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姨從廚房探出頭。


    小饅頭著急的踢著小胖腿:“噓,那個人,就是那個人啊,不和我們玩的那個人。”


    “啊——”王阿姨也一下子明白了小饅頭的意思。


    “那那媽咪呢?”


    小饅頭搖搖頭,他剛才看的急關門的急,隻看見了那個人。


    殷斐此時一見露出腦袋的小家夥又把頭生了進去,皺眉,使勁的想,好像真的有這樣一個小胖子的身影在腦海裏晃悠,眼光看向胭脂:“兒子?”


    胭脂抿著嘴,偷樂。


    “對,我兒子,但是他好像不歡迎你。”


    一物降一物,殷斐,我兒子肯定是你的克星了。


    殷斐咽下兩口唾液很深的皺起眉頭,臉部線條繃的很緊:“咳,胭脂,你是我老婆,對嗎?”


    胭脂也皺起秀氣坦平的彎眉,搖頭:“不算,你沒有正式娶我。”


    男人一時被噎住,本來就黝黑的臉有點暗紅。深唿吸了幾口,氣息才逐漸通暢些,腦袋又開始刺痛了。


    每當他的腦海裏有點記憶的蛛絲馬跡的時候,當他要緊絲密扣的思考的時候,腦袋就會很合時宜的疼。


    男人大掌托臉,短發的鬢角凸出的幾根青筋,再瞧瞧那似笑非笑等著看熱鬧的女人,喉結再次吞咽了幾下,忽然放軟了聲音,溫柔的不像他的常態,成了一灘溫水,胭脂暗笑,那是她自認識殷大少以來,聽過的殷斐最能讓她起一身雞皮疙瘩的聲音。


    “老婆,兒子和媽親,你看能不能做做兒子的思想工作?哪有兒子不認爹的,說出去那也不好聽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個媽,是怎麽教的?”


    “......”


    胭脂無語,本來看熱鬧的眼神變得憤怒。


    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睛,注視著變了臉色的老婆,心虛啊,眼底沉霧一片,自說自話。


    “好吧,我再敲。”


    “咚咚咚。”


    房裏門邊敲門上再次想起,王阿姨從廚房走出來,在圍裙上擦擦手準備開門。


    小饅頭伸出小手攔住往好婆,食指放在嘴上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然後胖腿走到客廳搬來一把小椅子,踩上,正好夠到門鏡。


    胖腦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從門鏡看過去。


    沒錯,就是那個人,而且他身邊還沒有媽咪。


    既然沒有媽咪,那我就更不能隨便放他進來了。


    烏溜溜的黑眼睛盯住門外的那個英俊的莫名其妙就不和媽咪不和自己玩,自己偷偷打過他電話也不接的男人,一直盯著,盯著。


    直到那男人等了片刻,摸摸鼻尖又敲了幾下。


    “你找誰?”小嗓子威嚴的喝問。問的時候其實自己的小心髒轟隆隆的跳,他聽見自己從來沒有過嚴肅的嗓音,緊張興奮刺激的幾乎發顫。


    殷斐有點嚇一跳,這小家夥,敢這麽問他,自己的兒子這麽懂事有原則,自己是既激動,也尷尬。喉間就像堵住了大石頭,有點哽咽。


    失憶的這些日子,他曾設想過自己有沒有女人,有麽有結過婚,有麽有什麽情債,就是沒敢想自己有個大兒子。


    他不但忘記了老婆還把自己的兒子忘了,此刻內心惶惶,其實從和胭脂相認開始從聽見殷母臨終說和孩子好好過那句開始,他就擔心的這一天到來,終於來了……


    漆黑的視線,再次掃向胭脂。


    胭脂抱臂,抿唇在笑,而且她不過去,離他兩米,足足的讓門鏡看不見她的距離,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


    殷斐挑眉,了然,這女人就是要在這一關等著看自己熱鬧啊。


    怪誰呢,自做自受吧。


    再次做足了溫柔的聲音:“小饅頭,我是爸比啊,乖哦,給爸比開門,爸比給你買了禮物。”


    門裏的包子臉既激動又害怕,童真又茫然無措的咬住手指頭,繼續朝門鏡裏看,另一隻胖手也禁不住激動的在門裏敲著說:“我不聽你的話,我隻聽我自己媽咪的話。你不和我們玩了,我還有林爸比,金叔叔玩,哼。”


    這奶聲奶氣的話傳到胭脂耳朵裏,心頭熱乎乎的。自己的兒子沒白帶白疼。


    從來沒有教過他這些,可是小饅頭竟然會說他隻聽自己媽咪的話。


    殷斐頭大。林爸比是誰?難道是那個林可思?自己一直沒找到機會問胭脂,在自己失憶的時候,她和林可思是怎麽迴事?


    還有個金叔叔?


    迴眸看了一眼女人,胭脂仰頭抱臂,給了他一個:你想怎樣?的神態。


    男人閉了一下眼睛,現在,他是落水狗啊,之前可能做的太絕了,老婆孩子都在坑他,怎麽破?


    長長的睫毛有點濕潤,粘在眼窩上:“小饅頭你誤會爸比了,爸比不是不和你玩,是前一段時間出差了,記性不好又迷路,現在終於找到家了,你不給爸比抱抱,爸比會睡不著覺的。”


    小饅頭似乎有點被這個英俊的男人的話打動了,迴頭看著往好婆。


    “是嗎?”他做了一個口型。


    “嗯嗯。”王好婆點頭。


    小饅頭,遲遲疑疑的嘟嘴想了一會兒,忽然又靈機一動:“我要媽咪同意才能相信你。”


    殷斐心裏石頭落下一半,這個要求不難,身子一挪,長臂一伸將兩米外的女人攬在懷裏:“老婆,兒子認不認為我就拜托你了。”


    胭脂掙著身子往外躲:“以後還敢隨便遺忘老婆孩子嗎?”纖巧的小臉挑眉,憋住笑問。


    “不敢,必須不敢。”男人微微蹙眉的視線手指揉著額角,眼底卻是非常明確的信息:老婆老婆你就幫我吧。


    “那你準備怎麽做?”胭脂依舊不依不饒的。這三月真被他忘怕了。


    “紋身!明天就去,把你和兒子前胸後背各紋一處,將來就是我老年癡呆了,撿到我的人也會把我送到老婆大人懷裏。”


    殷斐視線深沉深沉地,聽見胭脂的話忽然笑了,清墨的眉峰挑起,這女人就是在整他,但是自己也得認了。


    誰讓自己虧待了她們母子。


    “好吧,迴頭給我寫個三萬字的檢討書。標點符號都不能錯。”


    殷斐摟緊胭脂,俯頭下來,在她嫣紅的麵頰上一啄,*溺的點頭:“聽老婆話跟黨走,必須的。”


    長臂趁機把胭脂帶進懷裏湊到門鏡口:“兒子,你看爸比和媽咪在一起,媽咪都原諒爸比了呢。”


    小饅頭看見了,看見了媽咪忽然出現在視線裏,還和那個人摟著。


    他非常不爽媽咪被那個人摟住,烏溜溜的眼珠子看著這個長得非常好看的男人,想起來他每次出現都會和自己搶媽咪,然後趁著自己不注意和媽咪玩親親。


    胖腿泱泱的蹭下板凳,從門邊越過客廳,走到自己的小房間裏,把門一關。


    王阿姨急忙陪著笑開門,把殷斐和胭脂迎進來。尤其對這個姑爺一般的殷家大少,王阿姨是極為生疏和懼怕的。


    “嘿嘿,先生莫怪,小饅頭就是耍小孩脾氣,平時我們都告訴他爸比還是出差了,工作很忙。”


    “無妨。是我責任。您也辛苦了。”


    殷斐視線俯視下來看了眼王阿姨,非常客氣淡定,對於這種家裏保姆們的這種謹慎小心的態度習以為常。視線卻開始在室內的一切地方尋找小饅頭。


    這孩子要麽不開門,一開門就閃人了,躲哪去了?


    胭脂也納悶,自己的兒子更黏的是王阿姨,自己帶的也少,真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一天到晚在想什麽。


    “王姨,小饅頭這一會兒,就不見了?上衛生間。”


    王阿姨笑笑,嘴裏沒說話,手指卻指著小饅頭在最裏麵的房間。


    “哦。“胭脂了然,嘻嘻笑,然後轉頭對視殷斐。


    殷斐挑眉給她一個苦笑,此時正著急的從隨身的包裹裏摸糖,從法國帶的酒心巧克力。蹙眉細細的尋找,終於摸出糖盒,擰開鐵蓋子,捏出一塊,走到小饅頭房間門口,正兒八經的敲門。


    對,再次敲門,這小子還挺能端架子,挺能給對方設置門檻,殷斐卻很舒心,這點和自己挺像。


    “小饅頭,是男子漢就出來見見爸比,沒什麽大不了。”


    不一會兒,房間裏有了響動,門開了一條縫兒,裏麵遞出來一張紙。


    殷斐像逮到寶似的,接過紙張漆黑的視線迅速的看。


    上麵畫著兩顆心,一顆是小小的心,裏麵有一大一小兩個人,應該是一個孩子和媽咪,另一顆心裏麵卻是一大堆的問號。


    再透過門縫往裏看,


    斜對麵的兒童圓*邊上,小饅頭正擦眼淚,背對著門,以為門外的人看不見,小胖手扯了老長一段紙巾。


    殷斐的心瞬間疼痛。


    躡手躡腳的走進去從後麵一把托起小饅頭的胖身子,將他翻轉擱在自己腿上:“爸比永遠是你的爸比,丟不了,你放心。”


    說著男人的大手當紙巾給小饅頭揩去眼角的水珠。


    小饅頭卻扭捏的很久不習慣這麽強烈的除了媽咪和王好婆之外的人對他的熱烈表達,轉頭看門口也在擦眼淚的胭脂:“媽咪,這個老男人說是我的爸比,我應該答應嗎?”


    門裏正捏著酒心巧克力的男人正準備實行糖衣炮彈的攻略,聽見小饅頭這麽不吊自己的脾氣,黝黑的臉又暗紅,嘿嘿的幹笑:“兒子,吃糖。來爸比喂你吃。”


    小饅頭的鼻子早就聞到了酒心巧克力的*。


    他最喜歡吃的一種糖。終於禁不住這個爸比的一再要討好他的*,胖手接過糖,在手心裏鼓搗了幾下,大胖臉扭頭和殷斐對視。


    烏溜溜的童眸和老謀深算的漆黑視線對視:“那,你喜歡我媽咪嗎?”


    “喜歡。”殷斐看了一眼胭脂老實迴到。


    “那,你喜歡我嗎?”


    “更喜歡。”殷斐借機在小饅頭的胖臉上啵一口。


    肉乎乎喧騰騰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自己真是活該被埋怨,放著這麽好的老婆兒子給忘記了,整了那麽一出狗血的婚禮。不能提,一提就煞了此刻的心情。


    小饅頭得到了殷斐的一再保證,小小的人兒,小小的心眼,也實在找不到太多的難為了。


    低頭開始剝糖,甜膩膩的巧克力混著酒心味,扔進嘴裏。嘎嘣咬開:“媽咪,你給我帶這種糖了嗎?”


    他喜歡吃,但是不能向這個不合格的爸比要,所以策略的問媽咪。


    殷斐勾唇,眉眼都笑開了,雙手插進褲袋,看著兒子從自己懷裏躥下向胭脂跑去。視線蕩漾,笑開。


    王阿姨此時也輕鬆了,拍手道:“哎呀,我這記性,鍋裏還煲湯呢,馬上開飯哦。”


    “我來幫忙。”胭脂有意成全這對父子,也走進廚房去幫忙弄菜。


    本來早餐,隻有王阿姨和小饅頭兩個人,王阿姨做了小饅頭喜歡吃的山芋燒筒骨和蔬菜沙拉,葷素搭配,就著全麥麵包,小米粥,粗細搭配。


    此時殷斐和胭脂來了,巧手又燒了醬汁兒雞塊和涼拌素雜拌。


    一頓飯,小饅頭的碗裏堆滿了菜。


    殷斐夾的,胭脂夾的,王阿姨夾的。小饅頭本來就喜歡成為中心,一頓飯各種撒嬌嘚瑟。


    而那個一向冷血腹黑傲嬌鐵麵,素來隻會下命令擺臉子,內斂又愛拽的男人,此時自願代替了王阿姨的職責,完全放下身段兒成了妻奴,子奴,挺著高大的身子一趟趟跑廚房,跑衛生間,跑餐廳為好不容易認他的兒子和老婆服務跑腿兒。


    “媽咪,你是不是說要帶我去動物園的?”


    小饅頭也是個十分懂得合理利用機會的人精,吃完飯馬上提出要求。


    “額——”胭脂本來想推脫,坐了*的飛機太累了。


    不料未說出口,殷斐應聲:“是的,你媽咪和爸比商量過,吃過飯我們就去,午飯是比薩,晚飯呢——”大男人無恥的做思考狀,其實是留個他這個兒子再提要求。就是這麽*。


    “晚飯去肯得基。”小饅頭及時把握機會,興奮地胖臉都通紅了。


    平時他媽咪根本不會給他吃一個漢堡之外的任何肯得基產品。


    就是漢堡也還是半個月才允許吃一次。每次幼兒園小朋友聊天周末和爸比媽咪去吃肯得基了,肯得基又出了什麽新產品,他都插不上話。


    “兒子,不是和你說過嘛,肯得基這種東西就是外國的一種快餐食品,營養結構不合理,吃多了更——胖。”胭脂看著兒子興奮的小臉不得不潑冷水。


    “再說,你都胖的全班第一了——”


    “哼。”小饅頭雙手抱臂,咣當靠在椅子背上,烏溜溜的眼光看向殷斐:“老師說,一個好爸爸是不會對小孩子撒謊讓自己的寶貝失望的。”


    殷斐懵了差不多一秒,隨即明白了兒子的意思,俊臉幾番糾結,看看兒子又看看老婆,在這場兒子與老婆孰是孰非,他聽誰的站隊站立場的時候,殷斐決定先保兒子這邊,因為老婆比較好哄。


    點頭:“恩,你們老師說的對,說的真是太對了。”


    王阿姨在旁邊吃吃的笑。然後起身去廚房泡茶,其實是給這好不容易團聚的一家人相處的時間。


    終於這一天還是完成了小饅頭的心願,去了動物園,吃了比薩和肯得基一大份全家桶及帶玩具的兒童套餐。


    長久以來一直暗暗為那個人不和自己玩難受的小家夥終於誌得意滿的被爸扛著迴來。


    吃完就窩在殷斐的懷裏睡出唿唿了。


    三個人迴到胭脂的小公寓。


    殷斐一進門,看著八十平的房間,一時有點不適應:“老婆,我怎麽會給你買這麽小的房子。”男人奇怪,自己家不是缺房子的人家,父母的別墅都十分豪華,自己怎麽能這麽虧待女人和兒子呢?


    真是混蛋,想的頭疼。


    “也沒什麽。”胭脂邊給小饅頭鋪*邊說:“或者你並沒有你現在以為的那麽在乎我們,所以,其實我們之間,三個人之間的關係,你還是等恢複記憶了在處理好了。”


    夾槍帶棒的話。


    胭脂是後反勁兒,那時候殷斐生死攸關,又忽然失憶,她一門心思撲在他的身體和失憶上,完全忽略了自己和兒子的悲傷,現在,一切平靜了,她不敲打敲打他,難受。


    俗話說,咬人的狗不叫,叫喚的狗不咬人。


    她就是後一種叫喚的狗不咬人,但是,既然不咬人,叫喚幾聲總要的吧。


    殷斐體內忽然一股情動,自己是賤麽?他暗暗笑自己,但是就是在女人埋怨自己的時候,身體裏竄湧的這股勁兒,一股腦讓他對眼前嬌俏的為小饅頭忙碌的脫衣服脫鞋蓋被開空調的女人充滿了那種憐惜和愛。


    殷斐輕歎了一聲,忽然從背後擁住了她,雙手扭過她的身子,雙手捧住她的小臉,唿吸混進她的唿吸,鼻尖抵上她的鼻尖,兩雙眼睛黃昏中對視。


    “其實第一次你做特護在我麵前的時候,我看見你便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但是那時候我得到的信息確實是你就是個特護,所以我以為可能是自己最為男人不應該有的一種多情,所以排斥你,其實那時候你就走進了我心裏,所以,我想讓你知道,哪怕是我失憶的時候,我也是,喜歡上了你的。”


    胭脂懵了,這什麽意思,手臂開始往外掙脫他的鉗製,奈何男人加大了力度。聲音裏那一把磁性低沉不容拒絕。


    “其實,我後來又來過這裏,想找你問問清楚為什麽你住在了我心裏,但是,遇見了林可思,然後我們進了派出所——“


    “啊——”胭脂蒙楞不禁輕唿出聲。


    男人舌尖舔了舔發幹的唇瓣,繼續低迷的耳語:”後來,我還到巴黎找過你,那次我想賭一賭你和我的緣分,然而你和林可思從咖啡館出來在我身邊走過,沒有,看我一眼。“


    “啊?我不知道——”胭脂此時已經被殷斐說的雲裏霧裏:“你去?巴黎?”心慌的不知道怎麽說。怎麽解釋?


    男人沒接這個話頭,似乎此時那並不重要,他鼻尖摩擦她的鼻尖:“我隻是想讓你知道,即使失憶我,也是,除了你,都,不行。”


    低音炮催眠一樣的耳語,胭脂大腦短路,迷離的問:“啊,不行?什麽?”


    “夢裏都是你,別人碰我,討好我,都不行。還不懂,嗎,傻女人!”


    從來沒有對胭脂說過情話,說過這樣肉麻表白的男人,此時竟然表白而不是之前的霸道命令。


    他還以為急於表白地緊張而變得十分粗眉打結,視線遊移,小男生一樣的不好意思起來。


    胭脂出乎意料的聽見殷斐這些話,從來沒有聽過見過他這樣柔軟的一麵,一直以來,他都是傲嬌拽酷冷,這次失憶她又被他拋下的太久,她都不適應這樣的局麵,不知道怎麽迴應。


    甜蜜的依偎上去?她不是那種性格,多問幾句?又不合適,有點懵,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大腦短路走出小饅頭的房間,在門口手足無措不知何去何從。


    夕陽最後一縷光線忽然消失在山後,客廳裏忽然黯淡下來。


    男人靠過來,長臂從後麵擁著她。


    他身上的煙草氣息,他的唿吸心跳從後背碰觸她的肌膚,他胸膛起伏的*,全部在她的感受裏,眼睛裏,感覺裏。


    一時意亂情迷的。不能動,不敢動,生怕這種美好迷離難得的感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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