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是怕他的。


    真的怕他,又愛又怕。


    殷斐還是冷清的絲毫不念人情的神色,逼視她的目光。


    就用這目光告訴她,今晚你跑不了了。


    他是真的氣,那天婉柔進門到出門才兩分鍾,你告訴我兩分鍾能幹什麽?


    眼神太嚇人,驀地一癟嘴,胭脂哭了,眼淚掉下來。


    “都說了是誤會,你又要欺負人。“


    我特麽的什麽也沒做就欺負你了。


    殷斐看著她兩滴眼淚掛在長睫,雪白泛紅的臉蛋梨花帶雨,要嬌不嬌的模樣。


    隻覺得有股火急竄上來,燒了理智,原本想好好逗逗她,氣氣她的心思此刻更想把她剝殼蘸醬捏圓搓扁了狠狠吃下去,狠狠的欺負。


    低頭吻下去,額頭上浸出汗,難以抑控的情愫,抬起胭脂的腿放到窗台上,俯首咬住她的耳根,溫柔低沉地說:“寶貝,你要是不說,今晚我就按我的辦法來嘍。”


    長裙一陣翕動。


    胭脂臉紅的像出了血,連羞帶氣的:“窗簾還沒放呢。”


    身子一歪,小手揚起就要夠遠處的窗簾。手卻瞬間被一雙長臂用窗紗纏住綁上。


    顧此時彼啊。她顧全大局想著拉窗簾卻被他偷襲捆綁,就在她想要掙紮出手的時候,身子忽的一僵,雙手瞬間抓住窗簾不能動了。


    低唿出聲,羞慚的難受的閉上眼,她不動。


    他動了……


    塞納河右岸,巴黎十六區巴爾紮克大街某豪宅。


    一輛紅色法拉利由南向北駛來停在鐵藝門前。


    副駕上,一個戴墨鏡的英俊男人緩緩搖下車窗,對保安揮揮手。


    立時由安保室裏走出一位非常有風度的白衣管家。


    在門口對車上的英俊男人敬禮,彎腰十分紳士的等候車子開過。


    “小姐已經在客廳等您呢。”管家用法語說道。


    “太太呢?”


    太太隨大小姐去公司了。先生。“


    殷斐點點頭,重新關上車窗,紅色法拉利向車庫開去。


    停穩,不等小吳下車給他開車門,殷斐便走出副駕,神思冷峻的邁向花草延伸處的別墅大廳。


    殷斐已經很多年沒來這裏了。走這段路時,心情有點複雜。


    隨手又點了一根煙,最近在小饅頭的監督之下,他煙癮明顯變小了。


    但是遇事情思考或者無聊時還是會下意識的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點上。


    挺拔的聲音,米色的休閑皮鞋還沒到大廳,


    眸光忽然瞥見左麵花園裏,一個淡淡粉色的小身子。


    矮矮的坐在輪椅上。


    殷斐頓足。


    眼前莫名的浮現出一個矮矮個小個子女孩穿著天藍色的學生少女裝,海軍領前麵飄著蝴蝶結的帶子,圍著一個高大的男孩搶捉蜻蜓的絲網。


    每一蹦躂,領子的飄帶便飄飛一次——


    “給我給我,你不給我我告訴姨媽斐哥哥不好好帶我玩。”


    小女孩實在搶不著後噘嘴氣唿唿的揪花草葉子。


    大男孩便把紗網乖乖遞給她,一邊叮囑:“那你答應斐哥哥捉到蜻蜓別揪它翅膀脖子瞬間分屍。”


    “切。我願意。”小女孩得到了紗網高興的飛向花叢,裙擺下麵露出白細細的小腿——


    金婉柔一眨不眨的瞅著大門的方向,看著殷斐從車駛進車庫,看著殷斐一桃白色休閑裝踏步而來。


    激動的半張著蜜色的唇瓣,欣喜興奮地看著這個她愛慕的思念的不甘心丟失的男人。


    恨不得馬上跳起來衝到他的懷裏摟著脖子再像少女時代一樣被他旋轉一圈。


    但是眼下,她卻隻能坐在這裏等他來,她的手緊緊地抓著輪椅的扶手。浸出了汗。


    輪椅上剛為了緩解緊張看的一本小說也掉在了草地上。


    男人的味道飄過來,穿的白色衣服混在花花綠綠的花園裏,混著煙草的氣息,有些夢幻。


    男人走到她附近,彎下腰,修長的兩根長指伸出,撿起書放到輪椅的底座下麵的格子裏。


    極為自然的動作,一時讓金婉柔以為這是從前,眼前的男人還是她自己的斐哥哥。


    她懵懂的,渴望的看著他。


    終究,男人那漫不經心,朝她看過來的那目光澆滅了她的幻象。


    那種漫不經心,還帶著幾分審視的,幾分冷色,幾分陌生的居高臨下的意思。


    金婉柔淒然一笑,也迴望著他。


    他不開口講話,她眼前的這個女孩,還是這樣美麗,和胭脂很像卻是氣質上十分不一樣的美麗。


    胭脂偏寧靜淡雅,婉柔是嬌俏青春。


    曾經是他熟悉的,嬌蠻可愛,現在卻是他陌生的一個,女人。


    怎麽會有那麽陰險的主意,離間他的胭脂,左右他的母親。


    殷斐緩緩走到金婉柔對麵,在石台上坐下來,微微俯下頭看她,那原本在這樣初夏美好的午後應該慵懶溫柔的目光此時是冷意威儀。


    斐哥哥,越來越是一幅妖孽般的相貌,金婉柔想,蜜色的唇瓣綻開,他的眼睛,那還是非常幽深的漆黑,看得久了就會迷惑,此時她可卻看不到他眼底,那漆黑幽深看著,無端的讓人心寒。


    金婉柔別開眼睛努力天真的笑:“斐哥哥,我剛在這給你捉了支蜻蜓。”


    纖細的手指拿過來一個紗網的口袋,裏麵紅尾巴的蜻蜓等著燈泡眼睛在無厘頭的轉。


    殷斐接過去,揚手向空中一拋,蜻蜓暢快的飛走。


    “我剛剛也在想我們小時候在這裏捉蜻蜓的情景。”


    殷斐臉上始終帶著冷意,瞅著她略帶驚訝和潮紅的臉說。


    “那時候,婉柔是個善解人意沒什麽心思的女孩。”


    說到這,殷斐特意停頓。


    這讓金婉柔莫名的感覺到不安和心慌。這話什麽意思?


    隱含著不少的話外音。


    金婉柔小手教纏緊握起來,小臉上的紅暈變成蒼白,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不知所措,更多的是非常緊張非常失望的地看著眼前這個英俊高大的男人。


    她看著他,不說話,她知道下麵他還是有話說,他早上打電話說來,自己高興了半晌,洗頭化妝,以想著他為什麽想起看自己了來。


    原來,他來是不懷好意的。不是善意的。


    她的心揪起,等著他的下文。


    殷斐沉默了一會兒,其實如果可能,他不願意傷害婉柔,不願意說出傷人的話打擊她。


    但是,他不說,她可能就永遠這樣搗亂折騰下去,現在還是輕的,以後他和胭脂結婚生活,她不知還會搞出什麽來。


    “視頻的事情,你給我一個解釋。”低沉的聲音卻猶如一個迫擊炮,轟然炸飛了金婉柔最後一點念想。


    她的身子有點晃,使勁把住了輪椅才沒有失態,兩隻小手按得學白白的沒有血色。


    “斐哥哥,什麽視頻,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金婉柔的臉憋得通紅,很生氣,也很怕,園子裏等了半天,熱出了汗似得剛吹出的短發都沒了型黏黏糊糊的粘在臉上,她胡亂的往腦後梳理一下,抿唇瞪視著他。


    她的手機卻被搶了過去。


    殷斐手指撥動了一會兒,什麽視頻也沒有找到。


    忽而想到怎麽會在她手機上,肯定不是她拍的。


    放下手機,定定的看著金婉柔:“婉柔,斐哥哥還是你的表哥,隻是,我,不愛你了。懂嗎。我們之間的過去,隻是年少懵懂,終究要長大,你也一樣,斐哥哥,等著喝你的喜酒。如果你,不能祝福我,也不要再搗亂。”


    金婉柔被殷斐突然的拿走手機,又這樣直白的說這番話,激怒的臉色煞白。


    ‘啊’的一聲驚叫,受到驚嚇的似的,捂住腦袋和耳朵搖頭,半晌哀哀的哭著:“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斐哥哥,你怎麽可以這樣跟我說話,你怎麽可以這樣不怕我難過?”


    “殷斐!你欺負人還欺負到我家來了!”忽然身後一聲淩厲的女聲。


    殷斐迴頭。


    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挽著一個單薄幹淨的老婦人,立在身後。


    “姨媽。”殷斐在看見老婦人的一刻,神色有點緩和。


    最後一抹淩厲的視線掃向金婉秋,便看向金婉柔的母親:“姨媽,抱歉,我的太太最近收到一條無聊的挑撥我們夫妻關係的視頻,牽涉到了婉柔,我來問一下。”


    然後殷斐的眼光再次淩厲的看向金婉秋:“大姐要是真為婉柔好,應該勸她走出過去而不是把她純淨的心弄髒汙了。”


    “嗬嗬,殷斐,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欺負人還沒完沒了了是不是,大姐當初還真是看錯了你,我們婉柔因為你才變成這個樣子,你憑什麽說她髒汙了,她哪裏髒汙?就算髒汙也是你造成的,是你始亂終棄,你不和婉柔道歉,還有臉質問嗎?”


    金婉秋甩開老婦人的手,上前一步走到殷斐麵前,開始擼胳膊挽袖子,那種淩厲的架勢就是要把殷斐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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