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了一個禮拜後,沈魚才送走秦母,家裏又恢複了平靜。


    但還沒平靜兩天,秦清班主任就打電話到她手機上。


    “秦清姑姑啊,秦清這幾天晚自習向我請假說身體不舒服,還有就是....


    秦清在家是不是老熬夜啊,這幾天不但是上我的課睡覺,就連其他老師的課也都在睡覺,秦清姑姑啊,你每天晚上多多注意一下秦清的休息時間啊。”


    沈魚應著掛了電話,抿了抿唇角,麵色有些難看。


    這幾天夜晚秦清都是十一點多迴來的,晚自習結束時間是在十點鍾。


    上課還睡覺,一晚上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下午關店迴家,沈魚晚上等他等到十一點半,房間的門才輕緩的打開,秦清換了鞋進來。


    他身上的校服脫了放進書包裏,身上是一件他爸爸早年買的都穿小的外套,頭發淩亂,身上散發著一股濃鬱的煙味,那是一種在吸煙場所待久了或者吸了幾十年的老煙槍才有的味道。


    他應該是前者。


    沈魚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對他喚道:“秦清。”


    往房間裏走的秦清停下腳步,伸手在臉上不知道擦了什麽,才轉身看向她,搭在額角上被汗水浸濕的黑發遮住了他的雙眸。


    沈魚走到他的身邊,一走進,那股煙味就更重了,她在他臉上掃了一眼,便看到他臉頰邊有一抹還未擦淨的口紅印,就印在他的左邊側臉上。


    秦清接觸到她審視的目光,額角微微垂下,將那抹口紅印遮住。


    沈魚強迫自己目光從那唇印移開,閉上眼睛,嘴角輕扯,睜開問:“你去上晚自習了嗎,秦清?”


    秦清神情鎮靜,並沒有為她這句話所影響,好似已經做好了被她知道的準備,“沒去。”


    “為什麽?”沈魚問。


    秦清:“不為什麽,不想去浪費時間而已。”


    沈魚:“....”學霸醜惡的嘴臉。


    “秦清,我現在是你的監護人,晚自習必須去上,你聽到了嗎?”她走近一步,沉著聲道。


    秦清隻是沉默了幾秒,忽的笑了一下,笑聲冷漠毫無感情,帶著絲絲自嘲意味。


    “聽到了。”他應聲轉身就迴房。


    沈魚還有事,見他要走,伸手就拉住了他的手臂,卻聽他嘶了一聲躲開。


    秦清抬起的麵色略顯蒼白,縮迴的手臂輕微顫抖,裝作無事的問:“還有什麽事嗎?姑姑。”


    沈魚深深的看著他的手臂,半晌才問:“下個禮拜星期五晚上去外麵吃飯,你跟陳冉那天都不上晚自習,早點迴來。”


    秦清嗯了一聲。


    沈魚:“去睡覺吧,早點睡。”


    秦清推開房門進屋,就聽到身後再次傳來沈魚的聲音。


    “現在你還小,不準早戀!”


    秦清:“....嗯。”


    關上門,秦清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走到衣櫃前拿了衣服去浴室。


    浴室燈很亮,麵前有一麵鏡子將秦清的上半身照得很清楚。


    他脫了上衣,露出了肩膀及背部大大小小的淤青,淤青有的是剛出現的,有的是前幾天的,由紫轉黑了。


    他扭開水龍頭,直接轉到冷水檔,冰冷的水淋在他的身上,淋濕了頭發,水流從健碩的身軀往下,順著修長的腿流入下水口裏。


    每到夜裏,那種窒息的感覺就像一隻手般狠狠抓住了他的心髒。


    就好像身臨其境,他身在火海裏,看著坐在輪椅上的爸爸一點一點的被火舌吞噬....


    秦清站在冰水裏,抱著頭無聲的嘶吼著,緩緩的從牆壁滑落而下。


    .


    星期五的下午,沈魚早早的關了店迴到家裏換衣服,去的菜館是街頭最大的一個菜館,裏麵的菜挺好吃的,價格也實惠。


    等了半個小時,陳冉才迴家,一迴家就奔向房間裏換衣服,邊換衣服邊問:“姐,秦清去嗎?”


    沈魚不讓她叫她媽,顯得老氣,隻讓陳冉叫她姐,不管是在外麵還是在家裏。


    沈魚:“不去。”


    話落,換衣服很激動的陳冉一下子就低落的停下,不情願的道:“那我也不想去了。”


    沈魚叉著腰走到她房前,“喲,之前不是很討厭人家的嗎?現在他不去,你也不去了?”


    “....不是。”陳冉紅著臉口齒不清的解釋,“我隻是覺得....覺得兩個人吃無聊!”


    沈魚瞥了她一眼從她房門前離開:“他去。”


    陳冉一聽又跟打了雞血一樣換著衣服,嘴裏還哼著歌。


    .


    下了課,教室的人一下子就走掉大半,伴隨著走廊傳來的歡唿聲與笑聲,進入雙休放假。


    張浩整理完東西走到秦清身邊道:“你今晚真有事啊?我還想著跟你一起對付那狗崽子的。”


    “吃完就迴來。”秦清一手拎著書包往外走,腳下的速度加快了些,走入擁擠的樓道裏。


    張浩在他身邊走著,笑著問:“你那姑姑真挺可愛的,一點也不像姑姑的輩分年齡,就像樓上上初三的。”


    秦清書包拎在肩膀上,步伐隨著人群下樓,嘴角輕扯:“她比我大三歲。”


    爸爸跟他說過這位姑姑的事,最小的女兒,算是老來得子,17歲嫁給縣城的一戶人家,誰知道那人婚禮當天過世,便成了寡婦。


    秦清想到什麽,麵色瞬間就冷了下來,低垂著頭,沒再說話。


    張浩見狀也沒去問了。


    剛走出校園,秦清的手機就響了,他摁了接聽,裏麵嘶嘶的信號不太好的傳來著急的聲音。


    “那幫狗崽子又來了,你跟張浩快來啊!這店要被他們掀翻了。”


    秦清掛了電話,眉頭緊蹙對張浩道:“先去遊戲店。”


    張浩也聽出了情況緊急,那邊一看就打起來了,那幫人不砸了店是不會罷休的。


    趕到遊戲店的時候,場麵還真混亂,裏麵的打遊戲的學生都跑了,隻剩下那幫人跟店長幾個人打著,店裏的遊戲機都砸爛了好幾台。


    秦清和張浩跑上去直接幹倒幾個,其他幾個掄起板凳就往頭上砸,也分輕重,沒下死手,自己也掛了彩。


    看著倒了一地的人,秦清抬起手擦了擦嘴角,轉頭問還在喘氣的張浩,“我臉上看得出來受了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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