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詠臣抿唇不語,但表情不知為何,有了些怔忡。


    沐謹言似乎沒看到他臉上細微的反應般,繼續說道:「寧瑟趕赴幽州,是為了殺那婢女滅口,可卻被我橫插一槓,將那婢女救走了,在我的逼問下,那婢女竟然說……」


    「說什麽?」沐詠臣不知想到了什麽,語氣中,不自覺地帶著一絲緊張,似在期待什麽。


    沐謹言哀痛地看著他,「父王,您可知,九公主……他是你的兒子。」他終於將這個秘密說了出來。


    沐詠臣怔住了,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他早已懷疑過,蕭容琪是妍兒給他生的女兒,可看著妍兒那樣小心翼翼地護持她,他便也不忍心去問,可他心裏卻始終存著疑慮的。


    可阿謹他說什麽?


    蕭容琪是他的兒子?


    呆怔過後,他心裏湧起狂喜,一種為人父的喜悅,這股喜悅,甚至沖淡了妍兒的死,帶給他的悲慟。


    然而,他心裏麵的喜悅,尚未表現在臉上,下一刻,便聽得沐謹言道:「隻是可惜,上官秀妍那個殘忍的女人,在九公主出生的時候,便將他給閹了,他已經不是個完整的男孩兒,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真實的性別,這麽多年,一直被灌輸著是女孩兒的觀念。父王,你說上官秀妍她到底安的什麽心?她怎麽敢對自己的孩子下此毒手……」


    接下來,沐謹言又說了什麽,沐詠臣已經聽不到了。


    他腦子翁翁作響。


    還未從得知蕭容琪是他兒子的意外驚喜中迴過神,便被他後麵這些話給砸得暈頭轉向。


    蕭容琪是妍兒給他生的兒子,可是妍兒,卻將這個兒子給閹了……


    他聲音突然有些哽澀起來,死死瞪著沐謹言,「你胡說八道什麽……」


    「父王,我沒有胡說,我說的是千真萬確!這次我之所以這麽晚迴來,是因為在我得知了這個秘密後,被寧瑟打落懸崖,她想殺我滅口,幸好我大難不死,否則早已葬身海底了……


    您醒醒吧,一直以來,您都被上官秀妍那個女人給蒙蔽了,您如此愛她,為了她,甘願放棄一切,可她呢?卻一直在利用你,反而為了蕭容淵那個兔崽子,不惜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下那樣的毒手,那是人嗎?她根本就沒有心……父王,您所為她做的一切,都不值得、不值得啊……」說到後麵,沐謹言的聲音忍不住激動起來。


    沐詠臣身體,突然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他素來挺拔的身軀,一下子變得有些佝僂起來。


    他微彎著腰,一手撫著心口的位置。


    那裏已經痛得血流成河,可他卻突然大笑了起來,虎眸中,有淚光閃動。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可以說比上官秀妍的死,還更具毀滅性。


    他知道沐謹言不會拿這樣的事情來欺騙自己,那就是真的了……


    以往,他有多愛上官秀妍,那麽此刻,他便有多恨她……


    她怎能那樣對他?怎能那樣對他們的孩子?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怪不得,她要將九公主養在偏殿裏,而九公主也從未在人前出現過。


    他原以來,她那樣做,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怕別人發現,九公主其實是他沐詠臣的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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