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濤宴偏頭看著窗外的霓虹燈,隔了許久,才緩緩到:“在想這些燈為什麽每天都可以準時亮,都可以準時暗,可以不用在乎人類的感受,也不用為了誰的離開而暗自垂首!”


    很貼切的一個比喻句,葉辰溪聽罷隻覺得心疼:“母親一定會迴來的,一定會的。”


    會關注這邊的冷暖,會因為這邊輾轉反側……


    “或許吧。”劉濤宴,大概是不抱什麽希望了。


    迴到家裏的時候,客廳裏麵留了小夜燈,各人的房間門都閉的嚴嚴實實。


    累了一天,他也是真的累的不行,累歸累,卻完全沒有困倦或者想睡的感覺。


    洗了澡出來,他一邊擦著頭發,一邊拿手機看著時間。正好淩晨一點……


    【忙不忙。】斟酌很久,葉辰溪還是決定給蘇小陽發一條短信。


    隻是有著片刻的空虛,隻是簡單的想給蘇小陽發個短信,隻是簡單的,沒有任何意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麽……


    發出去大概兩分鍾,蘇小陽迴複了過來【你剛迴來嗎?記得早點睡覺,我這邊晚上沒什麽事情,剛才困的不行就打了一會兒瞌睡。】


    非常形象的一段話,他甚至可以想象蘇小陽單手撐著頭,眯著眼睛在辦公桌上昏昏欲睡的樣子了。


    那樣的蘇小陽,一定十分可愛吧!


    【好,晚安……】


    【晚安……】這次,剛發出去那邊就直接迴複了過來,看樣子應該就是被他弄醒來了……


    一般說了晚安,有多少人是真正會睡覺的呢?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好久,他還是忍不住給蘇小陽打了一個電話!


    那邊像是猜到了他會打電話過來一樣,響一下就接通了:“都說了晚安了,怎麽還沒睡?”


    怕影響別人休息,在醫院也不能發出特別大的聲音,蘇小陽極力的壓製著自己的聲音。


    可就是這樣低低地聲音,對他似乎有一種特別的魔力,聽完之後讓他欲罷不能……


    他也稍微壓低聲音:“你這周還有夜班嗎?”


    “有啊,一般要上一個星期夜班三個星期日班,我和我們科室其他幾個醫生輪流來。”


    “這樣啊,那你明天什麽時候下班?”


    “六點,怎麽了?”打晚上的,突然問這樣的問題,不無聊嗎:“今天你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了?聽你聲音和語氣感覺你狀態不是很好……”


    平日裏葉辰溪也會打電話給她,但從來不會問這樣的問題,今天晚上的問題,實在是問的有些匪夷所思。


    “沒有,就是想你想的數不著……”


    “那我唱一首歌給你聽?小時候小光最喜歡的?”她提議著,葉辰溪輕輕應聲:“好,你唱吧,我聽著呢……”


    “好。”她清了清嗓子,低沉認真的唱了起來:“我知道半夜的星星會唱歌,想家的夜晚,它就這樣和我一唱一和,我知道午後清風會唱歌,童年的蟬聲,它總是跟風一唱一和。當手中握住繁華,心情卻變得荒蕪。才發現世上一切都會變卦,當青春剩下日記,烏絲就要變成白發,不變的隻有那首歌。在心中來迴的唱。啊~啊~夜夜想起媽媽的話,閃閃的淚光魯冰花,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天上的眼睛眨呀,媽媽的心啊魯冰花,家鄉的茶園開滿花,媽媽的心肝在天涯。夜夜想起媽媽的話,閃閃的淚花魯冰花。啊~啊~”


    “為什麽突然唱這首歌?”一曲終了,他反而越發精神了起來,眼眶微微也有些濕潤。


    “小時候小光每次睡覺都不好好睡,我隻要一唱這首歌他就安靜了,所以想試一下,在你身上有沒有這樣的效果!”


    “因人而異吧。”葉辰溪淡淡說:“可能兩人經曆不同吧,我聽了沒有特別想睡覺的衝動,反而有點越來越激動的感覺!”


    “大晚上的,還是別激動了……”


    “大晚上的,你又不在,我一個人也無法激動!”


    “流氓!”蘇小陽在電話那端嗔了一聲,正好一個有護士過來叫她,她邊急急忙忙掛了電話:“有病人來了,先不聊天了,我先掛了……”


    醫生就是這樣,有病人來了,不管你是什麽樣的情況,都要暫時拋卻,首當其衝就是治病救人……


    這是蘇小陽的理想,也是本職工作,葉辰溪自然也是支持的,打開媒體庫,將剛才錄的蘇小陽的唱歌視頻翻了出來,開啟外音,放在耳邊聆聽起來……


    小時候,顧妤也對他唱過這首歌,那個時候他已經開竅,用還不算很標準的話問顧妤,為什麽想起媽媽的話就要流淚。


    顧妤當時的迴答,他至今依舊印象深刻:“當一個人離開了自己眷念的地方,離開自己眷念的人,什麽都變得深刻起來,夜深人靜的時候,是為容易想起那些帶著微傷的往事,隨然淡淡的疼痛,過程,其實也是美好的,就像這首歌,表麵上的意思是一個遊子離開了家鄉,離開了母親,然後再夜晚的時候將它想起,其實是一個人,離開了他依賴眷念的東西……”


    那個時候他雖然能聽得懂這些話,到話裏話外的意思,卻是一竅不通,如今全部通了,他漸漸也理解了顧妤當時的感覺。


    如今蘇小陽又唱了一遍,他覺得自己好像又得到了一些其他的感悟。


    聽著蘇小陽壓低聲音的且沒有那麽標準的魯冰花,葉辰溪終於還是睡著了,一夜幽夢,喜樂悲觀幾乎都夢了一遍!


    第二天早上,不知道是不是他潛意識裏是蘇小陽六點下班那句話,總之,他五點半就醒來了,梳洗好換好衣服,出門的時候剛好六點。


    陌上花開距離醫院特別近,葉辰溪驅車到那裏的時候,蘇小陽也正好從裏麵出來。


    看到他的車,蘇小陽奮力揮了揮手,然後激動的跑了過來:“你不是九點才上班嘛,怎麽起來的這麽早?”


    “今天不上班,就想早起來接你。”他如是說,當然,事實也確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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