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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五章刺破千山萬水之隔絕,來到你麵前


    憲章光輝裏的存在,沒有幫助許樂進入聯邦特勤局的通話頻道,所以他並沒有聽到那名特勤局長官的指令,知道側方走廊盡頭會出現安全人員,但他能夠看到。


    在他此時的眼中,基金會大樓內部的牆壁房間,已經消失不見,他的左眼中看到的是一排排虛似的三維圖景,他能看到牆壁後方狂奔的敵人,那些光點凝成的人影正從牆壁後方折迴,想要從他的側方殺過來。


    許樂轉身舉起,提前瞄準了側方的出口處,牆壁後方人的奔跑速度,讓他很容易地計算出對方出現的時間。


    三,二,一!他摳動了手中的扳機。


    就在三名敵人出現在走廊盡頭處的那一瞬間,子彈便到了,三朵血花盛開,三人的身體向後猛仰,重重地摔倒在地。


    做完了這件不應該是人類能夠做到的事情,許樂拖著重傷後的腿,向著前方走去。


    腿上中了兩彈,如果是一般的人,早已無法行動,但他不是一般人,先前發生的那幕也證明了這點。他隻是低著頭,換好了彈匣,準備下一次像鬼魅一樣的擊發。


    穿過幽暗的長廊,他不能感到彷徨,縱使對於自己身上發生的故事,有說不出的惘然驚恐感覺,卻一如既往的粗神經且堅定,隻是低頭行路的瞬間,才發現腳下的路,原來比以往更要艱難一些,卻又更自在一些。


    此時沒有什麽能夠阻擋,他對做完這件事情的強烈渴望,在長廊中隨意抬手開槍,子彈天馬行空,將攔在麵前的人一一擊倒,了無牽掛地向前直行。


    他心中那自由的世界,並不清澈高遠,卻格外堅定,盛開著一朵永不凋零的血色花朵。


    環山四州和平基金會大樓內,不知道開了多少朵豔麗的血色花朵,拖著一條傷腿的許樂,生生殺出了一條血路,來到了那個房門緊閉的房間外麵。


    左眼中的畫麵微微一閃,顯示出房間裏有三個人,其中一人剛剛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那人頭頂以slb開頭的公民編號十分眼熟。雖然聯邦對於公民的**信息嚴格保護,但是這個公民編號對於許樂來說,卻不是什麽秘密。


    sl代表著上林大區,b代表著s2,這個人是麥德林,他還在房間之中,看樣子密道被炸之後,許樂突破東三區的速度太快太不可思議,所以這位議員先生並沒有抓住機會離開。


    “傻了個逼的。”


    許樂抽了抽鼻子,舔了舔發幹的嘴唇,舉起了手中的手槍,擱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瞄準著門後,然後輕輕地敲了敲門。


    他站的位置很好,他知道門後那些人的動靜,他也知道身後還有一些活著的安全人員正試圖趕過來挽救麥德林的生命,所以他敲了敲門,隻要門後那人稍微離牆壁遠一些,他便能摳動扳機,直接將那人擊斃。


    但很明顯,最後時刻還跟在議員先生身邊的保鏢,是個很警惕的家夥,大概那人也清楚許樂似乎擁有某種奇怪的能力,所以將自己的身體完美地躲在牆壁後方,沒有給許樂任何擊穿的機會。


    ……


    “他就在外麵。”那名表情冷漠的軍人,靠在牆壁上,對著辦公室門口的麥德林議員說道:“委員,你必須馬上進去,把安全屋關上。”


    花白的頭發在麥德林議員的頭頂胡亂搭著,這位老政客沉默地看了自己最親信的下屬一眼,毫不猶豫地走進了臥室,然後按動了身旁的按鈕。


    門後隱隱傳來沉重構件封閉的聲音,門外低頭舉槍瞄著下方的許樂濃眉一顫,知道這代表著什麽,在最初的計劃中,他也沒有奢望能夠趕在那位議員先生躲進安全屋之前,能做些什麽,但是那些清晰的金屬構件封閉聲,依然讓他的後背開始生起小粒的微突。


    舉槍向著房門鎖連續做了三次射擊,以並不符合節奏的速度,略微頓了頓,他一腳踹開了房門,身體向前撲倒,掠了進去。


    破門而入之前,他就已經確定了那個人的方位,人在空中時右手的槍管已經開火,射向了右方牆壁處。


    ……


    一直沉默站在牆壁後方的軍人,依舊一臉沉默冷漠,雙方緊緊地握著一把老式手槍,肩上沒有肩章,腰間有一把鋒利的軍刺,眼眸冷靜,望著門口的方向。


    能夠突破基金會大樓內部的層層防禦,讓人有些不明所以地殺到此處,這位麥德林議員最信任的貼身保鏢,很清楚今天的入侵者不是普通角色,所以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甚至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所以當門被對方踹開時,他在第一時間內開了槍,自己的身體卻是奇快無比地轉了方向,老式手槍槍管噴射出豔麗的火苗,射向破門而入的黑影。


    ……


    噗噗啪啪,沉悶和清脆的槍聲交織密集響徹奢華的辦公室內,煙塵碎屑亂飛,彈孔清晰可見地迸現在牆壁上,地板上,深孔裏蘊積的青煙還沒有來得及升起,兩個人影已經勢如猛虎般扭打到了一起。


    許樂沒有擊中那個沒有肩章的軍人,對方這一生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次生死邊緣的槍戰,雖然他在憲章光輝的幫助下,擁有了誰也無法匹敵的視界與預判能力,但在生死關頭,那名沉默的軍人提前嗅到了危險的味道,憑借一名戰士在戰場上的本能做出了反應,險到極致的避開了他的連續射擊。


    那名軍人也沒有射中許樂,雖然他對這名入侵者的評價已經升為恐怖,但他依然沒有想到,一個受了傷的人,在將將落到地麵時,居然能夠做出人類所不能具有的反應。


    許樂落在地板前那一刹那,左掌狠狠的拍了下去,憑籍著那股反震的巨力,將自己的身體硬生生地震了起來,向著前方的空中彈去,軍人射中的那些子彈全部擦著他的身體,擊中了地板。


    軍人的眼瞳急劇縮小,在這一瞬間,他想到了先前對委員的建議,當時他認為在東三區的包圍中,就算是費城李家軍神親自來此,也不可能單槍匹馬突破,然而這個小眼睛的男人卻做到了……


    沒有任何猶豫,沒有肩章的軍人沉肅著臉撲了過去,左手扣住了許樂握著槍的右手,拿著槍的右手抵住了許樂的腹部。而就在此時,許樂的左手已經狠狠地抓進他的右肩,右手持著的長匣手槍在第一時間內開了火!


    這一切的動作發生於電光火石瞬間內,兩個人以絕頂優秀的軍事素質,彈起互搏,將身形扭結在了一起。


    軍人沒有理會許樂手中的槍,悍勇地選擇了同歸於盡。人不畏死,太多的手段便無法施展,右手被死死抓住的許樂,被動地接受了對方的死亡邀請,根本來不及思考別的任何東西,下意識裏摳動了扳機。


    一聲沉悶,一聲清脆,兩記槍聲幾乎同一時間響起,從兩個人緊貼著的胸腹處迸發,槍火在狹小的空間內猛然迸射!


    ……


    如此近距離內的互射,誰都別想躲開。就像是有兩條十分結實的繩子,捆在許樂和那名軍人的腰間,辦公室內的空氣瞬間凝滯,兩個人的身體猛然一頓,緊接著便被子彈的巨大衝擊力擊的向後急挫!


    子彈擊中硬陶防彈衣,不知道有沒有擊穿,麵色慘白的許樂顧不得這些,就連那處的巨痛與胸腹間開始蘊積的吐血衝動都強行壓抑了下去,就在摔倒的那一瞬間,他的右腳鉤住了對方的腳踝處,強行將身體再次彈了起來,狠狠一膝頂在了對方的膝蓋上!


    喀喇一聲,那名軍人的膝蓋應聲而斷!但他的眼瞳卻亮了起來,他沒有理會許樂接下來如同狂風暴雨般的小範圍內狠辣手技,左手如同閃電一般探出,牢牢地扼住了許樂的後頸,右手的槍管斜斜向上,指向了他的下頜。


    雙方都極為小心謹慎地穿著防彈衣,起始暴烈的近距離互射,都無法做出完全擊倒,但如此近距離內,如果讓人對著脖子開一槍,誰都沒法活下來。


    而此時,許樂已經扔下了手中的槍,槍裏已經沒有子彈,他用肘彎敲在了對方的鎖骨上,同時用最快的速度拔出了那把一直沒有動用的軍刺。


    ……


    全黑的長匣手槍落在了地板上,發出啪的一聲,彼此兇險糾結在一起的兩個人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就像是一道流光,許樂暴喝一聲,右手緊握軍刺,居高臨下狠狠地紮向軍人的心窩處!


    軍人用完好的右腿死死地曲住許樂的身體,右手的槍口在極狹小的範圍內,指向他的下頜,他的眼中閃過一道亮芒,那是反射的軍刺鋒芒,他沒有絲毫畏懼,因為他穿著的軟陶網式防彈衣,足以抵禦這種鋒利冷兵器的暴擊……就算擋不住又如何?我死了,你也要死。


    以自己的一命換取對方的一命,換取麥德林委員的安全,沒有肩章的軍人非常願意,他的眼眸裏亮光之後,便是一片狠毅與解脫之色。


    鋒利的軍刺嗤的一聲插了下去,破開了軍服,在軟陶網式防彈衣上破開了一個小裂口,便遇到了十分強大的阻力,就像是撐般的竹篙,插入了冬日寒冷將凝的泥潭,難以前進,卻也撥不出來。


    軍人的手指已經準備摳動扳機,準備看那一片槍火閃耀眼前,將這個沉默的小眼睛男人頭顱擊成粉碎。


    許樂的眼睛此時格外明亮,眯著若一眉彎月。


    嗤嗤的電流聲響起,藍弧閃耀在軍刺前端。那名軍人眼瞳裏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的神情,貼著冰冷扳機的手指不停顫抖,卻怎樣也按不下去,同時間,他的身體也開始劇烈顫抖起來,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彌漫在房間裏。


    強悍的職業軍人,擁有強悍能力的許樂,並沒有被電暈過去,刹那時間之後,兩個人逐漸將要重新獲得身體的控製權。


    就在這最危急的關頭,許樂的臉色異常蒼白,雙眼異常明亮,他將身體內所有的力量全部提取了出來,輸送到自己的四肢之上。


    他強行探起半個身體,用肘關節將頂著自己下頜的的槍管打開,左手按在了自己右手腕上。


    “啊!”


    他的口中喊出一聲暴烈的大喊,死死地盯著身下軍人那張陌生的臉,將整個身體的力量都壓了上去,從雙手傳到了手中那把鋒利的軍刺上。


    軍刺緩緩地破開軟陶網式防彈衣,向下沒去,一絲一絲地下沉,刺開皮膚,刺開血肉,滑過肋骨,刺破連結,緩緩地刺入了心髒平滑的肌表!


    ……


    沒有肩章的軍人瞪著眼睛,看著近在咫尺那張年輕男人的臉,張著唇嗬嗬地想發出什麽聲音,卻隻能發出這種無意識的低聲,他覺得像是有一座巨山正壓在自己的身上,他感覺胸骨全部都碎了,他又感覺好像有一顆細微的針正在輕輕地刺著自己的皮膚。


    噗哧一聲,鋒利的軍刺全部沒入了他的心窩。


    軍人的身體劇烈地顫抖抽搐著,許樂卻是低著頭死死地壓在他的身上,拚命地壓製著這份顫動,直到最後再沒有任何反應。


    這位跟隨麥德林委員長達二十年,從青龍山殺到南科州,為委員大業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做了多少大事的軍人,雖然沒有肩章,卻毫無疑問是戰場上的絕對強者。但今天麵對著這個小眼睛的男人,他沒有想到對方的軍刺上附著電擊,他沒有想到對方能夠擁有如此恐怖的力量,能夠將軍刺刺入防彈衣,所以他死了。


    死的無比徹底。


    ……


    許樂艱難地爬了起來,他沒有看腳下那名軍人瞪圓了的雙眼,和眼中震出的血水,他隻是捂著自己的胸口,拖著重傷的身軀,向著辦公室裏麵走去。


    路上他看見了那名正抱著頭瑟瑟發抖的機要室秘書,直接一掌將他打暈了過去。


    走進奢華的臥室,走過洗浴間,許樂眯著眼睛,來到了他今天的目的地。


    這是一道看上去十分薄弱的玻璃門。他低頭貪婪地唿吸了幾口還算新鮮的空氣,然後拔出了手中的手槍,對準了玻璃門連續不斷地摳動扳機。


    啪啪啪啪啪,十七發子彈迅疾擊出,在玻璃門上留下了一個圓圈的痕跡,然而玻璃門卻沒有碎。


    殺了這麽多人,流了這麽多血,他終於見到了他的目標,那位滿頭花白頭發,一臉肅然的麥德林議員。此時這位議員一臉平靜地坐在安全屋中的椅子上,看著玻璃門外的他,眼睛裏露出了憐憫與嘲諷。


    許樂隔著玻璃門,看著門後的麥德林議員,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槍,忽然一口血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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