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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眼睛眯了起來,盯著黑色的高強度擋板,似乎目去,一直望向神秘而不可知的扭率空洞中,雖然明明知道如果沒有這些擋板,自己的眼睛此時應該就瞎了,整個戰艦都將支離破碎,可他還是無法控製心頭那絲強烈的好奇。


    沈老教授在與他的閑聊中,曾經提到過,科學的皇冠上有三顆明珠,左邊那顆明珠藏著流轉的星雲,代表著最大尺度的天文物理,右邊那顆明珠藏著麻花的複雜湍流射線,代表著最小尺度下的量子物理,中間那顆明珠裏什麽都沒有,代表著空間物理。然而空間物理卻能把最大尺度的宇宙和最小尺度的量子聯係在一起……


    十分令人遺憾的是,在這三枚科學皇冠的明珠中,聯邦對空間物理的了解最少,他們隻繼承了些前賢的研究片段,運氣極好地在茫茫宇宙中尋找到扭率空洞的存在,然後加以利用,今的聯邦已經能夠精確地計算出扭率空洞激發與使用的所有數值,卻依然無法觀測到和推斷出這種空間通道的起始背景和內情況……


    聯邦對空間物理的認知,終處於一種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的初級階段,這一點與已經成熟的及地熱能源提取技術,還有劃時代的靜農式能量傳輸革,無法相提並論。


    對此,沈老教授曾經有過極精妙的評價:宇宙不可問,量子不可測,空間不可知。


    ……


    ……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太空戰艦艦體高頻顫抖的震動倏然結束,輕柔的電子合成音解除警報,站立式全帶自動縮入牆體之內,軍人們三兩成群一邊繼續著先前關於電影的話題,一邊走迴了自己的工作崗位,細致地監控著戰艦三大係統超過八萬個關鍵數據的變動。


    許樂眯著的眼睛漸漸鬆開,對麵的窗外,黑色的聚合擋板已經消失不見,寂廖幾顆星辰懸浮在黑色的宇宙背景之中,雖然他對於星圖沒有任何研究,從這片星域的恆星密度來看,戰艦穿過b1288扭率空洞之後,應該還沒有進入西林大區的範疇,隻已經靠近了那片星域的邊緣,尚在半途。


    許樂收迴目光,看著第三控製室內表情肅然的軍人們,忽然間覺得自己一個外人站在這裏,有些不合適,一股不知道從哪裏湧出來的情緒,讓他難得地感到了絲疲憊。他低頭準備在電子手冊上記下自己先前的感想,卻又默默停住了指。


    在戰艦上忙碌的參觀研究,除了本身的職業本能外,許樂本指望讓思考計算把所有的時間與精力都占,不要去想那個極為荒唐的問題,然而此時此刻,他才發現一切都是徒然,無論他在做什麽的過程中,其實一直都在潛意識裏思考那件事情會不會是真的。


    更令他感到無措的是,以一名工程師的精密邏輯認真分析了這麽多天,他不得不承認,這件事情真的不能再真。


    話說當年在河西州首府郊外的山丘上,他望著隨身電視光屏上紫發的少女,曾經流著眼淚說要娶她當老婆,然而那隻不過是少年孤兒放肆的無聊呐喊,流出的眼淚也不過是因為大叔壓榨童工,讓他在礦坑操作間內忙了太久的後果……


    應該有五六年了吧?誰知道那一聲無聊的呐喊,現在竟似乎有變成現實的可能。許樂靠在牆壁上點燃一根三七牌香煙,眯著眼睛想著這不可思議的人生,麵部表情雖然依然平靜,心裏麵卻早已經淚流滿麵。


    ……


    ……


    聯邦戰艦的平靜生活,隨著外宇宙蒼穹內的恆星密度漸漸升高,被一次突發事件打破。


    這一天標準時下午三點,第七小組成員顧惜泉和劉佼,正在生活區致勃勃地講述,先前他們在樓上值勤時,隱隱聽到房間裏似乎傳出了激烈的爭吵聲。身為控人員,講述雇主的流言,是很沒有職業道德的事情,然而第七小組畢竟是戰鬥小組,沒有太多的職業操守自覺,再加上那位少女雇主是整個宇宙都想窺視的目標,所以白玉蘭和蘭曉龍都保持了沉默。


    許樂今天沒有去下層引擎裏參觀,而是沒有什麽精神地坐在沙發上。他聽了天,也不知道樓上簡水兒究竟在和誰吵架,又是為什麽吵架。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的舷梯處傳來了陣腳步聲。


    自從簡水兒登艦之後,那處的舷梯除了少數幾個人外,便從來沒有人下來過。生活區裏的人們下意識裏抬頭望去,心想大概是桐姐來取咖啡。然而這一望,所有人都呆住了……


    那些正準備重新低頭落棋子的們更是不顧自己脖子可能折斷危險,強行再次抬頭,目瞪口呆望著舷梯處,怔怔地盯著那位迷人的紫發少女明星。


    生活區這時候的人特別多,上百雙目光盯著那處,縱使是簡水兒也被唬了跳,旋即向著樓下的工作人員們微微一笑,彎彎眯著的眼睛顯得無比可愛。


    “許樂,你到我房間來一趟。”


    水兒看著遠處靠在沙發上臉色蒼白的許樂,清聲喊了吐舌頭,快速地沿著梯子上行,消失於人們的視線中。


    仍然飄浮在生活區房內的聲,讓本就因為她忽然出現而驚訝的眾人更是吃驚。簡水兒的直屬團隊聽到這句話,更是愣的說不出話來,他們跟隨這位國民少已經有些年頭,卻從來沒有見過讓任何一位異性進入自己的閨房,更遑論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發出請。


    蘭曉龍捧著下巴,癡癡地望著梯子那邊,身邊的白玉蘭問道:“主管她……很熟?”


    白玉蘭搖頭道:“不知道。”


    許樂有些疑惑站了起來,撓了撓頭,戴上了鏡,在簡水兒手下們震驚的目光和下屬們不懷好意的目光中,向著梯走去,走到半截,他迴過頭來瞪了正在做鬼臉的蘭曉龍一眼,說道:“我是安全主管,有些重要事情,當然要去溝通一下。”


    這句解釋,就連熊臨泉這種老實人都不會相信。如果有全方麵的問,自然有桐姐來處理,怎麽可能那位大明星自跑下來相請?


    許樂走上了舷梯,下方生活區裏的七組漢子們和戰艦軍官中,卻不知道是誰吹起了口哨,然後便是哄堂大笑。


    ……


    ……


    “沒有別的意思,是為上次開你玩笑專程道歉……你也知道,一個人太無聊的時候,總是會犯些很愚蠢的錯誤。”簡水兒盤腿坐在椅上,看著三米之外戴著墨扮冷酷的許樂,笑著說道。


    她的兩頰並沒有酒窩,但每次微笑的時候,總是習慣性把嘴唇抿的很緊,從而在唇角處生成兩個迷人的小窩,在燈光照耀下略有陰影,顯得十分可愛。


    “呃……”許樂揉了揉鼻尖,就像樓下那些粗魯的軍人不相信他的無辜,他自然也不會相信簡水兒請自己進屋是因為這個原因,相比之下,他寧肯相信對方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太久,得太過無聊,才會喊自己過來聊天。


    簡水兒確實是因為那一天的尷尬,從而一直不敢下樓。然而更清楚這樣彼此躲著總不是一個事兒,在西林的時候,兩個人必然需要朝夕相處,不可能像戰艦上還有這麽大的空間可以玩躲貓貓,所以不顧桐姐憂心忡忡的勸說,決定請許樂前來,看看對方究竟有沒有查覺什麽。


    這位少偶像認為彼此不見,尷尬永存,一見之後,也許尷尬便能被擺脫。最關鍵的是,在今天這樣一個日子裏,再自封閉在閣樓之上,自問自己不是等待勇士的公主,會無聊的昏迷過去,而整戰艦中,能夠說話聊天的人……似乎並不太多。


    “坐吧,我們畢竟不是這次才第一次見麵,說起來在第一軍區總醫院的時候,我也幫過你一次,為什麽還這麽拘謹。


    ”


    簡水兒望著他甜甜一笑,心裏卻想到當年把麵前這個年輕男人送到醫院,還在他的病房裏躲了好幾天清靜。微微低頭,少將腦中那些記憶揮去,很禮貌地請他坐下,然後像一個魔術師,從身後摸出了一瓶戛桐紅酒。


    “我隻一名保鏢。”


    許樂當然記得簡水兒說的那些事,直到今天他還一直認為自己欠麵前這位大明星條性命,隻不過很多事情他都不願意說出口,尤其是當著自己從小就很喜歡的少麵前。


    跟著利孝通,許樂享用過一些奢侈品,知道這瓶戛桐單價要超過兩萬聯邦幣,更令他吃驚的是,簡水兒開瓶的動作十分嫻熟,明顯不是第一次,難道聯邦著名的國民少私底下是個酒鬼?


    “我從十二歲就開始喝紅酒了。”似乎猜到許樂裏在想什麽,簡水兒半靠在椅上,右手玉腕微垂,捏著那杯酒,清眉微挑,笑著說道:“你知道你不是保鏢,喝了這杯,我們就算朋友?”


    少偶像的話裏許有隱意,許樂聽不懂,他隻老實而略顯不安地在她對麵坐了下來,端起了自己麵前的酒杯,看著杯中的紅色酒水,猶豫片刻後認真問道:“我能不能問一個問?”


    “請講。”簡水兒好奇地看著他。


    “你家……和軍方到底有什麽關係?”許樂抬起頭來,毫不遮掩自己的疑惑與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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