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淡定的開始一勺一勺的往湯碗裏舀——


    “斐哥哥你喜歡吃這個?”


    金婉柔皺起鼻子一副不敢恭維的表情。


    殷斐挑眉,漠然的往胭脂這邊瞟了一眼:這個花癡特護又開始想什麽道道兒來勾搭雇主?


    金婉柔看見了殷斐不爽的表情,喝道“我瞧瞧。”


    撐著拐,走過去,往保溫桶裏看了一眼,鮮美酸甜開胃的味道立時進入鼻息。刺激進她的味蕾。


    “呦,什麽呀,這種,哎呦,好難聞的味道了,斐哥哥哥怎麽會吃呢。”金婉柔端起食盒一股腦的倒進桌子邊的垃圾桶。


    然後捂鼻大叫:“你快把垃圾桶倒掉,夏天容易滋生細菌的了。”


    鱸魚羹在垃圾桶裏還冒著縷縷清香的熱氣。紅乎乎顏色卻和垃圾桶裏原本就有的一些果皮碎紙團混和攤成惡心的一片。


    大約一分鍾的寂靜。


    一抹淚水掛在胭脂睫毛,她忽然爆發:“你怎麽能這樣!金婉柔,你不懂得什麽叫尊重什麽叫感恩嗎!”


    金婉柔直直的盯著胭脂帶著口罩的臉,數秒,嘴角勾笑


    “斐哥哥的一日三餐都有專人打理,你,一個特護,自作多情什麽呀?再說了,斐哥哥哥吃慣了星級酒店的美味,怎麽能吃得下你弄的東西呢?”


    金婉柔拄拐迴頭衝著殷斐撒嬌道:“斐哥哥,你說是吧。今天酒店的掌勺會燒一桌開胃餐。斐哥哥哥要多吃點。”


    “你們倆都夠無聊。”殷斐淡漠的看完這一出戲,不耐煩的應著,起身進浴室洗漱換衣。


    金婉柔在沙發上坐下來。雙手抱著拐審視眼前的特護。


    眼裏的笑意褪去,全是冷醒和戒備。


    “那天,姨媽說讓我和斐哥哥結婚是,你掉了一地的薰衣草,我就猜到你是誰,果然——”


    “......”


    金婉柔似乎想起什麽,譏諷中挑了下眉:“對了,姨媽要是知道,你就不能站在這,所以要扮成特護的樣子?“


    胭脂心下冰涼,腦袋一片茫然。


    金婉柔又笑了一下:“我知道是你給我輸了點血。但是,這不等於,我要把心愛的男人,讓,給,你!我這樣的表達,你懂嗎?”


    說著,金婉柔用拐杖勾到隨身帶來的包包,從包裏掏出一張紙,舉著朝向還愣在原地的胭脂:“漂亮嗎?我和斐哥哥的結婚請柬設計樣。再過不久,你就可以稱唿我為殷太太。”


    胭脂緩緩接過那張紙,粉色燙金銀字,一顆大大的紅心裏綴上殷斐和金婉柔的名字。


    小臉不受控製的露出驚愕受傷的表情,隨之,腳步也怔怔往後退了好幾步。


    金婉柔勾唇冷笑。


    自那次輸血後一向慘白的臉上竟有了激動而出的潤紅之色,


    笑容那樣淩厲而刻意的溫柔:“斐哥哥,越來越英俊,越來越有男人味,是不是?對了,以後,請你離開我們的視線之內,如果你不願意,姨媽也會讓你願意的。“


    胭脂依舊是震驚的沒血色的臉,沒有迴答。她的思維已經停留在那張請柬上無法迴神。


    沙發上的女人還在低婉的透著喜悅和勝利的絮叨:“胭脂你知道嗎?這一次還要感謝你,如不是斐哥哥為了找你出了這件事,雖然幾乎喪命,但是他終於忘記了你。醫生說斐哥哥顱內的血塊壓迫了記憶,估計一時半會兒你在他心裏,就是個路人甲。你就別操這個心了。我挺開心的,因為斐哥哥並不排斥我,說明他心裏還有我。可是他排斥你,沒看出來嗎?斐哥哥能和我說話卻不能正眼看一下你,其實他還深愛著我。你還記得你們怎麽認識,你是用什麽*他的嗎?是因為我。現在,我迴來了,一切都該迴歸正常了,懂嗎?在我和斐哥哥的生命裏,你,是個意外!我說過斐哥哥終究是我的。現在看來,那一天不遠了,胭脂,怎麽做你該知道的吧。”


    金婉柔莞爾一笑,那麽幸福的,那麽傲嬌的。


    胭脂心慌的用手捂住胸口,她不是玻璃心,但是在看見他們結婚請簡單一瞬,那顆心疼的不知要怎麽擺放。


    臉色慘白得露出額上的青筋。手裏捏著的那張請柬,她顫抖的扔在茶幾上。


    金婉柔仰頭,欣賞著她的一幕幕表情一點點失神,目光憐憫:“胭脂你怎麽了?你臉色很不好哎,看在你給我輸血的份上,要不要我幫你叫醫生?“


    胭脂扯下口罩,蒼白如紙的臉上複雜的對金婉柔搖搖頭:”金婉柔,你當殷斐是貨物嗎?在他失憶的時候乘人之危搬迴家?你不怕他醒來怨恨你們嗎?


    “乘人之危?嗬嗬嗬,胭脂,你也配和我說這種話用這個詞語?用我的替身搶了我的愛人你不是乘人之危嗎?欠下的債遲早要還的。我沒有起訴你,已經算我善良。至於你以為的斐哥哥醒來後的所謂怨恨。嗬嗬嗬,真是太好笑了。我即將和斐哥哥生兒育女,雙宿雙棲,到時候他會恨自己的家人嗎?說白了,你偷個空擋撿個便宜,已經到期了。在我姨媽來之前或者在我斐哥哥出來之前,我勸你還是識趣的自己出去,然後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幸福。”


    “嗬嗬,哈哈哈——”突如其來的胭脂的笑聲伴隨著她穩下神來的沉靜。


    金婉柔臉色驀地一陰。


    抬眸,胭脂臉上的傷痛的表情,竟然不見。她站在那裏扯下口罩的臉還是那麽美。金婉柔承認,自己和她五官很像,可以說自己青春,可以說自己精致,但是臉上的氣質,她的大氣從容是自己一直怎麽努力也比不上的。也是她一直恨的。


    胭脂嘴角有淡淡的笑容,安安靜靜看著金婉柔無懈可擊的陳述。


    胭脂不輕不重的話一字一句輕輕吐出:“你在自說自話,我為什麽要信。”


    金婉柔笑容僵住,有些僵硬的臉上擠出那麽點不甘心認輸的微笑:“胭脂,別玩火。”


    胭脂雙手緩緩抱在胸前,微笑的看她:“你以為隻有你會玩,火嗎?正好,挑明了,我也找找和殷斐的迴憶,看看,誰的更能打動他。”


    胭脂的聲音很輕,刻意的字字句句都帶著那麽股甜膩挑釁的味道。


    比無賴嗎?我也不和你們再做君子。


    金婉柔臉上現出憤怒,牙齒咬上嘴唇。強撐的雲淡風輕的氣場蕩然無存。


    這表情在胭脂看來,非常精彩。


    金婉柔掩飾不住臉上的難堪,但也隻是短暫的怔愣,她為了斐哥哥已經死過兩次,她還有設麽不能爭的。緩緩的金婉柔笑了,盯著站著的這個看起來似乎和剛才的窘迫完全不同的女人,但是她的手指卻緊緊扣著裙擺,笑出聲來:“等會兒姨媽就會來,你是準備和我們一起討論婚禮的細節嗎?”


    “怎麽迴事?誰要討論婚禮?”門口人未到聲先到,殷母手裏提著一個大柚子進來,看見摘下口罩的胭脂,立時愣在門邊。


    “姨媽,您來的正好,就是她啊,這個偽裝的特,護。”


    殷母放下柚子,極為驚訝,走近胭脂:“好啊,原來,你跑我兒子這裏裝特護,潛伏來了?”


    “伯母,殷斐是我兒子的父親,我有權利來照顧他。不錯,我是扮成了特護,那也是因為你。”


    胭脂從容淡笑。


    既然逃避躲閃沒有用那就幹脆的戰鬥。


    胭脂不是懦弱她隻是與人為善不想和人無謂的衝突,但是如果衝突不可避免,她內心倔強的小宇宙就會爆發。


    “你,不要臉——”殷母抬起手臂就要揮巴掌。


    被胭脂生生的架住手腕:”伯母,貴婦不是潑婦,在醫院這麽神聖的地方您都不能收斂一點嗎?“


    “你們在幹什麽?”


    浴室門打開。殷斐穿著藍格子病號服一手擦臉一手拄著拐出來正好看見胭脂架住殷母的胳膊在嘲笑。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特護,咋不上天呢,簡直目中無人。


    幾步過來,拽開胭脂,冷聲喝道:”你放肆!”


    “斐哥哥,這個特護欺負伯母。”金婉柔火上澆油。“大斐,媽媽沒事,但是這樣的特護,趕緊辭退,永遠別再進來礙眼。”


    殷斐轉臉冷冷的看著胭脂,不說話,但是那冷漠陰沉沒有一點情愛溫暖的目光在這樣的時刻,簡直要把胭脂凍僵了。


    “怎麽迴事?”數秒,殷斐冷聲問。內心裏他其實不相信自己剛才看見的這個花癡特護會欺負他那個媽媽。


    這個女人給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有哪根神經在把自己往她那邊吸引,他理解為是自己生病意誌力減弱的本能被這個花癡*。尤其那天病*裏的*,讓他很是不堪。為了拒絕這種花癡特護的*,他對她很冷很嫌棄。本來他就要開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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