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去無極劍派大殺四方這個目標作為激勵,佳期的精氣神一下子全調動了起來。


    每日做完分配過來的工作後,就離開結界,坐在玄龜淇的後背上,近距離的領悟海水的威壓和潛藏的暗流。以前她總覺的水行道法治療輔助上佳,攻擊上相對偏弱,如今卻隱隱感覺到,她如果真能悟出水行劍意,說不定能給自己一個驚喜呢?


    日子如流水飛逝,再無迴轉的可能。


    佳期躺在淇的背上,閉著眼,全部心神都融入到環境中,感受著海水的湧動。


    儲物耳環中的通訊令牌亮起了閃動的靈光,整個牌身震動不休。


    “真人受傷,速歸!”


    佳期收起玄龜淇,馭著水遁返迴駐地。要不然憑著玄龜的速度,反而會更慢。


    從來沒有人教過她水遁,以前她隻會劍遁的,可是這些兒年在海中領悟水行道法,她自然而然就悟透了這個遁法。


    元曦真人是體修士,不擅長道法禁製之類的,所以和道修合作,一向負責安全防禦,這些兒年和靜水真人也合作愉快。


    這一次他這個負責安全的卻遭了大殃。


    靜水真人難掩急切的站在正殿中間,見到佳期眼睛一亮道:“快去見你師父,他在等你。”


    佳期心頭陡然一沉,臉色微變,卻並未開口說話,跟在靜水身後進入後殿。


    剛一走進隔離禁製。就感到一股煞氣和不詳的氣息。


    床榻上,元曦閉著眼躺在上麵,麵容微不可見的扭曲著。顯然是在忍受某種痛苦;身上似乎是被寄生了什麽,一個個大包鼓起,撐的法衣起起伏伏,還在不停的移動,很恐怖,幸好不是在要害的位置,或者是元曦的力量讓這些兒寄生物無法停在要害。


    “師父。”佳期的聲音有些兒顫抖。


    元曦沒睜眼。隻是揮了揮手,殿內的幾個人都順從的走了出去。


    “徒兒。布上禁製,最強的那種。”元曦虛弱的吩咐。


    佳期立刻召喚識海的青妘,聽從她的推薦啟動了三個不知道名字的陣盤,並按照方位多次重疊。


    “已經好了。”做完這一切。佳期低低的說。


    元曦睜開眼,看到佳期蒼白的臉色,不禁笑了笑:“傻孩子,別擔心,為師沒事。”


    你這樣還叫沒事嗎?佳期很想反駁,嘴唇顫抖了幾下,卻沒開口。


    “隻是這個身體恐怕是保不住了。”他有些兒遺憾的說,“本來還打算修煉到高階讓本體吸收衝擊瓶頸的,卻不想計劃沒變化快。如今卻是不得不放棄了。”


    本體吸收?衝擊瓶頸?這些兒詞語進入佳期的耳膜,她愣怔片刻,這才意識到。師父是在告訴她那些兒從未示人的秘密。


    “這些兒,師父不必告訴我的,師父會沒事的。”佳期低聲的說,緊張的盯著識海中青妘和伝舟的動作,她一直對兩個三頭身的孩子擁有莫名的信心,覺得的他們好像無所不能一般。雖然不太可能,可是至少目前為止。她尚未觸及兩小的能力極限。


    對於佳期的反駁,元曦不以為意,身上有一個大包挪動了一下,他壓抑著痛楚,卻仍舊溢出呻吟之聲,猶如困獸的廝喊,卻又充滿了不屈的鬥誌。


    佳期一下子哭了出來。


    這就進是怎麽迴事?為什麽那些兒前輩的洞府中國會出現如此陰毒狠戾的陷阱?他們不是道門正宗嗎?


    不對,通途仙城並不僅僅是道門出竅修士的居住地,還有魔門、妖修等。


    想明白之後,心中反而更痛,為什麽會是師父?為什麽不是其他人?


    她的神誌中開始充滿了不甘心和怨恨。


    青妘見勢不妙,趕緊出聲:“姐姐,這是魔氣。”


    魔氣嗎?是魔門?


    佳期心底的黑暗情緒在不知不覺中滋生、蔓延。


    “元曦真人雖是體修士,卻也隸屬道修,修煉出來的氣被魔氣壓抑克製。”青妘解釋。


    少言的伝舟正太也難得開口:“麻煩的是,這侵入體的魔氣十分精純,並且層次很高,差不多快要達到合體甚至是大乘魔修修煉出來的魔氣了。也不知道這種力量怎麽會在這一界出現?”說到最後,正太十分不解。


    佳期的臉色黑如鍋底,陰沉沉的。


    青妘又補充了一句:“其實單純是魔氣我們是有辦法解決的,可現在最麻煩的一點是:這魔氣不僅僅精純,還充滿了活性。”


    活性?佳期若有所思的看著師父身上移動的大包,還有壓抑的痛苦。


    “擁有活性的魔氣其實就相當於魔物了,卻沒有靈智,隻有吞噬的本能。真人被魔氣侵入體,也相當於幾個魔物入體,吸髓剔骨,不將真人徹底榨幹來壯大自己是不會離開的。”青妘最後總結,眼見佳期神色不對勁,趕緊改口道,“姐姐等我一會兒,我和伝舟商量一下,說不定能有什麽辦法呢!”


    “靠你們了。”佳期說,“方法總是比問題多的。”她這樣說著,忽然一愣。


    以前從未聽過這樣的話,這時候怎麽會忽然說出來呢?


    “姐姐想起什麽了嗎?”青妘怯生生的問。


    佳期搖搖頭:“沒有,你好好研究吧!”


    元曦這時候也忍過去這一陣的痛,再次睜開眼睛。


    這一切都發生在一個短暫的瞬間。


    “丫頭,別傷心了,隻是這具身體沒了而已。我還是我。你拿著,這裏刻著我本體所封印的地方,待我死後,神魂自會迴歸本體。你結嬰之後再去那裏幫我解封就好。”元曦斷斷續續的說,遞給佳期一麵雕琢粗糙的羊脂白玉山水畫牌。


    佳期不懂什麽分身本體的,隻覺得心裏十分難受,難過的掉眼淚,乖乖的點頭:“恩。”


    “丫頭,我雖然倒黴的遭遇空間風暴淪落此界,被壓製修為不得離去,卻也幸好如此,才能夠遇到你,並且保護你安安穩穩的渡過修煉初期最脆弱的階段,這樣很好。”元曦的臉色蒼白的仿若死人一般,嘴唇還滲著血,顯然是被自己咬破的,可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神情很溫柔,就像暖和的溫泉水波一般。


    “師父?”佳期訥訥道,覺得師父的話中似乎有什麽深意。


    “你現在不必探究這些兒,等結嬰之後就會明白了。”元曦淡淡的說,“為師本打算一路護著你直到結嬰的,終究是天意難測,到了最後的關卡卻功虧一簣。也許這是你躲不過的劫,也是為師的劫。”


    “我會結嬰的。”佳期說的十分堅定。


    “當然。”元曦卻比佳期自己都理所當然,“你也不要著急,穩固根基,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動,結嬰隻是順理成章罷了,你還有無限的可能,不要被眼前的小挫折搗亂了心誌。”


    “弟子謹記。”佳期的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下,順著嘴角流入口中,澀澀的。


    也許她也預感到,師父估計真的過不去這一劫了。


    雖然師父也說什麽本體之類的,可是這一刻,幫助了自己一百多年,護持自己一百多年的師父終究是離去了。


    再次相見,隻能等她結嬰之後。


    而且,那個本體的師父,還是現在的師父嗎?


    佳期難得的迷惘,眼淚卻不停歇的往外流,似乎要將百多年從未流出的眼淚一下子全部流幹似的。


    她自幼親緣淡薄,與血脈家人相處不深,唯有祖父,偏疼嗬護。


    祖父去世的消息傳來,她呆呆的坐在白渺峰,鬱悶了很多,卻並未落淚。


    她以為,自己的心已經隨著時間的沉澱和劍術的磨礪,變得淡漠,變得不懂落淚。


    父母去世的時候,她也沉寂了很久,同樣未曾落淚。


    她以為,這是修真後擁有悠久生命和強大力量所造成的必然結果。


    她以為,自己已經失去了傷心的感覺。


    她覺得,如此的七情淡漠才是真正適合修煉的性格。


    可是今天,相處一百多年,一直恨得咬牙切齒,隻想拚命超越對方的師父走到末路,她卻不由自主的落淚,一直落淚,想止都止不住。


    這是為什麽?


    她為什麽會這麽傷心?


    她是不是一直都從未真正的了解過自己?


    “姐姐姐姐,我們找到一種可以療傷的辦法。”青妘脆嫩的聲音打斷了佳期陡然混亂的靈智,她雙眼陡然清明,目光銳利,“什麽辦法?”


    “一種雙修秘法。可以將自身的傷勢轉移到對方身上。”青妘說。


    佳期愣了愣,喚醒元曦真人。


    得知情況,元曦笑著搖搖頭:“為師已然決定放棄這具身體,迴歸本體。”


    佳期著急:“師父,你不是也說這具身體可以幫助你本體突破嗎?還是留下來比較好。再說如果和你合體的女子是魔修,不禁對對方並無大的傷害,說不定還能幫助對方更進一籌呢?”隻是這種可能性很低。


    畢竟元曦體內的魔氣太過精純。


    這種魔氣對魔修雖然是大補,可是如果補過頭,卻也有被撐暴身體的危險。


    她以為師父是不想害了那些兒女子,雖然覺得難以接受,卻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勸解。


    元曦淡漠的笑,看佳期猶如看不懂事的孩子:“徒兒,如果易地而處,你願意通過雙修轉移傷害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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