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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九章嶄新時代的到來


    當!當!當!當!


    強勁有力的鋼琴重音從電視裏傳了出來,隨著鋼琴曲的進行,鏗鏘的旋律變得越來越凝重,仿佛黑色的雲層籠罩了城市的天空,將要飄下被硝煙塗成鉛色的雪花,一股極深沉的危機感油然而生,就在這種令人壓抑的氣氛中,低沉嚴肅帶著濃鬱悲憫味道的畫外音響起。


    “這是三十六憲曆的最後幾年,兇殘的帝國皇族,再次啟動極不人道的強行穿越通道計劃,兇猛的空間湍流,他們無法掌握的扭率數據監控,讓穿越空間通道,變成一種近乎自殺式的行為,往往一百艘飛船才能有一艘成功地穿越,而其餘的全部成為悲慘的犧牲品。”


    “隻不過一次帝國皇族的兇殘是施加在自己的身上,那些搏命般投入空間通道的飛船上,全部是他們自己的後代。終於,有一艘飛船幸運的通過了加裏走廊,像竊賊一樣躲避憲章光輝,悄悄遁進百慕大三角星域。”


    “這艘飛船主要承擔著運送一名嬰兒的任務,當這名嬰兒被百慕大人口販賣組織輸入聯邦境內,他的幸運,便成為無數聯邦家庭厄運的開始,收養嬰兒的善良聯邦男人姓麥,他給嬰兒取的名字叫做麥德林。”


    這部由聯邦軍方金星紀錄片廠出品的紀錄片,名字叫做《帝國的種子》,由著名導演白澤明執導,今天正式開始在聯邦新聞頻道上播出。


    隨著低沉畫外音憂慮的描述,電視光幕上出現天真嬰兒在聯邦某處民房內玩耍的場景,包括最開始時帝國飛船強行突破空間通道,這些畫麵都是由導演憑借想像完成,但這並不影響這部紀錄片所要達到的效果,僅僅是一個開頭,便成功地捕捉住所有聯邦民眾的目光。


    在沉默數年之後,聯邦政府開始解密帝國種子計劃,向聯邦民眾正麵講述麥德林事件,雖然社會中早有這方麵的隱約傳聞,但絕大多數普通民眾依然被紀錄片所描述的故事震驚的難以言語。


    已經快要被很多人遺忘的蒼老白發議員,重新迴到眾人的記憶中時,竟然已經不再是一名畢生致力於聯邦大和解,反對暴力的慈祥和平主義戰士,而是變成了帝國人可怕陰謀的險惡執行者!


    根據紀錄片的描述,在前任總統、帕布爾總統、憲章局及光榮的聯邦軍隊共同艱辛努力下,在麥德林試圖將空間通道重要數據帶迴帝國前,聯邦政府英明地識破了他的險惡用心,將其擊斃於環山四州和平基金會大樓。


    同時,因為還有很多帝國種子險惡地潛伏在聯邦內部,為了防止驚動他們及邪惡的帝國方麵,所以政府進行了嚴密的情報***,沒有將這個信息通知聯邦民眾,直到最近聯邦已經確認清洗完全成功,該行動才正式解密。


    在這部紀錄片中,理所當然,沒有任何畫麵和文字提到帝國種子麥德林的死亡,與許樂上校及另一名叫施清海的男人之間的關係。


    ……


    莫愁後山臨湖的露台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湖麵上的倒影,對麵山坡上青黃層層相迭的林木隨著起伏的湖水,泛成不似人間的絕美畫麵。


    沈大秘書站在那把高背椅後方,輕聲說道:“利緣宮先生剛剛來了電話,他不明白政府為什麽會選在這個時間段,宣傳這件事情,想詢問您有什麽看法。”


    “那個喜歡戴滑稽圓帽的老頭子,可不是沒文化的滑稽戲演員,看來真是裝老糊塗裝成了習慣。”


    邰夫人將精致的銀勺放進古納瓷盤,望著湖光山色平靜說道:“政府需要造勢,需要一個爆炸性的新聞吸引民眾眼光,忘記古鍾號的事件,至於議會山和連續多場暗殺,更是需要被徹底忘記。”


    “當然,以帕布爾隱藏在身體裏的真實性格,如今既然成功連任,想來非常願意撕掉麥德林最後的外衣,將那個死人踢倒在地再踩上兩腳,無論怎麽看,麥德林都是他從政以來遇到的最麻煩的對手。”


    “紀錄片裏並沒有提到許樂上校,如果他真的是帝國種子……”


    沈離態度極為謙遜地請教道:“既然是想***弄民眾心理,為什麽不順便把許樂扔出來當靶子?”


    “普通民眾要接受事物需要一個過程,不然很容易產生質疑甚至是反動。一旦他們徹底接受麥德林是帝國人的事實,那麽當日後發現那位聯邦英雄也是帝國人,再接受起來會簡單很多。”


    “帕布爾,或者是別的能夠影響或者控製***的人,其實都是在做同樣的事情。用足夠美味又沒有什麽危險性的信息去喂食民眾,就像百慕大那邊的農場主,巧妙而冷血地控製著喂食量,既要讓雞吃的足夠多以免大吵大鬧,又不能讓它們脹死。”


    “當然最關鍵的是,不能讓那些雞發現自己的命運就是被人吃掉。”


    邰夫人微嘲一笑,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說道:“在我看來,喬治卡林從來沒有真正弄明白這些問題,信息量如果太過龐雜,普通民眾根本沒有能力去分辯自己需要什麽,隻能被動的去吃,直到最後被喂成白癡。”


    沈離沉默地站在夫人身後,迴憶著書籍上曾經出現過的類似的論點,隻是覺得這種話出自夫人的口,感覺實在有些怪異,沉默片刻後說道:“現在看起來,所有問題都集中到一點上,許樂上校究竟是不是帝國的種子。”


    邰夫人沒有迴答這個問題,沉默望著深秋山下的湖水,湖中黃林裏的秋意,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很多事情,淡淡說道:“邰老怎麽說的?”


    “邰老局長在電話裏說,他很享受現在的養老生活,天天打打高爾夫球很愉快。許樂那件事情他沒有給出看法,隻是在最後說了句……一個時代結束了。”


    沈離頓了頓,看著夫人的背影低聲說道。


    “由他去吧,邰家就他一個遠親,老了就多歇歇也好,隻是當年他總不肯多生幾個兒子,偏偏收養了一堆女兒,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


    邰夫人當然知道那位憲章局前局長,為什麽從年青到蒼老,始終不肯抱養兒子,隻不過對此一直心懷感激的她,不願意點破。


    至於邰老局長所說的一個時代結束,自然指的不是許樂。


    那個時代指的是當年那位真正心懷聯邦,最終病逝在任上的前總統,軍神李匹夫,邰夫人和她的丈夫,老局長,或者還包括那個流浪在星辰間的男人,由這些人構成的聯邦過往。


    隨著帕布爾政府的強勢崛起,隨著鍾瘦虎的死亡,隨著許樂馬上將要到來的死亡,一個全新的時代,讓人完全看不清楚前景,不知是好是壞的時代就此掀開了帷幕。


    邰夫人起身離開露台,她的背影看上去依然年輕,隻是不知道在這個新時代裏,她和那些大家族的統治者們,還有沒有資格站在舞台後方欣賞或者冷眼旁觀聚光燈下的演出。


    ……


    深秋的議會山,正在召開閉門秘密聽證會,除了管理委員會的數百名議員外,哪怕是他們最親密的下屬,也被強製要求離開。


    這場秘密聽證會與那部紀錄片無關,與已經被拋進深淵的麥德林無關,隻與一名叫做許樂的聯邦上校有關。


    剛剛開始,議會山便陷入了無比激烈的爭論或者說是爭吵之中,幾名男性議員直接對主席台上剛剛宣讀完政府報告的政府***顧問發起了惡毒的人身攻擊。


    “許樂上校是聯邦政府樹立的英雄,是你們那位總統強力維護的親信,你這時候居然要我們相信,他居然是個帝國人!是你們認為我們瘋了,還是你們自己瘋了?”


    “民眾不知道麥德林是誰殺的,你不知道?帝國那位屠夫郡王是誰殺的,你也忘記了?安全顧問先生,我真的很想知道,你那個油光鋥亮的腦袋裏是不是充斥著人造蛋清!”


    坐在主席台最高處的副議長錫安先生,明顯已經無法控製當前失控的局麵,而且看上去他也並沒有控製局麵的意圖。


    老議長撫摩著額頭上的白發,想著最近這段日子陡轉直下的局勢,知道自己當初寄望於許樂把風波鬧的更大,從而成為副總統甚至直接一步成為聯邦總統的希望已經完全破碎,想到自己來日無多,能夠不在臉上流露出失望情緒已經不易,哪裏還有心情理會旁的事情。


    正在憤怒指責政府和總統,嘲諷怒斥***顧問的議員先生們並不欣賞許樂上校,甚至無比厭惡或者說恐懼,今天議會山上有好幾個空蕩蕩的座位,不時提醒眾人,這些座位的主人就是死在許樂和他同伴的槍下。


    但如李封對杜少卿所說,整個聯邦沒有人相信許樂會是帝國人,議員們也不相信。前不久那場聲勢驚人的大***,直接導致帕布爾政府愈發強勢,被迫沉默太長時間的議會山,那些或多或少身後有大家族影子的議員們,毫不猶豫地抓住政府這次在他們看來極為愚蠢的失誤,發起反攻。


    “注意你們自己的風度!同時提升一下你們的邏輯判斷能力!”


    此刻場麵代表著政府和相當一部分議員快要撕破臉,***顧問也不再顧及什麽,臉色鐵青地敲打著麵前的議事席,大聲訓斥道:“聯邦英雄就不能是帝國間諜?麥德林還是聯邦民眾選出來的議員,不一樣是帝國人!”


    議會山裏的嘈雜聲漸漸變弱,有議員開始認真地思考某種可能性,有些後悔剛才是不是反應的過於迅速,表演過於用力稍顯浮誇?


    就在此時,一名穿著淡桃色套裝,約摸五十歲左右的女性議員站了起來,舉手示意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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