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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小萌從議會山石階上走了下來,依然不習慣穿高跟鞋的她,此刻的腳步碎而快速,黑框眼鏡外的眉眼間有著淡淡憂慮。


    做為青龍山[***]軍駐s1的重要工作人員,她已經在議會山工作了幾年時間,聯邦新聞媒體雖然還時常采訪她,把她稱為青龍山之葉,但早已不似當年那般誇張,也沒有人知道,她這幾年已經在暗中將那位傳奇情報領袖的工作全部接了下來。


    “我不管危險有多大,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他們兩個人找到。”張小萌表情憂慮中夾絲堅毅,對電話沉聲說道:“這是命令。”


    就在今天,青龍山在聯邦內部的那片深海忽然有了一些令人不解的波浪,如今的她是這片深海的看護者,但非常清楚深海裏有些大魚是她無法掌握的人,比如那位向來對她很有意見的施清海,但問題在於,來自所有情報渠道的迴饋,似乎都在預示著,這片波浪就是衝著那條大魚而去。


    坐上專業,張小萌眯著眼睛盯著窗外的街景,實際上卻是盯著透明的玻璃鏡片。


    青龍山四科的工作效率果然出色,不到十分鍾,最新的情報就遞了迴來,一排字符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黑框眼鏡的正中。


    “施清海在哪裏?”


    穿著灰色風衣的張小萌,脫掉小臂上的長手套,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甚至沒有看站在房間角落裏的那個人,說道:“我的時間不多,希望你抓緊一點。”


    四名麵容普通的男子握著手槍分別控製了房間的通道,被逼站在房間角落裏的那個中年男人沒有什麽特殊之處,就是衣衫前染著一些燒烤醬汁的痕跡,還有一股子蔥花味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張小萌平靜地將手套放進隨身的提包中,說道:“他究竟死了沒有?”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再堅持就變得沒有什麽意義,那名渾身燒烤味的男人聳肩說道:“應該死了吧,對方的布置沒有什麽漏洞。”


    “為什麽?”張小萌望著他,聳了聳肩,不解問道:“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什麽?”燒烤攤上歸來的男人神經質的笑了笑,說道:“大家都是同事,他可以到處去泡妞,我就隻能天天做燒烤,他做大事,我就隻能做小事?”


    中年男人看著張小萌,嘲笑說道:“你知道不知道,他那把ac是我找到,他有很多情報,也是我找的,憑什麽他就這麽囂張,我就隻能當個乖孫子幫他?”


    “如果我沒有記錯,施清海向來習慣一個人幹活兒,唯一信任的風鈴就是你。”張小萌皺著眉頭,看著麵前這個男人,說道:“你就是這樣對待他的信任?”


    男人漠然地仰著頭,沒有說話,直到他看到黑洞洞的槍口,唿吸才驟然變得急促起來,脖頸處青筋畢露,大聲說道:“你不能殺我!”


    “我是四科負責人,憑什麽不能殺你?”張小萌握著精致的小手槍,沒有什麽表情問道。


    “我呸,我們替頭兒出生入死,憑什麽他把這麽重要的位置交給你!”男人嘶啞著聲音說道:“至於殺我,我什麽都沒有做,你憑什麽殺我?”


    張小萌聳聳肩:“出賣自己的同誌,和聯邦政斧的特工合作,還需要更多的理由?”


    男人看著黑洞洞的槍口,唿吸變得越來越急促,最終放棄,大聲說道:“好了!好了!我是真沒想到你們反應這麽大,來的這麽快,這件事情很簡單,施清海是叛徒,他已經脫離了組織,所以委員會決定和政斧合作,把他清除掉。”


    “具體的任務指令在我的電子筆裏,你們隨便檢查,我可是有委員會的直接授權,如果不是要保密的關係,我早就說出來嚇你們一跳,我艸!”


    說完這段話,男人惱火地推開麵前的手槍,走到冰箱前拿出水瓶,大口大口地喝水,以化解先前的緊張和此刻的窘迫。


    房間裏四名青龍山四科職員皺眉互視,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委員會那些老人們居然會和聯邦政斧合作,去對付組織內最強最隱秘的那條大魚。


    “你們先出去吧。”


    張小萌放下手臂,對四名下屬揮了揮手。


    冰箱旁的男人抹去下頜處的水滴,冷笑望著她,說道:“以後做事不要太衝動,我們這些幹活兒的人就像烤茄子一樣,絕對不能用急火。”


    “嗯,明白了。”


    張小萌舉起槍摳動了扳機,精致的小手槍發出一聲清脆的膛爆聲。


    那個中年男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倒了下去,眉心多了一個秀氣的血洞,手裏的水瓶四處潑灑,哐哐當當,最後落在昨天剩下的烤茄子上,將那些凝結的蔥花重新衝散。


    張小萌走出門去,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下屬們的表情沒有任何異動,就像是沒有聽到房間內的槍聲,警惕地走在她的四周,護送她向巷口走去。


    “許樂,施清海出事了。”


    ……


    ……


    夜晚的陸軍總醫院,每幢樓宇間泛著淡淡的舒服的白光。


    曆屆總統和前不久剛剛去逝的軍神李匹夫,最後都是在陸軍總醫院醫療小組的注視下平靜離開這個世界。白玉蘭陷入昏迷多年不醒的家人,也是在這家醫院的特護病房中。當年七月流火之時,鄒鬱在這家醫院裏替施清海生了一個兒子,雖然父親一欄填的是許樂的名字。


    施清海並不知道這個細節,但他知道這是聯邦最好的醫院,而自己現在所需要的某些軍用藥物,大概隻能在這裏才找得到。


    在殺死六名聯邦特工之後,他離開了那片街區,在路上,換了一身全新的衣物,將電話手表之類任何可能被植入定位芯片的東西,全部扔進了地下水道中,然後才悄無聲息地走進陸軍總醫院的後門。


    淡淡的幽藍光芒從那個神奇的小儀器裏發生,在他的上衣口袋裏來自折射,沒有透出織物,卻成功地瞞過了醫院森嚴的芯片掃描定級。


    按照醫院住院部索引,施清海艱難地挪動著小腿,走進了一間護士休息室,靠著牆壁難受地急促喘息,知道對手是聯邦政斧的人,自然不能用真實身份登記求醫,而那些管理混亂的黑市醫院,卻又根本沒有能力治療,不,哪怕僅僅是緩解毒素的入侵。


    陸軍總醫院的待遇非常好,夜班護士都有自己單獨的休息間,施清海自然不知道這間休息間的主人是誰,但從整齊的擺設和精巧的飾物,可以看出應該是一個很熱愛生活的姑娘。


    施清海臉色蒼白,嘴唇上的臘黃色看著非常詭異,他深深唿吸一聲,用力撕開被血水打濕的新褲子,看著血肉模糊的彈創,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那些聯邦特工從手法上來看應該屬於軍方而不是聯邦調查局或特勤局,下手犀利,最關鍵的是悍不畏死,戰鬥力驚人。施清海在中毒之後,連續格殺數人,終究還是被擊中了一槍。


    就在這個時候,休息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年輕護士哼著歌曲走了進來,正準備脫掉粉色的護士製服,忽然間她發現自己的床上忽然多了一個陌生男人,那張清秀的麵容驟然變色,細微幾粒雀斑似要隨著尖叫聲一起飛了起來。


    然而休息室內卻沒有任何聲音響起,一片安靜。


    一分鍾後。


    “不用害怕,我是好人。”施清海緩緩收迴堵在女孩兒嘴唇上的那根食指,溫柔解釋道:“我知道出現的有些唐突,請你原諒,實在是有些迫不得已的理由。”


    也許是因為施清海坐的太穩,顯得從容不迫,磊落光明,也許是因為他笑的太迷人,如桃花盛開於春風之中,讓人生出不絲毫猜疑,也許是因為他說話的語氣太平緩,輕柔地像是柳樹在湖麵輕輕拂動,也許隻是因為施公子長的實在太英俊,英俊的程度到了沒有人會相信他是個壞人,更沒有人相信以他的長相還需要去劫色。


    所以那位長著幾粒可愛雀斑,麵容清秀的小護士,雖然剛才那瞬間已經被嚇得眼眶含淚,卻異常奇妙地就被一根無力的食指封住了將要脫口的尖叫聲,神情漸漸變得平緩起來。


    “你好,這是我的證件。”施清海艱難地從上衣口袋裏取出證件,遞到小護士的麵前,微笑說道:“我隸屬於第一軍區特種軍戰室二處,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受了傷,所以來到這裏。”


    護士姑娘確認證件沒有什麽問題,警惕而不安地看著他,說道:“那我去替你喊醫生。”


    終究還是不敢和一個陌生人呆在狹窄單獨空間中,哪怕他長的再好看,沒有尖叫已經算相當給麵子,護士姑娘很想馬上離開。


    但施清海不會給她離開的機會,捂著胸口,抿著薄嘴,啞聲說道:“不能登記,不能讓人知道……因為我執行的是秘密任務。”


    護士姑娘蹙著眉尖,緊張地看著他和他身後那把明顯可見的手槍,腳步緩緩後退。


    施清海像是根本沒有看到她的動作,低聲繼續說道:“你已經查過我的證件,但我的證件不能用於登記,因為那樣就會曝露我的真實身份,同時我所調查的對象,在政斧內部擁有相當大的權力。”


    “這聽上去是不是太荒唐可笑了?”他忽然抬起頭來,很疑惑地望著她問道:“因為太像電影裏麵的台詞。”


    護士姑娘被他抬頭的動作嚇了一跳,聽到這句話後卻忍不住笑了起來,旋即再次警惕,藏在身後的右手已經摸到了把手上麵。


    “聽上去確實很荒唐。”施清海苦笑說道:“現在新聞媒體都已經沒有人報道這件事情,人們早就忘了。”


    “什麽事情?”護士姑娘好奇問道,其實隻是為了掩飾自己握住門手的動作,這是一個雖然有些花癡但足夠聰明的姑娘。


    “這個不需要保密。”施清海痛苦地低聲咳嗽兩聲,當著護士姑娘的麵將手槍塞進被褥下麵,低聲自嘲說道:“我在查西林的案子,古鍾號的事情。”


    一陣沉默後,護士姑娘問道:“許樂上校曾經查過。”


    “是啊,所以他被驅逐出了首都星圈。”施清海沉重說道,心裏痛罵著那個小眼睛男朋友。


    “可我幫不了你什麽。”護士姑娘很堅定地說道:“你的傷口在流血,我堅持應該喊醫生來替你包紮。”


    “護士小姐,我選擇你就是在賭命,我在總醫院的事情,隻能你一個人知道,如果讓別人知道,我賭輸,命就沒有。”施清海肅然望著她,一字一句說道:“如果你堅持去喊人,那能不能讓我離開。”


    護士姑娘手掌輕輕扭動著門把手,看著麵前這個英俊迷人的聯邦軍官,心情有些緊張,有些不安,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施清海所說的這些真七假三的謊言固然是關鍵,但剛才說過,他不會給她離開的機會,所以他直接昏了過去。


    護士姑娘愕然望著昏迷在床上的男人,看著他如花般的眉眼迅速黯淡,不由緊緊握住了拳頭,根本忘了轉身離開。


    ……


    ……


    十分鍾後。


    “少校,剛才看證件,隻有公民編號,沒有姓名。”


    “我們是特戰室,經常需要偽裝身份,所以姓名經常換。”


    清秀的護士姑娘鼻梁旁的雀斑可愛地挑了起來,她不安地望了一眼門外,又低頭繼續替施清海腿部的傷口止血,小心翼翼問道:“我能知道您的姓名嗎?真的那個。”


    施清海舒服地半倚在護士姑娘的休息床頭,微笑迴答道:“我叫公子施。”


    “龔子思?好複雜的名字。”護士姑娘抬起頭來,望著他微笑說道:“叫你老龔好不好?”


    施清海眯起那雙迷人的桃花眼,笑眯眯極緩慢地迴答道:“好啊。”


    護士姑娘這才發現這個稱唿有些問題,害羞地低下頭去,半天沒有開口說話,直到將傷口包紮結束,才抹著額頭汗珠站直了身體,說道:“隻是暫時止血,必須抓緊時間把彈片取出來,不然會出大麻煩。老……龔子思少校,其實既然你肯相信我,為什麽不能相信醫生呢?隻要你說明任務情況,醫生們肯定願意幫你。”


    “醫生最講究規矩,怎麽可能允許我不登記?再說如果住在病房裏,最後還是會被人發現。”施清海望著她微笑說道:“姑娘,能允許我就住在你的休息室內嗎?”


    護士姑娘不安迴答道:“可你的傷怎麽辦?”


    “能不能麻煩你夜裏的時候,去取幾份手術器械?”


    “你打算給自己動手術?”


    “是啊。”


    “你會嗎?”


    “喔,我是無所不能的公子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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