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結束一個話題,劉德華又迫不及待提問了,“天都,我對劉建明這個角色年輕時候對marry的感情線有點模糊,這似乎跟下部劇情中一心想要重做個好人,甚至產生精神病的性格有些矛盾。”


    陳天都耐心解釋:“並不矛盾,劉建明留不住marry,因愛生恨含淚滅口,是表現他性格的極端。長期臥底當警察,他也是走在鋼絲繩上。這樣的人壓抑久了,才更容易走極端。”


    有了劉德華開頭,這次聚會提出的問題更多了。孫轟雷要離開一段時間,他參演的電影要上映。他的戲份不多,卻非常重要。飾演警察局臥底,一直都在劉建明的屬下*,尤其是最後還開槍打死了陳永仁,隻要有心,可以足夠出彩了。現在還沒等到他的戲份,這些天他卻一直留在劇組幫忙學習,早到晚走,什麽話也沒說,他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裏的。


    陳天都並不留難,叫他向張一謀問好,還開了個玩笑,“順便問候一下紫怡,叫她下次見麵的時候,得叫我天都哥哥。”孫轟雷一愣,不懂陳天都跟章紫怡是什麽關係,劉德華也調侃他,“天都哥哥?哇哦,沒想到你還有這怪嗜好。”


    陳天都打了個哈哈,“開個玩笑。我一師妹,人家不比我小多少,以前在我屬下拍過廣告片。不扯這些了,大家繼續正題吧。轟雷你下次迴來,我可以優先拍你的戲份,這段時間也多琢磨一下劇本。”


    孫轟雷這下倒不好意思了,劇組在香港的夥食住宿條件都不錯,跟《我的父親母親》簡直是兩重天,畢竟是資本主義社會嘛。他每天待在劇組其實學習的更多,可沒有一點不情願的,沒看見連天王黎名都在等候嘛,現在他一個小人物倒獲得優先拍攝的殊榮,心裏一時五味雜陳,偏偏嘴巴長青苔,不會說話,一時怔怔。


    倒是沒多久,就輪到了久待的黃博出場。


    “脖子,可別緊張。這裏就你是我的小弟了,記得給大哥多爭點氣,爭取一遍過。”孔乙己在一邊說著風涼話。


    “靠,對手戲是老大,我還要被他暴打,不緊張才怪。”黃博現在是典型的考前綜合症,盡管跟陳天都已經很熟了,到了真正要“交貨”的時候,心裏還是七上八下的。他感謝陳天都在這樣的大電影中也拉上他一把,陳天都什麽也沒說,他卻不能什麽都不想。現在拍電影,可不比以前拍廣告,連周圍的觀眾都是一圈大佬,唯獨他一個小角色,偏偏戲份還不少。


    這種氣氛下,他都快緊張到便秘了,這可是以前從未有過的體驗,他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時刻。一咬牙,“豁出去了!”徑直往後走。


    “喂,你小子幹嘛去,等會就要開拍了。”


    “我去拉泡屎,省的一會拍戲的時候憋不住。”


    “挑!~~屎尿多。”孔乙己嫌棄的走開。


    黃博下了大決心要拍好戲,可是真正拍起來的時候,才發現也不是很難。一聲“開始”後,陳永仁穿著囚衣端著臉盆毛巾牙膏牙刷走進鐵柵欄。正要書寫一出鐵窗淚時,卻在號子裏碰見了曾經打過的壞蛋阿強——正是黃博飾演。


    他以一個拉屎的姿勢蹲在地上,抬起頭看到來人,頓時樂瘋了。就這個開場姿勢,也是他想了好久才想到的,而且還是剛才拉屎的時候才最終確定要這麽開場。“哈哈哈哈,你不認識我,哎呀,我艸,打人了,揍他……哎呀。”陳天都臉盆一扔,衝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stop……這條過了,化妝,準備下一條。”


    “這就過了~~”黃博還有點恍惚,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轉頭才發現是陳天都,“老大。”“不錯呀,演技有進步,繼續保持。剛才打了幾下好像用了點力,沒事吧?”


    黃博感動不已,“我皮厚,使勁打都沒事。誰叫你現在是我老大呢。”


    陳天都嗤笑一聲,“你才來香港幾天,就學人家到處喊老大,真以為自己是古|惑仔呀。再說戲裏,你才是我的老大。去化妝吧。”“嘿,不是……不是你說要入戲的嗎。不叫老大叫什麽?”


    “叫導演。”


    “那導演,一會的戲我是真哭還是假哭。”


    “靠,哭戲還有真假?大聲的哭,流鼻涕掉眼淚那種。”


    “明白了。”


    《無間道》劇組不是沒人耍貧嘴、開玩笑,可他們都說粵語,這就讓陳天都很少插上話;好在他們知道陳天都粵語不怎麽樣,也是拚了命的學國語,平時也用蹩腳的國語來跟他交流。好在還有黃博在,幾年的熟人了,什麽玩笑都能開。


    黃博也很知趣,不知是不是孫轟雷教他的,在劇組裏什麽都想幹點,什麽都搶著幫忙,也不怕別人說閑話。這倒是太高看孫轟雷了,其實這兩家夥也是跟人家劉天王學習的。因為劇組還有第三個喜歡到處忙乎點什麽的人物,那就是劉徳華。


    劉徳華拍戲經驗豐富,在香港人脈寬廣。有時候拍他自己的戲,也會客串一下導演角色,可這部戲卻是不敢的,卻不妨礙他忙乎。這也讓陳天都見識到了天王的另一麵,似乎真和媒體上說的一樣,現場不管有沒有記者都在玩了命的努力著,他會幫場工抬軌道、會幫攝影師抗三腳架。


    “!”


    半夜,號子裏忽然響起一陣嚎啕大哭,不明所以的陳永仁從上鋪爬下來。卻是白天他剛剛暴打一頓的傻強在嚎啕大哭。黃博這小子悟性不錯,稍微提點他就搞明白,哭的那叫一個慘兮兮,聞著傷心見者流淚呀。


    “喂,怎麽樣,打的你很疼啊。”


    “我爸今天死了…他是最疼我的,我去求長官,能不能讓我出去拜祭他,長官就對我說,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坐牢啊。坐牢就是,就算你老爸死了,也不能讓你出去拜他,你明不明白呀。走吧…”又是真一陣嚎啕大哭,哭哭哭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鼻涕都流出來。


    “別哭了。”陳天都稍微碰他一下,傻強就整個靠在他肩膀上,摟住脖子大哭起來。陳天都剛開始還覺得不錯,這小子有悟性,可是沒過多久,就絕不對了。脖子上一片冰涼,想起什麽,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可外麵還沒喊停,他不能出戲,畢竟黃博哭的這麽徹底也不容易。


    鏡頭往外挪,整個號子裏寂靜異常,全是傻強的哭聲。


    “ok!”喊停聲後,陳天都再也忍不住一把將他推開,往自己脖子上一掛,頓時把自己惡心到不行,“哇靠,鼻涕流了我一脖子,你可真行。快點,給我毛巾。”


    黃博臉紅了,臉上還掛著眼淚,鼻涕流了半尺長。


    這下全劇組都笑了,他更加無地自容。


    ……


    香江劇組的節奏非常快,快到所有人幹點什麽都是一路小跑。保安在警察的協同下開始封街,臨演扮演的行人紛紛湧上街頭,這場戲拍的是陳永仁被開除出警校之後迅速“墮落”的戲,打架、收保護費,用棒球棒砸人家車子玻璃,警笛一響就逃跑。


    戲份很簡單,隻是幾個動作,陳天都演起來基本沒有任何停滯,準備妥當,開拍幾秒後完畢,“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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