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陽從樓上下來,見任鯨落迴來了,也問:“糖糖走了嗎?”


    “恩,我剛從機場迴來。”


    “知寧是說了會去接她嗎?”


    “是的。我和知寧哥哥他們都說了。”


    “那就好……”蘇小陽頷首,在蘇若陽身邊坐下來:“怎麽樣,我們答應你的事情做到了,你答應我的事情也不要隻是說說而已。”


    “知道了,囉嗦死了。”蘇若陽不耐煩的拿來蘇小陽從後麵橫過來的手,合上電腦上樓。


    “為什麽一定要這要幫若陽哥哥坐選擇啊?”多日來的疑問,任鯨落終於問了出來。


    望著蘇若陽離開的背影,蘇小陽認真道:“有些時候,再優秀的人,也要別人幫忙推一把。”


    ……


    迴到樓上,蘇若陽直接將自己關在屋子裏,他的床在窗戶旁,躺著也能看到下麵的海。


    家裏條件各個方麵都很好,又隻有他一個孩子。從小,他就是被各種人寵到大的。


    基本上要什麽東西,家裏人都會給。


    這種沒有遺憾的日子,讓他過的一點激情都沒有,總感覺是一眼能望到頭的那種。


    那天鋼琴下課,老師和他說,他五年,達到了別人十年都達不到的高度。問他要不要去參加比賽。


    他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不用了,得獎比賽什麽的,對我沒有任何的吸引力。”


    正確來說,生活對他也沒有什麽吸引力。


    鋼琴課結束迴家,他獨自走在家門前的公園裏,天籟之音在耳邊響起。


    他被聲音所吸引,情不自禁的就被吸引了過去。


    一個相貌真稱不上好的小女孩,唱歌的時候眼睛裏麵有星星,神采飛揚的。


    believe me i can fly,i''m singing in the sky,我相信我能飛翔,我在天空中唱歌。


    那一刻,是他這麽多年來,為數不多的心跳快了一下。


    這種對生活和未來的向往,他想他從來不會有,這種波濤洶湧的感覺,他沒有經曆過。


    唱完之後,有一個老奶奶就問她:“糖糖啊,你唱歌這麽好聽,夢想是不是當音樂家啊?”


    他正想代替她迴答,是的。


    但她沒有,隻是很童真的笑:“是啊,我的夢想就是當音樂家,然後可以唱歌很大家聽。”


    然後有些失落:“但我爸爸讓我以後當老師,說老師是鐵飯碗,吃國家糧,假期也多。比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音樂家有前途多了。”


    他想,為什麽要那麽聽家裏人的話?為什麽決定自己未來的選擇都沒有。


    為什麽喜歡一樣東西,卻會受到反駁。


    後來,他每個周末都會過來這邊。


    女孩依舊唱著那首歌,他用手機錄了下來。


    迴來以後,他用瀏覽器檢索了一下歌詞,得知了這首歌的名字——《揮著翅膀的女孩》。


    聽了很久的歌,後來那個女孩又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在公園裏唱過歌了。


    那天,他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個老奶奶:“請問一下,之前一直在這裏唱歌的那個姑娘去哪裏了?”


    “她考上一中了,要努力學習,就不來了。”


    一中。是他的學校……


    後來,他的確在學校很多次的看到過她,身邊沒有朋友,也不愛說話。


    也不唱歌了……


    每次來學校,就會有很多人會笑話她,因為她臉上有個紅色的胎記。


    他很討厭那些以貌取人的人,也很討厭她後來提到容貌時的那種自卑。


    蘇若陽沒有想過,後來……那個女孩子會主動過來和他搭訕。


    說金牛座和處女座特別合適,那一刻,他心裏咯噔了一下,想著撤離,他怕控製不住自己。


    迴去之後,他檢索一下,金牛座和處女座,的確很配。


    隻那以後,兩人的交集變得越來越多,說的話也越來越多,聽著她的聲音,他就很滿足,很舒服。


    那一天,她遞過來一瓶水,他的手其實抖了一下,他很慶幸,她沒有看到。


    那次暑假,她加他微信的時候他其實是知道的,他不想讓她看到被任鯨落逼著發的朋友圈。


    最後還是讓她看到了。他想,那就維持這樣一個人設吧,挺好的。


    以後的每個朋友圈,他都會有意無意帶著任鯨落,她會點讚,會評論。


    他也會不好受……


    那天他特意從外麵飛迴來,想看朋友圈之外的她,沒想到遇到了被任鯨落天天誆的四隻。


    去ktv那天,他聽她說唱歌不好聽,他聽他說長得不好看。


    兩條禁忌,他最不願意她說的,她都說了……


    十六年的平淡生活,索然無味。


    後來的兩次故意考砸,好像挺有趣的,可以和她坐同桌,但是,那像火一樣的眼神,分分鍾要灼傷他的麵頰。


    他下意識拿書擋住,因為,他臉紅了……


    曠課的那天,是母親找他談話。


    這麽多年來,第一次……


    “這麽多年了,你好像有靈魂了。”不算年輕的母親這樣說,對麵還有他一向披靡的父親。


    “你有什麽打算嗎?”父親問他。


    他說:“我想讓她去學音樂。”


    “可以,但是你要找到你的心,然後熱忱的走下去,不要像現在這樣。”


    他點頭,父母答應了他的請求,恰好美國的伯父也受不住子女的請求,解決了這個問題。


    他讓任鯨落去送東西,不想將有些想法表達的太過明顯。


    那天晚上,她聽說,她被父親打了,臉腫的很大。


    他控製不住自己,一大早就等在了她經常等的地方。


    他想用誠意告訴那位父親,有理想的人有多麽多麽的棒。


    後來,他帶她去了初遇的公園,她笑的很好看,他也笑了。


    他沒有去送她,他答應了母上和父親,要熱忱的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同時,這幾年來,兩人暫時不要聯係。


    “年少輕狂的愛慕很真摯,也很脆弱。所以我想讓你好好沉澱一下,等到都成熟的時候,看是否還會喜歡記憶中的那個人。”


    父親牽著母親的手對他說,他點了點頭:“你們經曆那麽多才在一起,我自然也有信心。”


    十幾歲的愛情,一輩子都會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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