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魚沒想到他還躲著自己,她還在心疼不知道怎麽洗,這個小屁孩躲著她。


    氣得她將他的身體正對著自己,但看到男孩悲傷退縮的眼睛,她終於明白他為什麽躲著她了。


    “我不嫌棄你的腿。”沈魚歎氣,找不到措辭怎麽說,“我隻是……怕你疼。”


    那兩隻腿又瘦,上麵布滿了膿瘡,一點一點溢出血膿,還有些結痂了又破潰,液體從腳踝下來。


    想到之前他撲到那幾個地棍身上,將他們趕走的樣子,那時候他的腿還有多疼。


    沈魚看都不忍心看,更別說幫他清理上麵的泥垢髒汙了。


    男孩在她的臉上看了許久,最後閉上眼睛,把腿伸到她的麵前。


    清理過程並沒有她想的那樣難以想象,男孩很乖,一動不動的任由她清理著,除了沈魚問他幾句疼不疼?難不難受?


    之外,周身一片安靜。


    終於洗完了,沈魚把水倒了,走到男孩身邊就要把他抱起,男孩像是受了驚嚇般,瞪著木納的眼睛看著她。


    沈魚安撫道:“我就是抱你去床上。”


    男孩不再動了,安安靜靜的躺在她的懷裏,輕得就想鵝毛一般,托著的肩膀及腿間,都能摸到硌人的骨頭,一點肉都沒有,很瘦。


    把他抱到床上,沈魚轉身去洗澡了,洗了個冷水澡,把這一天的汗臭味洗幹淨,她在後麵的田埂上找了一會兒,找到一種草藥。


    她不知道男孩腿上生了什麽病,便找到一種清涼消毒的藥草搗碎,一點一點塗到他的腿上。


    這種藥草沒有副作用,隻會讓他的腿重新結疤,不再流膿。


    她猜著,他的腿會這麽多嚴重的原因是,身體沒有抵抗力,腿上的髒汙也沒有清理過,愈發加重。


    包紮好了後,她才正視這個小黑黑。


    之前看到他臉上都是黑煤炭一樣看不清麵容,剛才旁邊也都是昏昏暗暗的,隻能借著月輝給他洗澡,現在不一樣了,在屋裏,點了一盞油燈,她才看清男孩的模樣。


    就這一眼,沈魚倒吸一口氣。


    就算瘦削的輪廓也無法掩蓋他驚人的容貌,精致到挑不出一絲違和,盛世美顏,許是年齡小,稍微看起來有一絲女氣。


    特別是那雙眼睛烏黑似琥珀般,眼睛線條微挑,雙眼皮比桃花眼略細一點,長大了不得了。


    相比於沈魚這一彪子肉,她都比他大五六倍。


    有點難受了。


    男孩不明白她為什麽一臉心痛的看著自己,茫然的眨眨眼睛。


    沈魚受到他美顏的衝擊,轉頭緩了一下子,問:“你有名字嗎?”


    男孩沉默。


    沈魚想了想,解釋給他聽:“我姓尤,我叫尤魚,你的名字是什麽?”


    男孩還是沉默。


    看樣子是沒有名字了,她清了清嗓子,思忖了片刻道:“那你就叫尤黑好吧,尤黑尤黑。”


    “尤…尤黑?”尤黑指著自己。


    沈魚點頭,笑嘻嘻的道:“你從現在開始就叫尤黑了,很好聽的名字。”


    “睡覺睡覺啦,明天還要大早上起來上田。”她沒時間再跟他嘮嗑,不早點睡明天起都起不來。


    “你睡裏麵,我睡外麵。”


    看他躺到裏麵,沈魚才躺下,木頭製成的床鋪立馬發出承受不了吱咯聲,她的龐然身軀一下把大半床鋪占了個盡,尤黑身體小,並沒有被她擠到。


    沈魚躺下就睡著了,跟豬無異。


    倒是不打唿嚕,有規律的唿吸聲在安靜漆黑的屋子裏響著。


    而躺在一側的尤黑小心翼翼的貼著牆,不敢擠著她,這是他第一次在床上睡,這個人居然不趕他走,尤黑已經做好了準備被她趕出去。


    可這個人不但沒趕走他,還給他洗澡,還給他吃飯,這個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所有人都是壞的,這個人應該也是這樣吧?


    尤黑側著腦袋,鼻子聞了聞很近的後背,清清的香味,很舒服,舒服得他有了睡意,閉上眼睛也睡著了。


    ……


    窗外的光還未亮,沈魚就醒了,揉了揉腦袋,從床上起來,想到昨晚的事,她一轉頭就對上身後瞅著她的男孩。


    沈魚有些驚訝,“你就醒了?”是她把他吵醒的嗎。


    男孩坐了起來,眼裏清明,看樣子是醒來很久了。


    沈魚穿上草鞋,伸了伸懶腰,發現一個問題。


    尤黑沒有鞋子,他一直都是赤腳的,腳背都磨出了好幾個水泡他都沒有感覺般,昨晚給他洗的時候,很硬了,應該是很久沒穿過鞋了。


    “你別起來,我去給你編個鞋子。”她可謂是全能的小天使,待過很多這種窮得揭不開鍋的世界,沒點技能傍身還真活不下去。


    尤黑坐在床上看著她,沒說話。


    沈魚出了茅草屋來到灶屋,尋了一遝前幾天打得草,曬幹了編起來結實也不會斷掉。


    肥大的身體坐在小凳子上,她不敢真正坐下去,小凳子岌岌可危,家裏就一個,凳子壞了就沒得坐了。


    草繩一下又一下的編了起來,昨晚她摸過尤黑的腳,挺小的,她把編好的草鞋左右看了看,滿意的點了點頭。


    站起身就要往屋裏走,就看到躲在門口的尤黑。


    她走過去在他赤腳上看了看,無奈拉著他坐到床上,道:“你別下床啊,腳都髒了。”


    尤黑垂著頭沒說話,盯著手指,如果仔細能看到他微顫的手指。


    沈魚粗神經,抬手在他腳板輕輕的拍了拍,隨即把編好的草鞋在他腳上比劃了一下,正好合適,她笑了笑,“寶刀未老。”


    給他穿上草鞋,站起身道:“你走下來,看看能不能穿。”


    尤黑踩在地上,腳上的草鞋箍著腳有點怪怪的,但他雙腳像是踩在棉花上,輕飄飄的感覺,就好像在做夢一樣。


    沈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去做飯了,你幫我生火吧。”


    尤黑一聽,睜著發亮的眼睛看著她,似乎有些激動。


    沈魚不知道他激動什麽,拉著他來到廚房裏。


    這幾天節省著吃飯,她父母留下來的半袋米還未吃掉,那個老人家帶來的一袋米還存在角落裏,沈魚笑了笑,心裏很舒服。


    ————


    這個故事偏種田,大家不喜歡看可以等下個世界,船長的文一個世界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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