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容淵低眸看她一眼,隨後才開口道:「母後,兒臣……已不恨您了。」


    上官秀妍欣慰地說:「那就好、那就好……母後終於可以安心了。」


    寧瑟聽到這句話,大驚,果然,下一刻,便聽到沐詠臣發出類似困獸般的低吼聲,「妍兒……」


    蕭容淵快步沖了進去,在看到沐詠臣懷中雙目緊閉的女人時,身體狠狠一震,往後倒退了一步,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母後……」他悲鳴一聲,在床前跪了下來。


    寧瑟隨後跟進來,看到上官秀妍闔上的眼睛,心裏一緊,在蕭容淵身側跪了下來。


    沐詠臣抱著上官秀妍嘶吼,「妍兒,你不準死、不準死……」


    好不容易被產婆哄睡的映雪,被這悲慟的聲音嚇到,「哇」的一聲,再次大哭起來。


    產婆見狀,立即抱著她出了屋子。


    悲傷到極致,沐詠臣反而流不出眼淚了,他眼神空洞,透著死氣沉沉的灰敗,緊抱著上官秀妍不肯鬆手。


    突然,他目光看向寧瑟,聲音嘶啞帶著懇求,「皇後娘娘,我的兩個孩子,就拜託你了……」


    寧瑟怔了下,待察覺過來他這是在託孤時,就見,一道血線,突然噴了出來。


    下一刻,沐詠臣便抱著上官秀妍,雙雙倒在了床上。


    「妍兒,我們……終於可以永遠地在一起了……」


    沐詠臣說完這句話,便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寧瑟大吃一驚,同時,心裏一沉,立即站了起來。


    這才看到,沐詠臣的手裏不知何時抓了一把剪刀。


    那剪刀是產婆用來給映雪剪臍帶的,還沒有來得及收起來,剛才就擱在桌子上。


    沐詠臣被蕭容淵封住了武功,所以隻能選擇用剪子剪了自己的咽喉。


    看著床上被鮮血染紅的被單,寧瑟閉了閉眼。


    都說沐詠臣是奸佞之臣,可他對上官秀妍是真心的。


    他真是愛慘了上官秀妍,上官秀妍一死,他便立即跟著自盡了。


    寧瑟有些被震憾了。


    床上,相擁在一起的男女,再沒了聲息。


    活著的時候,他們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死後,他們終於得償所願,可以永遠地在一起了。


    屋外,傳來小映雪聲嘶力竭的哭聲,好像知道了從今以後,她是個沒有父母的孩子了般,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產婆怎麽哄都沒有用。


    寧瑟杏眸濕潤,重重嘆了口氣。


    蕭容淵一直跪在那裏,許久沒有動彈。


    琴芳跪在一側,緊緊咬著唇,默默垂淚,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主子終於還是走了,對她來說,其實也是一種解脫。


    她背負了太多,她自覺虧欠了沐詠臣跟琪兒太多,愧疚和自責,幾乎將她壓垮。


    現在她去世了,終於不用再背負那些了。


    寧瑟抹了抹眼角的濕潤,想將蕭容淵扶起來。


    「容淵,母後去了,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要太過傷心了,最起碼,母後是含笑而終的。」她輕聲勸道。


    「嗯。」蕭容淵淡淡應聲,站了起來。


    他默默看了眼床上,便是死,都緊緊抱在一起的男女,好像誰也拆不散他們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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