張地用手緊緊掐住衣角,“怎麽辦?”“你慌什麽?”九笙邊吃燒雞,便瞥了他一眼。小孩兒道,“那些人肯定是在騙人,他們說放了我的那些哥哥兄長們,可如今什麽都沒放,他們說,如果村長將恩人交出去,他們就會放過咱們,可如果真的把恩人交出去了,誰來保護我們呢。”小孩兒慌忙上前扯住九笙的衣裳,“恩人,你會保護我們的對不對?”九笙又嘖嘖了一聲,這個連孩子都懂的道理,那些人居然什麽都不懂。小孩兒話音剛落,他們廂房的外頭便圍滿了人,有人拿著鋤頭走了進來,看見小孩兒在此,麵露兇相,“三兒,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要命了?快給我讓開!”“你們,不能傷害恩人!”三兒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直接擋在了九笙和白蕭的麵前,雖說他身形不高,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勇氣,似乎還挺能震懾人。但這也不過幾息而已。“三兒他娘,你管不管!”說話的人朝一旁角落裏一個唯唯諾諾的婦人喊了一句,隻這一句便叫那婦人渾身抖了一抖。她朝裏頭看了一眼,聲音卻是柔柔的,“三兒,迴來吧,娘累了。”三兒想保護恩人,但不想娘受累,兩難之間,他隻好轉過身朝九笙鞠了一躬,“恩人,你會保護我和我娘的,對吧?”九笙還從未見過這般機敏懂事的孩子,自打他懂事以來,從來都是那般無所事事,倒是見過很多人,也見過無數孩子,但從未有一個孩子如眼前的三兒這般懂事。九笙不由得被他的所作所為所動容,“好,本君就滿足你。”他本想施咒將母子倆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可他的身體似乎真的有些跟不上,於是他也隻好放棄。三兒母子倆走後,屋子外頭拿著鋤頭榔頭的人都圍了上來,他們一個個臉色似狼,仿佛想要將九笙吃掉一般。“兩位,跟我們走一趟吧,村長想要見你們。”領頭的那個男人朝九笙道。九笙自顧自地吃著燒雞,不大想理會這些人,“小白,你說,咱們要去赴約麽?”白蕭放下燒雞,扯了一旁的一塊白疊布給他擦了擦嘴角,“你若想去,我們便去,你若不想去,我們便離開。”“去!”九笙艱難地坐起身來,朝那些村民挑眉,他倒是從未見過,這麽快就翻臉不認人的。白蕭一把將他背在背上,拿起綠桑劍,一個箭步往外衝,這個動作叫堵在門外的人有些猝不及防。“鐵牛,他們不會逃跑吧?”其中有一個人質疑道。接著另外有人發聲,“他們要是逃走了,我們的命可就真的不保了!”“追!我們快追!不能讓他們逃了!如今他們受了傷,肯定跑不了多遠!”話音剛落,眾人拿著手中的武器奮起直追,直到追到洞口方向才停了下來,村民們都集中在這洞口處,他們麵前是一道金黃色的結界,這一道結界隔開了兩群人,一群是裏頭的人呢,一群是外頭的人。外麵一群年輕人真被一群修士壓製著,站不起身也坐不下來,他們身上表麵看起來沒有任何傷痕,但他們卻都極度痛苦,仿佛自身在油鍋裏炸著一般。裏麵的村民看著外麵的年輕人如此受苦,心裏也同樣很不好受,他們一個個心如刀絞,有的竟然是昏死過去了。看著如此熱鬧的場麵,躲在暗處的九笙嘖嘖了一聲,他將下巴抵在白蕭的肩上,在他的耳旁輕輕的說道 “小白,那些人咱們要救嗎?”溫熱的吞吐使得白蕭的耳根瞬間一熱,他有些不自在的輕輕別過臉去,“若是他們還活著,若是我們有能力,那便救上一救。可是,如今你受了傷,我們還是不要摻和了。”九笙聽完他所言,忽而緊緊抱住他,“還是我的小白最好!”他說的話不大不小,但還是被耳朵尖的人聽到了,外頭有修士朝他們的方向看過來,“我說怎麽躲躲閃閃的,原來竟是如此惡心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