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蘭顏似淒楚,似認命的語氣,即便如寧瑟這樣雙手沾滿了鮮血,看慣生死的人,也忍不住動容。


    她上前幾步,一隻手扶住蘭顏單薄的肩膀,一隻手撩開她額頭上的劉海。


    沒了劉海的遮擋,蘭顏額頭上的「賤」字,便清晰地映入了寧瑟的眼中。


    雖然,她不太了解古代的刑罰,但關於黥刑,這種折磨肉體的刑罰,卻多少聽聞過。


    黥刑,也稱墨刑,據說在罪犯的臉上刺字,再塗上墨炭,這個刑法一旦施行,便標明此人是罪犯之身,以後再也擦洗不掉,不管走到哪裏,都是帶罪之身,要被別人投以異樣的目光,而即便是逃,也逃不掉,這種黥刑,是朝廷用來告戒罪犯,也是防止犯人走丟的一種刑罰。


    自古女子皆愛美,哪個女子能夠忍受這種象徵著羞辱性的刑罰呢?不但如此,額頭被烙上「賤」字,已經跟毀容差不多了。


    正如蘭顏所說,這輩子,身上帶著這個字,哪裏也去不成了。


    蘭顏見寧瑟看著她的額頭許久沒有說話,不由自嘲道:「很可怕,是不是?」


    寧瑟聞言,將她的劉海重新遮擋住額上的字後,才放開手道:「蘭顏,我不想安慰你,也不想寐著良心說,這不可怕,事實上,這個字刻在額頭上,真的很醜陋、很難看。可這又能如何呢?既然已不可更改,那便好好活著。在我看來,沒有什麽事情是比活著更重要的。你要知道,你雖然額頭上被黥了字,可你還活著,活著,便有希望,活著,還能做許多的事情。」


    聽著少女堅定的話語,蘭顏心中的酸楚,莫名沖淡了許多。


    是啊,黥了字,又如何,她至少還活著,而活著,便有希望。


    她伸手握住寧瑟的手,誠摯笑道:「寧瑟,你說得對,是我狹隘了。」


    「你想開了就好。」寧瑟拍了拍她的肩,說道。


    兩人出了巷子,剛要往前走,忽然,人群裏躥出兩個孩子,飛快地朝巷口跑來。


    寧瑟閃身避過的同時,還順帶拉了蘭顏一把。


    哪知,跑在前麵的那個孩子,卻忽然朝寧瑟衝過來,「漂亮姐姐,求你救救我們……」


    他話音未落,身後一群操著棍棒的男人,便咒罵著追了過來。


    「快快快,那兩個小雜種在那裏……」


    「害老子跑了這麽遠的路,抓到他們,非打死他們不可!」


    那群男人放著狠話的同時,氣勢洶洶地朝巷口跑來,引得路過的百姓,紛紛避讓。


    寧瑟不想多管閑事,況且她並不認得這兩個孩子,對孩子求救的話,置若罔聞,拉著蘭顏避開那孩子的糾纏,便要走。


    而眨眼的工夫,那群氣勢洶洶的男人,已經追了上來,一把便將那兩個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孩子,給按倒在了地上。


    兩個孩子大概十二、三歲左右的年紀,長得異常瘦弱,被一群彪悍的男人按住後,卻仍舊竭力地掙紮著。


    「放開我弟弟……放開他!」前頭說話的那個孩子,見弟弟被打,忽然拚了命地掙紮了起來,並咬住其中一個男人的手,用力地撕咬著,卻立即被那個男人用棍棒狠狠地砸在了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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