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急忙去自己臥室的洗手間洗了把臉,洗掉哭過的痕跡,其實她的心在看見戒指那一刻已經強大了。


    她不哭,她要笑著把殷*找迴來。


    樓下胡大正在吃早餐。


    看見胭脂下來,大手拿著麵包說:“太太,我又來蹭早餐了。”


    胭脂情緒已經平靜了,笑道:“胡叔竟說客氣話,這就是你家啊,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好,那徐嫂,好幾天沒吃你做的豆汁兒了。能不能弄一碗。”


    胡大晃著麵包轉頭衝廚房裏忙乎的徐嫂喊。


    胭脂歪頭看著這個半大老頭,情緒不錯,精神不錯,是不是有什麽好消息?


    胭脂給胡大麵前的碟子舀了一份蔬菜沙拉:“胡叔,別賣關子了,感覺你有話要說。”


    “嘿嘿。太太感覺對了。昨晚我一直沒找到機會接觸董事長,他太忙。但是忽然我靈機一動想到了走群眾路線。”


    胡大說半句開始吃沙拉。


    一小碟幾口吃完,胭脂又給他舀。


    “胡叔,你要是喜歡吃徐嫂做的菜幹脆就搬過來住吧。家裏每個男人,對小饅頭的成長也不好。”胭脂認真的說。


    “太太說的對,一個家庭裏不能缺少男人,所以我是支持你找迴少爺的。”


    胡大機智的接話,太太客氣歸客氣,但是這麽小的房子。少爺不在男主人不在,他怎麽能住這呢。


    胭脂也不勉強溫和的注視著胡大的吃相,等他自己開口。


    胡大肚子墊了底兒,抬起頭說:“太太別見笑,昨晚我就沒吃飯呢。昨晚和董事長去應酬,我隨著,那時候問少爺的事情不方便,我就想到走群眾路線問董事長夫人。所以找借口從宴席上出來,不方便去董事長家裏,隻好給董事長夫人打手機,前台接的電話說她在做spa。我隻好在美容會館門口等。


    等到快半夜,董事長夫人才做完出來。實話說,董事長夫人哪都好,賢惠大度通情達理,就是太愛美,每天花在打扮上的時間比其他時間都多。然後我和她大致把事情都說了,請她幫忙,董事長夫人說約你今天中午見麵。太太,您看您有時間嗎?”


    “有,胡叔,為了殷斐的事情我則呢麽會沒時間呢,何況胡叔這樣費心,感謝,真的。”


    胭脂由衷的說。


    “那好,中午十一點,在全聚德。手機號等下我給太太打手機裏。我也去上班了。小饅頭怎麽還不下來?”


    胡大衝著樓上頻頻看,對孩子他也是從心往外喜歡著的。


    “王阿姨上樓喊他半天了估計賴*。”胭脂眼前有想到那張畫,神色黯淡下來。


    “那我就不上樓看小饅頭了。徐嫂,手藝真不錯。”胡大對廚房喊了一句便起身急匆匆出去。


    “哎,胡大哥喜歡吃我還給你做。”徐嫂趕忙從廚房跑出來送到客廳門口,看著門外的身影出神。


    半大老頭身板硬朗,如果沒有鬢邊的幾縷白頭發,模樣背影和年輕人沒兩樣。


    胭脂心想,如果不是自己歉疚張護士長的,一定給徐嫂和胡叔牽線。


    畢竟徐嫂未婚未育,四十歲的女人幹幹淨淨的黃花閨女,能說能幹的配胡叔也是匹配的。


    以前殷斐說過幾次等胭脂出院就帶她和小饅頭去看殷孝正和蘭姨,但是一直一直他們之間都有著這樣那樣的事情。見麵的事也就拖延下來。


    親婆婆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胭脂已經不指望有生之年能和她和好了。


    這個繼婆婆,胭脂從心往外想好好搞關係。


    畢竟這也是殷斐的長輩。


    還有,胭脂也是個傳統的人,她很在意別人的眼光,不能讓人說自己和親婆婆搞不好關係,和繼母婆婆也不好。


    送走遲到的小饅頭、胭脂洗澡,化了淡妝。穿殷斐早前送她的香奈兒米色套裝。


    見一個極為愛美的婆婆自己自然也不能太土氣。


    休閑裝牛仔褲還是放一放。


    為防止塞車,胭脂提早一個半小時就從家裏出來,特意到王府井百貨給蘭姨選了一條純真絲的絲巾。


    買完絲巾,路上開始中午前的塞車,轉到前門時,時間剛剛好。


    胭脂提著禮盒,遠遠的就看見全聚德門口停著一輛紅色法拉利。車牌是二五五。


    胡叔說這個車牌就是蘭姨的車。


    胭脂一歎一笑,真是被殷斐的情種老爸*出來的女人。


    自己這條絲巾,她不一定放在眼裏,但是權當自己小輩的一點見麵禮,小心意吧。通情達理的人應該不會計較的。


    泊好車,門童一看還是這種老舊款,女人開?皺起眉頭。


    胭脂走進大廳,裏麵正在陸續上客,人不多。胭脂憑感覺視線落在豪華水晶花枝型吊燈的下一個身穿粉白色連衣裙的女人身上。


    她垂頭在喝茶盞裏的茶,輕輕的小口抿著。


    人雖遠但是似乎已經聞見她身上散發的香氣。


    短發齊肩,雖已經年過五十,卻絲毫感覺到一點點和老字沾邊的痕跡,宛如風華正茂的少婦。文雅的氣息流淌在她所在的那個角落。


    被殷孝正豪*的女人啊。胭脂再一次歎息。


    和殷母的革命小將的派頭簡直就是兩個極端類型的女人。


    胭脂輕輕的放緩腳步走過去,有了殷母這道坎,胭脂對待蘭姨格外的小心。


    輕輕的腳步就像生怕驚動畫中人一般。


    蘭姨抬頭,好看的嫣紅色唇膏塗抹的唇瓣露出好看的笑容。


    “您好,我是胭脂,您就是蘭姨吧。”


    胭脂溫柔的語聲,她的嗓子本來就是圓潤帶著甜糯的那種小鳥聲,此刻更是拿捏了一下語調保持著尊重和善意。


    蘭姨點頭站起身指著對麵的座位讓胭脂做。


    說實話,就這第一眼,她的目光就不願意從胭脂身上移開。


    這樣一個文雅秀氣五官輪廓極為精致嫵媚的女人,換了任何男人也是要動心的,何況她文雅中透露出的被墨水浸潤出的氣質和禮節。


    中國古語說,腹有詩書氣自華。這個殷斐鍾愛的女人一打眼就是這樣一種書墨般馨香雅姿的女人。


    忽熱有一種天涯遇知音的感覺。


    這樣的女人就像自己一樣和範蕊壓根就不是一個頻道上的,壓根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以範蕊的心性嫉妒和刁蠻,肯定不會接受這樣仙子一樣帶仙氣兒的女人做她的兒媳婦。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喜歡的就是她那一類接地氣的,世俗的各種*明顯的爭爭奪奪的女子。


    在見到胭脂之前,蘭姨想象過,殷斐的女人或者是美麗的,或者是妖魅的,或者是能言善辯魅惑人心的。


    但獨獨不是現在她見到的,蕙質蘭心。站在那,不說不動就宛如一株豔而不俗,遺世獨立的蘭花。


    殷斐果然好眼光,也難怪會不顧所有親屬反對和婉柔悔婚,要死要活的要和這個女人結婚。


    “坐吧。我是殷斐的繼母。”蘭姨輕緩的語氣柔婉的聲線,看著胭脂的眼睛。


    有時候任何人的較量不是語言而是某種層麵上的。


    就像此刻,倩蘭在胭脂麵前就想更加顯露出教養和品性方麵的優點。


    而好殷母在一起隻能刻意掩藏這些不被她接納的內涵。


    “蘭姨。您是殷斐的繼母也就是我的長輩。一時倉促所以選了個不像樣的禮物,蘭姨不介意就好。”


    胭脂把手上的禮盒輕輕放在桌上,推到蘭姨麵前。


    盒子很緊致,鏤空部位上看見的絲巾的圖案是一隻小雛菊,淡黃泛綠的雅致。手繡在銀灰色的底上,襯著真絲靚麗的光潔。


    蘭姨一眼看見就喜歡上了。禮物講究的是人的品味。


    雙手接過禮盒:“怎麽好意思。說起來我借著大斐的光,多少也是長輩。第一次見麵,本來應該我送你見麵禮的。也是倉促,昨晚才和胡大定下來,所以,就把我喜歡的一直沒有戴過的這個手鐲送你,不要嫌棄哦。”


    倩蘭邊說邊從身邊的包包裏掏出一個小盒子。


    打開,是一枚紅玉髓的手鐲。成色清亮紅的晶瑩剔透。


    胭脂一下子臉紅了。自己的絲巾千百元而已,這個紅玉髓手鐲卻是上萬,這怎麽可以的。


    “蘭姨,您的心意我承領,可是這個手鐲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倩蘭眸光溫柔語氣卻不容推辭:“胭脂,你和大斐的事情我略略知道一些,所以你不見笑就好了,要是大斐知道我隻送你這麽個小手鐲做見麵禮,可能還要笑話我小氣呢。”


    “蘭姨,您送我的禮物已經很貴重了。並且還是您的心意,殷斐知道會很開心,畢竟在他——”胭脂說不下去了。眼圈裏湧出眼淚。


    蘭姨遞過來紙巾,眼前的女人在美麗神態卻是憔悴的。


    客氣過後自己也是要該和她說點實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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