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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縣城離都城的路很長,馬車除去夜晚休息、午飯時間,也要一周。


    天色暗下,馬車行到一處城地,找了一處落腳處停下整頓,明日繼續啟程。


    這是一家客棧,沈魚和胡秀秀一人一間房,嬤嬤在隔壁,她們房子隔壁住著都是士兵,門前也有士兵把守。


    沈魚坐在床上,胡秀秀在那邊沐浴,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


    “尤黑為何不自己來接你迴去呢?”十三年也沒看他來找尤魚一下,這十三年說起來也很長,長到能讓一個女孩容顏老去。


    胡秀秀原本不想這樣說的,但是這尤黑也太不慢了,怎麽說尤魚養了他那麽久,那時的他躲在路邊上別人都願離近一步,煞星克星各種難聽的話,初見他的時候,胡秀秀都記得他骨瘦如柴的模樣。


    倘若不是尤魚帶他迴家養著,恐怕這尤黑又不知道死在那個旮瘩角落裏了。


    雖說吧,尤魚住處搬到那處宅院裏,有人伺候,也不愁吃喝,過得也舒坦。


    但再怎麽說,這麽久了,他都不來一下是什麽道理。


    沈魚在馬車上癲得頭暈,晚上也沒吃多少東西,這會兒難受得緊,沒心思聽她的話,起身對她道:“我迴去了。”


    話落,胡秀秀裹著長裙出來,看她臉色難看,也不好說什麽,“你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坐那馬車的。”


    沈魚嗯了一聲,邁出房門迴了自己房間。


    一天睡得多,這一晚上倒有些睡不著了,輾轉反側,看著窗外的夜色,沈魚到了半夜才睡。


    等她睡著了,床簾紗幔後隱匿的黑影在月輝下若隱若現。


    靜靜的注視著床上的人兒許久,才轉身離去。


    而床上的沈魚徒然睜開雙眼,眼裏哪有一絲睡意,轉了轉身,無聲的笑了笑。


    沒看錯的話站在床邊偷看她的便是尤黑吧,長高了很多,要不是他給她的感覺,沈魚都看不出這個男人會是十三年前,那個隻到她胸前的男孩。


    沈魚不是並不是一點警覺性都沒有,這十三年她很多次都能感覺有人在看著她。


    剛到那宅子的幾個月後,也就是過節的時候,是第一次,前幾年次數很少,少到兩年才一次,過了十年後,就很頻繁。


    剛開始她還在猜想是誰,就在她想抓住他的時候,係統跟她說是反派。


    這孩子想看她就直接來唄,還要偷偷摸摸的。


    大早上天還沒亮,沈魚胡秀秀就被嬤嬤叫上車了。


    胡秀秀端著碗喝著粥,馬車很是顛簸,但也不妨礙她喝粥,一口氣喝完,她掀開車簾往外看:“其實走山路要快一點。”


    通常迴京的馬車的都走官路,官路平坦,不會顛簸。


    而山路雖然顛簸一點,但到京的時間會縮短很多。


    沈魚有氣無力,“別走山路,我要被顛死了。”


    這馬車顛起來太要命,她都覺得她的五髒六腑都要顛出來了,胃部倒騰,想吐又吐不出來什麽,早上她都不敢吃飯,就怕吐。


    胡秀秀在她又青又白的臉上看了看,心疼的道:“還有好幾天,小魚啊,你撐得住嗎?”


    “嗯。”


    ……


    在顛了七天後,終於到了都城,馬車外熱鬧喧囂,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比起她們那縣城要大太多太多,也要熱鬧百倍。


    下了車沈魚都覺得她的腳就好像踩在棉花上,捂著肚子都不想說話。


    來得府邸處是薛家將軍府,薛家在這舒國根基深厚牢固不可動搖,三代都是戰功赫赫的將軍,到這一代的薛郴更是深得皇上重視,薛府久年不倒,蓬蓽生輝。


    而因薛郴爹爹薛海在戰場上戰死,薛老太太悲慟欲絕,一夜之間老了十多歲,一夜白發。每日便燒香拜佛,閉門不見。


    薛郴認尤黑為幹兒子,而尤黑也憑自己的能力從最低的士兵做起,十三年來,同薛郴上戰場,幾個月前更是平定舒國邊境為患的蠻淵叛亂,一人誅殺首領。


    他還隻有二十歲,皇帝大喜,授他為安將軍,僅次於薛郴。


    嬤嬤走到一旁,躬身道:“夫人,依照祖上規矩,您要先去跟老爺請安。”


    薛老太太是見不著了,待在祠堂裏燒香拜佛,自然不會見沈魚這個村裏來的人,不管她是不是尤黑要娶的媳婦。


    沈魚人都有點站不穩了,胡秀秀在旁邊扶著她,擔憂道:“你還能走嗎?小魚。”


    沈魚不走也得走,她並不知道這薛老太太和這老爺是什麽人,但來了連安都不請,那會給尤黑招多少閑話。


    一路上低著頭也沒四處觀望,跟著嬤嬤來到正堂,胡秀秀以沈魚姐姐身份走在旁邊。


    正堂依著將軍府的裝修擺設,莊嚴肅穆,正前方坐著一個四十到五十的年齡的男人,麵容依稀可見年輕時的俊朗,眉目間浮著久經沙場的煞氣,不喜不怒。


    而他身旁坐著一個溫婉典雅的女人,麵容不見老態,還愈發美麗。


    沈魚見著陣勢,腦殼更疼了,她根本沒有耐心和心情應付這種事,還是接過一旁丫鬟端著的茶杯,走過去遞到薛郴麵前。


    薛郴已然把尤黑當成親生的兒子,他突然說要把那縣城的姐姐接迴來成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他一直以為這女子是他的親姐姐。


    他對這個女子挺有好感,在那麽貧苦的村子裏能非親非故養一個人,不懼村裏人的閑話,也是堅韌善良。


    也沒為難她,接過那杯茶喝下。


    接下來就是旁邊的女人,沈魚又接過一杯茶遞給她。


    這女人就是薛郴的正妻穆夫人,穆夫人生了兩兒兩女,麵容還不顯老態也是厲害,接過她的那杯茶,卻沒接穩,茶杯直接掉在地上,就要濺到沈魚身上的時候,一人迅疾的閃到她的身邊,拉住她的手拉到懷裏,躲開了那杯茶水。


    沈魚撞入那人的懷裏,鼻前聞著淡淡的藥草味以及清冷的氣息,這幾天在馬車上的痛苦、幾夜沒睡好覺,她眼前一片黑,隨即暈了過去。


    茶杯掉在地上發出哐得一聲,打破了眾人的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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