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的視線裏卻看見他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自己的下頜,輕輕的:“包子,不行,你消化道需要休養,要麽吃粥。”


    他柔聲說,聲音輕柔*溺的像哄小饅頭。


    “嗯?就要吃包子。”胭脂自己都被自己的發嗲驚到了,繼而看見殷斐那雖然柔情卻毫不妥協的眼神:“那,除了粥呢?”


    “還是,粥。”殷斐雖然和胭脂黏在一起明顯意猶未盡,但還是伸手去拿錢包揣進休閑褲的褲袋。


    “還必須是清粥。”


    說著便在胭脂麵頰上吻了下便出門。


    一阿瑪尼運動裝,優雅紳士的氣質不行不行的。


    在門口身影即將消失時還迴過頭來,食指中指貼唇,對胭脂甩個飛吻。


    胭脂立時被瀟灑英俊挺拔的男人迷的有點五迷三道的感覺。


    這樣優秀的男人,他去給自己買粥去了。


    這樣迷人的男人,他能隨時隨地為自己去買一碗粥,而且是跑遍大半個帝都。


    啊,這種感覺,好舒服,好安全,好有依賴感,怎麽自己以前不覺得?


    還是苦撐了這些年,又接連經曆了這幾件事,徹底把她強撐著的女漢子精神給壓垮了。


    反正,現在她的心裏已經沒有了事業,沒有了公司,沒有了自己是拯救宇宙拯救傑芬幾百人命運的道德神抵。


    她就像安安靜靜黏黏糊糊的依偎在殷斐身邊。


    以前嘲笑某些女人有愛情沒人性,有男人不要女人,嘲笑某些女人一和男人在一起就做出一副小鳥的樣子看得人反胃。


    現在,統統都被她自己推翻了。


    世界上存在的事物都是有道理的。如果你不能理解,那是你還沒時機體會。


    不論好壞,不論酸甜苦辣。


    就感情層麵來說,所有的女人,如果可以,都會變成小鳥,也都願意變成小鳥,依附在男人這棵強壯庇護的大樹上。


    開天辟地,天荒地老,女人要的永遠是愛,是被愛,是互相愛,是感性的情和愛。


    理智和理性是給男人的。


    女人就是水,小時候是天水,長大了是清水,即使走錯路了也是泥水,終究是水。


    要不怎麽母係社會就沒了被男權社會取代了呢。


    隻是有人巧合的遇到,有人不巧沒遇到。


    或者有人發現了自己的那棵樹,而有的人卻樹在眼前看不出。


    以前,她就是那種樹樹在眼前卻不願意相認不願意承認的人。


    他說她是傻女人,二缺女人,她相信自己是的。


    她耗盡了半生的眼淚去跟他別扭,去躲去藏,甚至差不點藏進別人的婚姻裏,幸好,他一直在那裏,等著,沒走,然後找來了。


    曾經,空了三十年的心海,拒絕相信一切真情,拒絕接受一切要激起它平靜的漣漪的愛的感情。


    害怕被傷害而寧可殘忍的拒絕。


    害怕被辜負而寧可躲在角落裏哭泣的孤單。


    如今,真的真的都被殷斐填滿。


    此生此世,今生今生,來生來世,她,胭脂,願意為他,殷斐,而活。


    為他而勇敢接受,改變,修整,為他,做一個世間最好的女人。


    如果說,愛也是一種能力,胭脂承認自己以前不是沒有,卻是欠缺。


    但是,殷斐,他教會了她什麽是愛,什麽是敢愛,什麽是互相愛!


    她愛他,更感謝他!


    十天後,胭脂出院。


    小饅頭已經被殷斐轉到了b市軍區的一所幼兒園。因為胭脂喜歡清靜,殷斐讓胡大把東城區的一間小單棟別墅收拾出來給胭脂和兒子住。


    接胭脂出院的車上,氣氛一時有點生硬。


    “殷斐,我,可以迴a市嗎?”一想到從此就要隨著殷斐住在b市,這個龐大的人多的喧鬧的足以把她淹沒的帝都,胭脂就忐忑。


    身心有點抖。


    又要適應一個陌生的地方和人群。


    如果說當年一鼓作氣到加拿大還是因為年輕氣盛和自口氣的話,剛在a市穩當沒幾天,現在又要留在b市,她真的,沒做好這個準備。


    況且,這些年太漂泊,她真心累了,想安靜的生活,不要再到處漂泊不要在將心安頓在路上。


    殷斐的臉色透過後視鏡給胭脂一個眼神的警告:”老公在哪你就得在哪。小饅頭已經轉過來了,難道你想我自己帶兒子?“


    胭脂自知再嘟噥下去也是徒勞。


    現在的她突然一點不想和他強了。不想看他臉上有什麽陰雲密布,更不想是因為她而蹙眉。


    轉過頭看著車窗外。陌生的各種形狀的高樓,陌生的氣息。


    移迴目光,欲言又止。


    正開著車的男人,玉竹般的手指靈巧地把轉方向盤上,俊朗堅毅的側臉目不斜視。


    他開車的時候向來話少。流露出天生的倨傲冷漠。


    但是,當他感應到她的目光,便移過視線,魅惑的送個眼神給她。


    胭脂,歎息一聲,莫名其妙的低下頭。


    “怎麽?”


    殷斐趁著等紅燈時,從煙盒裏抽出一根香煙,深邃柔情的視線瞧著她低頭,雙手絞在腹前。


    視線從她的臉上漫過全身,落在白色包臀的a字裙由並攏的肉色絲襪的雙腿的縫隙,露出一點點白色的裙下風光。


    “以後,不允許穿膝蓋以上的裙子。”


    說著摸出打火機,點燃捏起的香煙漫不經心的迴頭:“膝蓋以上部分,隻能我看。”


    胭脂傾身,趴在殷斐車座位的椅子背上:“殷,斐,你,確定我要在這邊居住嗎?”


    “恩?”殷斐粗眉瞬間挑起,原本溫柔魅惑的聲音多出一份冷厲:“老公老婆不住在一起,難道做*一周一會嗎?”


    “我,不是,哎呀你淨瞎說,我是說,我有點,害怕,你的世界。”


    胭脂深唿吸,垂著腦袋,表情軟塌塌的示弱,扭捏著拽著裙角,終於把一直想說的,一直擔心的卻一直倔強的不肯示弱的話說了出來。


    那種官宦的豪門的世界,她不懂,其實也不想參乎,但是為了殷斐,她考慮試一試了。


    男人抽著煙,忽然停車,迴手摸摸胭脂低垂的腦袋:“我帶你去看看爺爺。”


    “啊?你,爺爺?”胭脂猛的抬頭,有點吃驚和擔心。


    四目相對,男人皺眉,表情凝重地瞧著女人眼圈微紅受了驚的樣子,篤定的揉揉她的頭發。


    轉過身,車子開始調頭轉彎。


    殷斐的爺爺,她那年在b市做禮儀時一次儀式上不是見過嘛,器宇軒昂的一個老年人,備受尊重的功勳高官。


    怎麽一下子就見這麽大的家長。


    先見媽媽不好嗎?


    但是這些話卡在喉嚨裏,殷斐已經開車上了高架橋。


    “殷斐——”


    “沒事,有我。”


    男人迴答完她的忐忑,卻是閉了眼睛,再睜開,暗光裏淚光瀲瀲的把臉轉向車外。


    胭脂隻看見他的側臉忽然的冷漠,陰沉。


    心裏一抖。


    這樣的他這樣的表情,她已經好久沒見了,這十天膩在一起,他的眼裏除了溫柔就是*溺。


    渾身仿佛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但是,她信他,現在,她不會再因為他一點點的情緒變化就懷疑他了,她信他。


    緊張的緊緊嘴角,等著去見他家的最高統治者,最大家長。


    殷斐始終神情陰鬱的一言不發,控製著車速,漸漸甩開一路的人煙,帝都的繁華,往b市西郊駛去。


    緩緩開上一片坡地,遠遠看見高聳的牌樓,是一處烈士陵園。


    胭脂心一晃,烈士陵園,八寶山?


    “殷斐?”


    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吃驚,難道殷斐的爺爺,在這裏?安息?


    殷斐把車停在空曠的車位。


    雖是上午,卻又霧霾,昏青晦暗暗的天色裏,殷斐的臉色很不好。


    骨子裏散發著一股悲涼,寒氣。


    他繞到車這邊,給胭脂打開車門。黑色的襯衫西褲皮鞋,


    他挽著她的冰涼的小手朝山坡上走。


    一路青鬆翠柏,肅穆清冷如同給整片區域覆了一層秋霜。


    越往山上走,殷斐身上的寒氣越陰鬱,拉低了周遭十米範圍的氣壓。


    胭脂緊緊的挽著他的手臂,有點害怕。


    八寶山革命烈士陵園,胭脂還從來沒有來過。


    從小被教導的敬仰之情,莊嚴肅穆等等詞匯,一股腦的浮現眼前。


    但是,殷斐,帶她到這裏,做什麽?


    難道真是他的爺爺,已經去了?


    這十天無論休閑衣服還是修身西裝,殷斐穿的都是黑色的,但是胭脂一點沒多想,因為本來他也喜歡穿深色係列的。


    此刻,身邊的自己的男人深邃,安靜的可怕,沉穩陰鬱的不可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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