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抿嘴笑笑:“謝謝姐姐。當了明星我給你做代言。”


    “好。就喜歡聽你這樣說話敞亮的。我就怕碰見那種一說這事兒就滿臉扭捏說自己不會演戲不會巴結老總的蓮花表。你說,連吃飯都成問題的妹子,碰見砸錢的老板她會躲?”


    “嗬嗬。”胭脂麵紅耳赤的聽著。


    “好,姐姐也不和你說廢話了。就這樣定了,一個活兒一般都是一小時八十元。收入按時間長短。但是姐姐要分成。本來按規矩新人初來是四六分。你四我六。但是姐姐就從你這敞亮你這模樣,你六我四。”


    胭脂再次抿嘴笑笑,頭有點疼。


    “謝謝姐姐,那我第一個活兒的薪水肯定給姐姐買煙吸。”


    大姐頭滿意的點點頭,這妞會來辦事兒,將來錯不了。


    胭脂最後在大姐頭催促的目光注視下交了二百五十元的求職金。


    二百五。數字定的不怎麽好。但願不會肉包子打狗有去無迴。


    但是她沒得選。哪哪兒都那麽陌生,你如果不選擇相信一家中介的話,隻怕奔波幾天這兩百五也沒了。


    胭脂迴旅社後開始咳嗽。咳嗽的隔壁房間來砰砰砰砸門:“喂,尼瑪能不能消停點,老子*好不容易跑到妞兒開一次房都被你咳早泄了。”


    你有病怪我咯!胭脂心裏罵道但還是蒙上被子,把頭鑽到被子裏咳,夏天的薄被能遮擋多少聲音呢。


    沒隔多久,房門又被咚咚咚砸響:“尼瑪再出聲老子讓你賠!”


    秀才遇見兵有理講不清。我能賠你不早泄嗎。


    胭脂心知這種小旅社碰上了無賴,真是很難解圍。真出了事,也沒人會救你。


    影響了人家不能人道,唉。這事兒鬧的。有沒看黃曆。最近黃曆好像老是跟她過不去。


    待對方的腳步聲走了之後,


    胭脂下地穿鞋,打上傘滿大街的去找藥房。


    終於又迴到西單那條街上在一處夜間還在營業的藥房買了一瓶止咳糖漿一瓶甘草片一盒頭孢。


    一百元又沒了。


    當場就喝了止咳糖漿又含了五粒甘草片。


    折騰到半夜迴到旅舍,隔壁那一對野鴛鴦估計已經走了。走廊都非常安靜。


    不知道那男的最後有沒有找到雄風。


    總算迷迷糊糊睡著。


    第二天,胭脂被凍醒,這招待所的牆就像四處漏風一樣。下著雨的淩晨單層被單已經不能禦寒。


    咳嗽越來越厲害,昨晚買的藥已經沒用,胸部非常悶。


    她急著去買一部手機好和那收了她二百五的大姐聯係。雖然留了招待所的號碼但是終歸不方便。


    強挺著,又往西單商業街走。


    咳咳嗖嗖的買完一部華為,胭脂忽然一陣痛咳,咳的腰都彎到地麵。一口液體吐出來,裏麵帶著血絲。


    這病來勢洶洶啊。


    她猜到自己不掛水的話真撐不了上班。


    忍著胸部悶悶的難以唿吸,尅尅咳著還要走出商業街去打出租車。


    這場雨仿佛就是為擠兌她的落魄下的。從昨晚的淅瀝到今天中午的爆豆一般。胭脂唇瓣慘白麵色慘白一把廉價的小傘早就讓風吹的東倒西歪渾身濕透站在馬路邊上等的士,十多分鍾。


    胭脂的腿開始發抖,總算有輛空車在她身邊停下。


    “去哪?”司機遙開點車窗,胭脂看見裏麵還有一位乘客。


    “這附近的醫院。”


    司機和裏麵的乘客嘀咕一會兒,車窗忽然關上轎車疾馳而去。


    泥水濺了胭脂一腿,胭脂蒙的一躲,踩在身後的馬裏亞子上,一個不穩,跌坐在水窪裏,她還穿著趙玉紅幫她買的棉布裙。棉布早已潮濕透了蹭上泥水。


    大雨天車不好打。


    胭脂扶著馬路牙子,咬牙一寸一寸站起來。


    眼裏心裏都在流淚:自己來b市真的來錯了嗎?


    一來就一個下馬威。


    大片大片的雨水像瓢潑似的從傘的前邊隨風打過來,這傘折了半邊角,打不打其實都沒什麽意義了。胭脂嗆了一股冷風急劇的咳嗽半晌彎下腰,整個人蹲在雨水裏也顧不得打傘,雙手捂著胸口使勁的要把氣管咳破。


    氣管裏刺癢的似乎不咳破不罷休。


    她就低頭蹲著抱著膝蓋在風雨裏顫抖咳嗽著,似乎就這樣定格了。


    猛然一陣汽車狂按喇叭聲,將胭脂喚醒。


    出租車!


    胭脂內心有一點小欣喜打開車門擠進車:“師傅,最近的醫院。”


    司機是個中年人,看她這樣,也沒忍心繞她的路,五分鍾後就到了曙光醫院。


    搖晃著走進急診大樓的時候,她已經站不穩,渾身濕透麵目慘白的模樣把裏麵的人嚇一跳。


    胭脂還是勉強的擠到自動掛號機那想掛了號。


    忽然對麵走廊裏閃出個人影。胭脂驚詫的張大了嘴,眼前一陣陣刺眼的白光閃過終於搖搖晃晃的昏倒。


    豐俊西也意外停住腳步。


    眼見著麵前緩緩跌倒的女人,不是昨晚班機上的那個高冷嗎?


    一天多的時間,這是被淩辱了還是被搶劫了。


    對身邊同行的年輕醫生說:“a市的朋友,趕緊的急救。”


    胭脂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空蕩的病房裏。迴想起來自己在掛號時暈倒在大廳。


    把自己安置在單間病房再加上急救費這得多少錢。剩下的六千估計都要奉獻在這了。


    這一急本來不咳嗽的氣管又咳嗽了幾聲,她另一隻手捂著胸口,喘了半天。


    胭脂身子動了動,手不能動在吊著針。


    她張口要說話,嗓子燒得沒法咽口水。發出的聲音自己都聽不出是什麽物種在嘶吼。


    於是按按鈴。


    醫生聽見鈴過來:“你暫時還不能喝水。”


    胭脂眨眨眼表示知道。然而眼神卻還帶著疑問,手指指吊瓶。


    “還好看的及時,差一點燒成肺炎。你的所有費用包括床費和未來一周的護理費,你的朋友已經結清了。有什麽特殊要求你可以和護士提。”


    朋友?


    昏倒時豐俊西正在對麵。


    胭脂點點頭,想擠出個笑。


    “他,人呢?”


    粗啞到聽不清的語聲。


    但是醫生聽清了她說啥。


    “這是他電話。”醫生從手機上抄下一個號碼給胭脂。


    “有事按鈴。”醫生說完便走出去。


    這下胭脂不止胸悶,心還很難受。


    冤家路窄,竟然還欠了他人情。豐俊西,胭濟的朋友。


    他到底是見義勇為還是包藏禍心?


    現在胭脂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


    相信愛情,愛情欺騙了她,相親親情,親情拋棄了她。


    相信朋友——對,似乎也隻有淡淡的不遠不近的朋友可以相信。她卻辜負了朋友。


    靳大哥,趙阿姨,還有大衛——


    四天後,胭脂基本恢複了,咳嗽減輕隻是偶爾幾聲,胸也不悶了。她讓醫生開了半個月的藥準備出院迴去吃。


    住院處一問費用,四天尾五天頭裏算五天,七千八。


    真是帝都,就這價錢都夠霸氣。


    胭脂把豐俊西的電話存進了手機裏決定等自己攢夠錢可以還上他時再打電話一並道謝。


    剛走出醫院大門,聽見喜鵲叫,一會兒,職介所大姐的電話就打進來。


    ”玉紅啊,姐姐這有個大活兒,你快來。“


    ”好,我馬上到。“


    好,感謝財神爺。


    胭脂急忙返身進醫院在洗手間照鏡子好好洗了臉。


    臉色還有點慘白,不過工作應該沒問題。


    大姐交給她的大活兒,是西直門那邊一家融資公司的揭牌儀式。


    按一小時八十算的話,這種場合怎麽也要兩小時。


    如果還有宴會什麽的需要你去迎賓,收入算額外的,給自己。


    胭脂在醫院時已經把棉布裙洗淨又穿上了。此時拿著大姐那裏的禮儀工作服和另外七個女孩一起坐上那家公司來接的大巴往西直門開去。


    車子停在街麵上一個正在給玻璃門裝飾氣球的樓前。


    大紅的虹橋早已半月形矗立在路口。


    現在是九點半,十點二十八儀式正式開始。


    一樓大廳裏早已經布置的光彩奪目金碧輝煌的。


    條條垂珠的水晶燈,一直從樓梯蜿蜒而上的地毯。將慶典現場烘托的甚是熱鬧。


    四周幾扇寬大的落地玻璃門都披著紅綢。


    胭脂她們幾個在樓裏衛生間換上金紅色裹身開叉旗袍,個個身子苗條裹在一襲金紅嗇徒案裏,像一群鯉魚精一樣。


    幾個女孩子嘁嘁喳喳在聊哪裏的收入多,聽得胭脂一頭霧水,連行話都是陌生的。


    ”你呢?還在哪幹過?“身邊一個女孩邊拍往麵頰拍粉邊用臂肘捅捅胭脂。


    ”我第一次來。以後多關照。“胭脂對小女孩笑笑。也就十七八的樣子。這樣的孩子真比自己那時獨立闖楞多了。


    女孩子們都化妝,時間磨嘰的很慢。到她們八個一起出去時,客人的車子已經停滿了門前的停車場。新聞界記者的長槍短炮也差不多都支起來。


    豪車和新聞人員的數量暗示了這家老板是在政商界都舉足輕重的人物。


    一個臉帶點兇相的男的在她們麵前端詳一陣,安排她們八個各自的位置。


    走到胭脂這邊時,上下打量她片刻,鄒鄒眉:“來的急?”轉頭對胭脂身邊的女孩說:“你化妝盒借她畫一下再出來。”


    女孩不情願的撇撇嘴,礙於管事的麵子又不能說不借。


    這種人是千萬不能得罪的,一個不配合的負麵意見給職介所大姐頭反應,就算你長的像天仙下次啥機會都不找你了。


    胭脂接過女孩磨磨唧唧掏出的化妝盒看出她心疼,她剛才看見女孩的化妝包是國外的牌子,做這行的肯定都是家境不富裕的,想必自己都不舍得用還要借不相幹的人。其中的糾結,能理解。


    胭脂捏捏她的手:“以後我送你一盒。”


    女孩立刻便笑了,還陪著胭脂迴樓裏化了妝。也是個善良孩子。特意給她菜色的臉補了腮紅。烘托的眉眼更是精致嫵媚。


    待胭脂再出來時,麵兇的男人都驚得直愣著看她半天,點點頭:“你負責托盤。”


    啥叫托盤?胭脂沒敢問那男人,疑惑的看看身邊的小姑娘。


    “就是大人物揭牌時,你等在身邊盤子裏放那塊紅綢子。”


    還沒等胭脂徹底明白,歡快的音樂響起,從門麵鋪到馬路的紅毯開始陸續走上大腹便便的男人和少數女人。


    胭脂細看這八個人包括她都已經按一定位置笑吟吟站好。


    十點二十八還沒到。領導們有的進了大廳休息,有的在門附近聊天。


    她們卻保持著僵硬的笑容。


    胭脂嘴角有點木,但是她站在最醒目的掛著紅扁的正中間,必須得堅持。


    然而接下來胭脂端著盤子的手開始發抖,身子也極力穩住才能繼續站下去。


    老天,要這麽巧嗎?


    出門到底怎麽看黃曆才不算看錯?


    路口最後一輛車開過來,所有人注目,似乎都在等這位壓軸的實力人物。


    黑色的邁巴赫。門開。


    走下來的殷斐打開車門,裏麵又鑽出一個須發皆白但氣血暢旺的老人。


    他清瘦了許多,一身銀灰色西裝,緊蹙眉宇一副心事重重的倦容,卻不影響他英俊深邃的五官在人眼裏的美感。


    往那一出現,身材與渾身讓人無法忽視的尊貴冷冽感,依舊有獨一無二的強大氣場把所有人的視線都吸了過去。


    胭脂極力控製著情緒,笑容已經扭曲成咧嘴。


    殷斐扶著老人步上紅毯,一抬頭,視線無意中的一掃卻與胭脂碰個正著。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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