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冷風卷地而走,惹得滿地落葉隨風而去,周圍的蕭瑟也惹得蜷縮在白蕭背上的九笙一陣發冷。麵前矗立著的是一個十分老舊的山門,山門的石柱之上還隱約帶有一絲裂紋,裂紋的痕跡不是很明顯,但還是被九笙看出來了。不遠處的山上煙霧繚繞,時不時還有白鶴飛過。他還以為白蕭口中的天外天真是通往妖界的路,沒想到竟是這種地方。“小白,這就是你說的天外天?”九笙指著麵前的一處石碑再一次確認,而石碑上頭赫然寫著的天外天三個字似乎在有意無意地迴應他。白蕭微微頷首,“這裏便是天外天山莊,他們在山下鎮子上貼了尋人的告示,想來是丟了什麽人。”山莊裏丟了人,而九笙又正好要天外天,這便剛好對上了,說罷,他溫柔地強調了一聲,“叫白兄。”九笙眉頭輕皺,他那張俊朗的臉上滿寫著不願,他竟是沒想到白蕭口中的天外天竟是一個破山莊,而且這山莊,雖說立在半山之上,卻是半點靈氣也無,那些白煙仙舞,來迴飛翔的白鶴,分明就是障眼法,而且他還隱約能看到那座山上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魔障。卷地寒風吹散了九笙額間那一綹白發,自從上迴神魂出竅,他沉睡了近半個月,等他醒來時,那頭烏黑的頭發竟是多了一綹白色,突兀是突兀了些,但九笙竟是覺得有一種別樣的個性,倒也開心地很,隻是這白發竟也叫他落下了一個嗜睡的毛病,正因為時不時都能睡著,無奈之下白蕭也隻能將其背在自己身上。這邊廂,九笙本就因為此處被叫做天外天而感到不可思議,又聽到眼前的人讓他喚其為兄,他的嘴角又不自覺地落了下去,要知道他如今的身體雖說是十七八歲的模樣,但他早已經三百多歲了,這白蕭也隻二十又六的年紀,當個孫子還勉勉強強,若是當兄豈不是降了輩分?況且,他的那些個兄長著實是……一個比一個難伺候。要麽一臉嚴肅刻板正道,要麽惹了什麽事總叫他背黑鍋,總之,一個個都沒有個兄長的樣子。於是他打算再一次忽略白蕭後頭強調的話。“可我……”九笙將頭埋進白蕭那厚實的後背,“我要尋的天外天並非在此處。”白蕭一愣,這天下有無數個莊子,但名喚天外天的除了眼前的這個還真是沒有,這莊子名義上是個山莊,實則也是個修士滿山的仙府,他們自成一派,護佑山下一方安寧。刺骨的冷風唿唿地拍打在了二人的臉上,這使得九笙又不由自主地往白蕭的背上縮了縮,如今他早已不是寒暑不侵的妖神之體,長這般大,他還是頭一迴發現天氣會有這般冷的。白蕭無奈地輕歎一聲,“既然如此,那我們先下山,再尋他途吧。”於是白蕭轉身,往來處的鎮子而去。二人才將離去,山門秘口才忽而大開,有兩位身著白衣的修士從裏頭鑽了出來,其中一個慌張四顧片刻之後,才對另一個道,“師兄,我方才確實感應到了一絲上品靈劍的氣息,可怎地……怎地不見了呢……”另一位修士聽罷,連忙在手中捏了一個訣,閉上眼睛在周圍感應了一番,“方才的確來了位修士,隻是山門前他的氣息有些微弱,想來已經下山去了,咱們先迴去稟告師尊。”“好!”說話間,兩人又退迴了秘口,豁然消失不見。而彼時的山下,人來人往的街道之上,一處客棧門前立著兩個人,哦,不,是一人背上背著一人。客棧裏頭的跑堂時不時地往外頭望了望,他本想上前問問他們要打尖兒還是住店,可看著白蕭一臉為難的樣子,看慣江湖的他也猜到了些什麽,於是他便應了掌櫃的要求想要出門將他們趕走,但看到白蕭腰間的那柄寶劍便硬生生停住了。如今的天外天不比往年,而且對方又是個修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白蕭他們也沒做什麽出閣的事,於是那跑堂便站在裏頭,和外頭的白蕭對望著。白蕭立在門口發著呆,一副似進未進的樣子,就連九笙都產生了好奇,“小白,為何不進去?”白蕭眉頭微微蹙起,臉上起了一道叫人不易察覺的紅暈,良久他才深唿一口氣,“九郎,在下恐怕無法支付住店的費用了。”這一路二人風餐露宿,歇的都是最低等的客棧,再加上九笙嗜睡,白蕭也索性將他背在了身上,這一路倒也勉強能挺過來,本想著等到九笙安全迴到家,他也就功成身退,可誰知此處並非是九笙所言的地方,一時之間竟是叫白蕭有些不知該如何打算。正此時,一股子柔和的劍氣從天而降,有幾人禦劍從空中落了下來,為首的是一位身著白衣的中年修士,身後還跟著兩個年輕修士,這兩位正是方才在山門秘口出現過的年輕修士。客棧裏頭的跑堂見來者是天外天的宮虎仙長,高興地跳了起來,可當他正想要邁出門去向宮虎仙長告狀時,卻聽其中一個年輕修士指著白蕭腰間掛著的綠桑靈劍道,“師尊,靈劍。”跑堂嚇得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難道門前的這個人仙長認識?那這狀怕是告不成了……宮虎也見到了綠桑靈劍,這的確是一把不可多得的上品靈器,於是他慌忙從劍上落了下來,兩撇胡子在寒風之中顯得格外的肅涼,他下來時順便也打量了一下白蕭,隻稍稍猶豫了一會兒,才上前朝他作揖,“不知貴人駕臨,有失遠迎。”白蕭退後一步,他如今可是個連金丹都未曾修成的凡人,而對方卻是個實打實的修士,一個修士竟要給一個凡人行禮,著實是聞所未聞。“敢問這位仙長,此禮何故?”白蕭背上還背著一個九笙,還真是不大方便還禮,隻好口頭詢問。宮虎聽罷,那如獲至寶的神情頓了頓,“貴人難道不曾看過蔽莊的告示?”他們已經貼了將近三年的告示了,貼出告示的頭一年,來天外天的散修是一打一打的,可誰想最後卻沒有一人能夠活著離開,後來幾年來天外天的散修越來越少,這叫莊主苦惱的很。日複一日的失望之下,莊主也隻好打算放棄。山門早已冷清,竟沒想到今日門前竟來了人,對方雖說是個凡人,但他腰間的劍是把上品靈劍,上品靈劍可是隻有仙尊才能使用的,是故宮虎覺得這個凡人背後一定還有個高人,所以緊趕慢趕地追了上來。“我們的確看了告示。”白蕭倒也不否認,“隻不過貴莊並非是我們所尋之處。”說罷他便要轉身就走。宮虎見他要走,慌忙從懷中掏出那張告示,“貴人不妨再看看?實不相瞞,蔽莊確實是遇到了些小難題,若是貴人有辦法解決,蔽莊自有重禮相送!”才來鎮上時,白蕭是看了一眼鎮上的告示的,隻不過那些告示都有些殘缺不全,是故他便看成了天外天山莊欲尋人,然而直到現在白蕭才看清這告示的內容,原來這天外天山莊是遇上了什麽麻煩,好好一處仙府,遇上的麻煩定然不會是像他這種凡人就能解決的小麻煩,於是他不想幫忙,也幫不上忙。“不必了。”白蕭拒絕,“我們並非是山莊所尋之人,我與九郎都是凡人,那告示上的大麻煩恐怕我們也解決不了,還請仙長另尋他人吧。”“貴人且慢!”宮虎提氣,迅速攔在了他們麵前,“若是貴人不感興趣,那可否勞煩貴人給貴師尊傳個話?若是貴師尊能來此處,我天外天山莊立刻送貴人千兩銀!”一聽到千兩銀,方才還有了些睡意的九笙忽然被驚醒,“此話當真?那可有好吃的?”聽到九笙突然說話,宮虎愣了愣,倒是他身後的兩位年輕修士一臉堆笑,“有!山莊上還有牛乳甜餅糖葫蘆。”“是啊,隻要小郎君想要的,我們定當想盡辦法給你做。”年輕一些的修士朝他笑著。這九笙長得著實是可愛至極,那軟糯的臉頰紅撲撲的,比之師伯的雪兔坐騎還要可愛幾分,這叫他們皆不知覺中心中一軟。九笙聽罷,隨即瞥了一眼宮虎手上的告示,“你方才所說的麻煩,可否是山上籠罩著的魔障?”一聽此話,宮虎一臉震驚,那魔障被他師尊施過法,尋常凡人根本看不出來,就算是修士,修為稍微低些的也會將其認成靈氣仙障,隻有修為高些的修士才能勉強看出來,沒想到這凡人小郎君竟是一針見血,難道正如師尊所言,越小的孩子眼睛越純潔,所看到的東西就越多?可……他打量了一番白蕭背上的九笙,這也不小了啊。九笙動了動,將下巴挪到了白蕭的肩上,側臉朝白蕭道,“小白,不過就是些魔障罷了,咱們把它們除了,還能賺些路費不是?”“可……”白蕭不知怎地耳根一熱,他下意識地將臉別向一邊,輕聲道,“我修的是正道禪心,未曾修過任何仙法,就連金丹都不曾結,如何散?”“我會啊。”九笙可是妖界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僅僅用了幾百年的時間就修成了人形,平日裏也沒什麽愛好,除了出門蹭飯,給人搭紅線之外,就愛看些書籍,他的洞府中除了那些話本,就是他搜羅來的那些仙魔妖神的秘籍。誰讓他修成人形的時間比旁人快了好些年呢,再加上他又有妖神之體護身,時間就又比旁人多了好些,於是,他也隻能想辦法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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