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看不到新章, 那就是訂閱比例不夠, 請耐心等待~  便隨宋嫻的話,附和道:“既然你已經被族長給放出來,那你就說說,你究竟為何要與自己的同窗起衝突。”


    宋平見大家都看著他, 神情麵色毫無任何指責之意,他就忽然鬆了一口氣。


    他認為他這次沒有做錯,雖說毆打同窗的事, 一傳出去讓人笑話,但他真的忍不了錢渝忌那人的卑鄙作為。


    才會一下學就向宋老夫人先認錯, 可讓他和錢渝忌道歉, 那根本不可能。


    哪怕他被關在祠堂半天, 他也絕不服軟和低頭。


    而這會兒,他望著眾人, 突然有了傾訴的欲望, 實話實說道:“錢渝忌從夫子那裏竊走了我的舊文章, 然後找人模仿我的筆跡, 寫了一首……一首……”


    “一首什麽?快說。”宋老夫人瞧宋平猶猶豫豫地止住話頭, 沒說下去, 她就焦急得很, 忍不住出聲催促他。


    宋嫻也急得一邊將眼睛緊黏在宋平的身上, 一邊抱著用油紙包好的青團吃了起來。


    都沒空像宋老夫人那般開口催他, 隻在心裏盼著他快些說出口。


    宋平到底年紀小, 尤其當著大家的麵, 說到那首古詩,他就立刻紅了臉,極其難為情道:“一首……關於沈……沈伯父女兒沈玉蓮的淫詩,他們還把它印出來,到處宣揚。連三歲小兒都學會在街頭小巷,背這種不堪入耳的東西。”


    “荒唐……荒唐,真是荒唐!”宋老夫人一聽宋平被這樣算計,惱得她恨不得馬上上門找錢家要個說法。


    問問他們,臉皮怎麽能那麽厚,居然好意思說一切都是她孫兒的錯,一定要讓他們賠禮道歉。


    宋白早就從自己好友那裏聽到了風聲,準備找魏夫子給他兒子宋平一個清白的時候,沒想到宋平這迴是真忍不下去了,特別是錢渝忌和他那幫狐朋狗友一起拿那首淫詩嘲笑他。


    他就一時熱血衝上腦門,狠虐了一把錢渝忌。


    讓那些支持和相信宋平的同窗夥伴,拉都拉不住他。


    雖然他是他們之中最小的學子,可大多人還是關照他,站在他這邊,明眼人都知道,宋白這個金陵神童,一心隻在聖賢書上,根本就沒有那麽齷蹉的心思,去寫那種毀自己聲譽的東西。


    分明是錢渝忌耍陰招,想整垮宋平。


    宋白才會置之不管,任由宋平發泄自己的憤怒,換句話說,如果連一絲怒火都沒有,那還是人嗎?


    就算是垂垂老矣的讀書人,遇到這種事情,恐怕也得氣憤地想要上前出口惡氣。


    這迴不論說什麽,他都和平兒共進退,想辦法為平兒討個公道,決不饒過小人。


    宋嫻和梁凡霜的關注點,則在沈玉蓮的身上。


    明明宋平從未有過仰慕沈玉蓮的心思,這錢渝忌怎麽就老針對他。


    莫非這其中還有別人作梗?


    宋老夫人在暴怒消退過後,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不用說,都是沈夫人那個蠢婦耍得小心機,不知她在錢渝忌或者沈玉蓮麵前說了什麽,讓錢渝忌的矛頭直指宋平。


    隻是才說到曹操,曹操就來了。


    這沈夫人竟然氣衝衝地帶著她府上的家丁,撞開了宋宅大門。


    一副咬牙切齒地模樣,讓大家瞧上去,分外厭惡。


    實實在在是一個慣會裝相的奸佞之人。


    “來人,把這宋平給我抓起來,扭送到官府,真是膽大包天了,敢寫那種東西汙我女兒的名聲。”沈夫人一臉尖酸刻薄地指著宋平,大聲道。


    宋老夫人卻處變不驚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氣勢逼人地看著沈夫人,冷哼道:“沈夫人,你今天這是賊喊捉賊來了。可惜,你沒那個權力,把平兒扭送到官府,有本事你告到衙門去,我們奉陪到底吧,反正你女兒的名聲,已經壞透了。”


    沈夫人聞言,氣得七竅生煙。


    她怎麽也沒料到,自己精心培養的女兒會被人這樣羞辱,會被市井小民在背後隨意議論。


    而罪魁禍首不是宋平,會是誰?


    都已經有人認出了他的筆跡,他休想逃脫。


    否則他們沈家的顏麵往哪擱,她為她女兒沈玉蓮的那些付出不就白費了嗎?


    她當然不能放過宋平,她一定要讓他得到他應有的報應。


    “好,你們不承認,那我就等錢家把你們告到衙門,到時宋平是死是活,可就攥在我的手裏。”沈夫人就是打心眼裏看不上宋家,她都不明白沈知府究竟為何那麽看中宋平,還對他抱有極大希望。


    不過就是一尋常小兒,又沒功名在身,都是口頭誇獎他是“金陵神童”。


    說到底,他壓根就配不上自己的掌上明珠沈玉蓮,他連沈玉蓮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過。


    怎麽有臉讓老爺把玉蓮許配給他,他何德何能?


    宋老夫人知道沈夫人的威脅是真的,也知道她是真的對宋平恨極了,想要下死手。


    可是她並不害怕沈夫人的恐嚇,她相信這件事情,肯定能真相大白,她孫兒宋平絕不會白白受委屈。


    自是中氣十足地淡然道:“那就恕不遠送,請沈夫人好走。”


    “你……你們……”沈夫人真是沒料到都到這份上了,宋老夫人還硬撐著,不肯向她跪地求饒。


    難道她一點都不在乎她的長孫宋平?


    還是說,這老東西準備找老爺幫忙,想要老爺放過宋平一碼。


    不行,沒這樣的好事兒,她一定不能讓宋老夫人如願。


    她迴去就要和老爺好好說說,不能讓玉蓮白受罪。


    甚至走之前,還要對宋老夫人和宋平鄙夷嘲諷道:“宋老夫人,你瞧瞧你孫兒都被你教成什麽模樣了,要我說,這癩□□是永遠吃不到天鵝肉,你們也少打老爺和玉蓮的主意,不然有你們好看的。”


    梁凡霜看著沈夫人這般毫不遮掩的嘴臉,頓覺惡心。


    她兒宋平什麽時候打過沈玉蓮的主意了,分明是她自己揣測過度,難不成她還真以為沈玉蓮是人人稀罕的金元寶,誰逮著她都要啃幾口。


    她可以對天發誓,他們宋家根本瞧不上沈玉蓮。


    她兒宋平以後也會娶一個勝過沈玉蓮百倍的好姑娘,才不會像她想得那樣,對沈玉蓮有任何愛慕之情。


    宋嫻今兒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做自我感覺太良好,或者說臉皮厚得像城牆,以及蠢到家而不自知的人。


    她難道不明白她今天來鬧這麽一出,大家對她女兒沈玉蓮的議論就更多了嗎?


    她哥哥宋平雖也被牽連甚深,被談論的不像話。


    可一旦澄清,那她哥哥宋平肯定就什麽事都沒有。


    相反,她女兒沈玉蓮卻還是要被人時常提起,被大家當做笑柄給隨時隨地拿來取樂。


    這個世道,對女子本就不公平。


    偏偏沈夫人腦子不好使,非要火上澆油。


    然當下之急,還是要找出能夠證明宋平清白的證據,順便要把錢渝忌這個小人扭送官府。


    關鍵在於,是誰模仿了她哥哥宋平的筆跡?


    不可能兩個人寫出來的東西,會一模一樣,肯定會有一點偏差?


    “哥哥,你仔細想想,有誰會模仿你的筆跡?”他們不可能在偌大的金陵,一下子就找出那人。


    自是先探明宋平和錢渝忌身邊的情況,看錢渝忌到底能接觸什麽人,幫他作假,才有基本的判斷或者線索。


    宋平拚命想了想,說道:“好像我的同桌顧子嘯能夠模仿我的筆跡,我無意中見他練過,隻是我當時沒往心裏去。現在想來,是我馬虎大意了。”


    “這麽巧?”宋嫻驚疑了一聲,刹那想到這錢渝忌難怪不敢立馬報官,原來他知道他們一定會找出什麽端倪。


    想到這,宋嫻和宋平當即異口同聲地反應道:“不好,這錢渝忌是在拖時間,等顧子嘯離開金陵。”


    這樣,就沒有證據能夠證明是錢渝忌搞得鬼。


    他就能把宋平告到官府,讓他名譽受損不說,還要被沈夫人在獄中折磨和虐待。


    著實歹毒,令人心寒。


    “趕緊,派人去找顧子嘯,不能讓他離開金陵。”宋嫻和宋平剛話落,宋老夫人連忙吩咐林媽媽。


    哪想到林媽媽剛離開他們的視線,不到幾分鍾,居然又迴來了。


    滿臉驚喜道:“老夫人……老夫人,有人幫我們抓住要逃跑的顧子嘯了。”


    而宋嫻一早就瞄準了她爹爹的位置,小跑到了宋白跟前,眉眼彎彎道:“爹爹……爹爹,時辰不早了,我們快迴家去吧!”


    宋白見自己愛女小臉泛紅,額頭以及鼻尖上全是一顆接一顆的晶瑩汗珠,不由自主地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心疼道:“這麽熱的天就別跑了,你爹爹我就在這兒,又不會馬上消失。”


    宋嫻聽了,卻是露出一排潔白的糯米牙,笑得分外甜蜜。


    她是真的不想看到沈夫人和沈玉蓮那對母女,才想早點迴家歇著。


    一旁跟安王妃說完話的小世子,正轉頭去找宋白,沒料到他一眼就盯著宋嫻不放,而且蹭的一下就跳到宋嫻跟前,誘拐道:“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家住哪裏?今年幾歲了?”


    宋嫻:“……”


    哪裏來的小胖子,開口就這麽多問題。


    宋白見狀,連忙把宋嫻放到身後,對小世子說道:“她是我女兒,你不許打她的主意,不然我就告訴安王妃,說你最近不吃飯,是因為吃了太多蜜糖糕。”


    小世子翻翻白眼,眼中充滿鄙視:“這蜜糖糕可是你給我吃的,你告狀給我娘,那你也跟著倒黴好了。”


    “小世子,這你就說錯了,明明是你逼我給你吃蜜糖糕,怎麽能變成我主動給你吃的,還有別忘記是誰那麽饞,每天都要跟我搶東西吃。”宋白一旦跟小世子對話,那他可一點都不傻。


    再說,他家嫻嫻才幾歲,這小世子就想拐跑她,沒門,他必須得好生防範。


    小世子挺起胖胖的胸膛,鬱悶道:“哼,你個卑鄙小人。”


    “我卑鄙,還是你卑鄙,你可別睜眼說瞎話。”宋白一想到如果自己今天沒來赴宴,那是不是嫻嫻就會被這小胖子給忽悠得什麽都說出來。


    嗯……不對,他家嫻嫻那麽聰明,怎麽可能會中這小胖子的圈套。


    宋嫻聽了他們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頓時感覺他們好幼稚,就像是兩個沒長大的小朋友似的,讓她無語地撇過腦袋,開始環顧四周。


    但誰想到,這時候好戲剛上場就讓她給撞上。


    不得不說,這沈夫人還真是一個鍥而不舍的“勇士”,她難道沒看出來安王妃已經很不待見她。


    她還要走上前,打斷安王妃和其他官婦的說話。


    安王妃當即臉就變了,立馬對自己身旁的嬤嬤說了幾句悄悄話,隨後那嬤嬤轉身就告退。


    沈夫人不明白安王妃的這一動作代表了什麽?她隻知道這安王妃和那幾位官婦都不理她,頓覺無趣。


    她是洪水猛獸嗎?用得著這麽避著她?


    而不到片刻,沈知府就和那嬤嬤一起過來,催促沈夫人趕緊帶著沈玉蓮離開這裏。


    沈夫人卻不願,她才剛讓沈玉蓮去和那些平時見不到的名門公子搭話。


    怎麽能這麽快就離開?


    這可是大好時機,一旦錯過就再也沒有。


    沈知府見她不肯,急忙附耳對她說了許多話,瞬間,沈夫人的麵色就如晴天霹靂一般,搖搖欲墜。


    無法接受地盯著安王妃腦袋上的頭麵,看了許久。


    怎麽會……怎麽會呢!


    這可是她精心挑選的頭飾,不對,一定是有人陷害她,她必須要跟安王妃說清楚。


    沈知府瞧沈夫人那神色,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便趕緊拽住她,強行將她往寺院外麵方向拖去,並且嗬斥她道:“你還嫌自己不夠丟人,想立馬掉腦袋嗎?趕緊迴府吧!”


    說完,他又讓下人把沈玉蓮給叫到身邊,臉色青黑無比。


    他不該一直縱著沈夫人,讓沈夫人和沈玉蓮今天來赴宴的。


    特別是沈夫人剛剛讓沈玉蓮去主動和那些名門公子搭話,他那些同僚全都赤**地嘲笑他,有些還故意和他隔開距離,生怕因為他夫人和女兒做出來的蠢事連累他們。


    他這個知府都快成為朝中一大笑柄,人人都說他女兒恨嫁,一心攀高枝。


    況且剛才隻有沈玉蓮一人湊到那些世家公子的人堆裏,像其他貴女小姐們都是躲到一旁,和自己的姐姐妹妹聊天,哪有她那麽明目張膽,簡直就是丟了她們女兒家的臉。


    沈玉蓮看沈知府一副非常生氣,即將發怒的模樣,她就有些膽戰心驚。


    畢竟沈知府一向不管內宅的事情,也鮮少對她露出那般失望的表情。


    她這都是母親逼著做的,不關她的事。


    她不喜歡那些名門世家的少爺公子,她剛才湊上去的時候,他們就像看物件似的,打量來打量去。


    有幾個還見了她就走,哪像她在自己府裏開詩會的時候,有那麽多人捧著她,從不會露出那樣的不屑神情。


    沈知府瞧自己女兒臉上表露出來的那心思,真是忍不住就在心裏感歎:這都是他的錯。


    他老師常說,做人需要先修身齊家,才能治國平天下。


    可他自以為沈夫人能夠把什麽都安排好,沒想到沈夫人辜負了他對她的期望。


    早知如此,他應該每天都要向沈夫人過問府中之事,關心沈玉蓮都被沈夫人灌輸了什麽內容。


    才不會釀成這等大錯。


    宋嫻看自己討厭的人都走了,霎時就緩了一口氣。


    趕忙對還跟小世子繼續沒完沒了扯皮的宋白說道:“爹爹,我們迴去了,祖母都等急了。”


    “好好好,我們現在就迴去……迴去。”宋白麵對宋嫻的懇求,還有什麽不答應的。


    可是小世子一聽他們要離開,迅速攥住了宋白的衣袖,發號施令:“我喜歡這個妹妹,你不如把她接到我娘身邊玩幾天,不然你就仔細掂量一下,你有幾斤幾兩跟我鬥。”


    宋嫻不喜歡爹爹被人威脅,忙對小世子說道:“我不喜歡你,你就是把我接來,我也不會跟你玩。”


    小世子卻有些不敢相信宋嫻竟然不喜歡他,還討厭他。


    明明他在京城,備受老阿姨,大姑娘,小媳婦的寵愛。


    怎麽在宋嫻這裏就碰了壁。


    他不禁垂頭喪氣地看了一眼宋白身後的宋嫻,沮喪道:“這是本世子第一次受打擊,但看在妹妹你長得這麽漂亮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可是你要跟我說清楚,你為什麽不喜歡我,我哪裏不好了?我這麽英俊瀟灑,天下都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聽前半句,還覺得小世子挺大度的。


    不過他最後一句,還是暴露了他是一個自戀狂的事實。


    讓宋嫻囧得直接把頭靠在宋白腿上,拒絕和小世子對話。


    而宋白卻蔫壞蔫壞地用手指彈了一下小世子的肚皮,笑道:“你才這麽大點,談什麽英俊瀟灑,等你長得跟我一樣高再說吧!還有嫻嫻不喜歡你,你就別找不自在了。”


    小世子氣唿唿地瞪了一眼宋白,不就是說他矮嗎?


    等著,等他個子那麽高的時候,他一定要讓宋白好看。


    宋嫻沒料到自己爹爹那麽喜歡逗弄小世子,把小世子氣得跟他們放狠話道:“嫻嫻,你等著,我會讓你喜歡我的。”


    宋嫻卻拚命搖頭,這小世子才八歲,能不能不給自己立g。


    宋白不當一迴事地把小世子的手指從他衣袖上給掰開,然後急忙抱起宋嫻就消失在了小世子的視野之內。


    而小世子在他們離開之後,攥緊雙拳,給自己定下了第一個目標:那就是怎麽讓妹妹喜歡他?


    從那之後,宋白就苦不堪言。


    他沒料到,小世子會這麽精明,居然會用糖衣炮彈,來拐他的嫻嫻。


    甚至一旦他得了什麽好東西,他都要派人送給嫻嫻。


    嫻嫻要是不收,他就加倍送,弄得他都想看到他就撲上去,給他一頓好揍。


    可宋嫻不管小世子送她什麽好東西,她都堅決不收。


    她才不會被這樣的舉動給俘獲。


    她祖母常說:“男女七歲就不同席。”


    那小世子都八歲了,就更不能和他來往密切。


    何況古人訂婚早,她不想因為自己收了小世子的禮,傳出什麽不好的謠言來。


    這該疏遠的就要疏遠。


    安王妃也不能縱容小世子這麽胡鬧,讓他一直為難宋嫻,便明令禁止他這樣的行為。


    若實在不行就把小世子送到宗學去,她是真的受不了和小世子相隔那麽遠,卻見不到他,看不到他。


    好歹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骨肉,長時間把他放在外麵,著實不妥。


    萬一有人要害他,她又沒在他身邊,那如何是好?


    因此,當宋白得知小世子要被安王妃接迴京城的時候,差點高興地跳起來。


    讓本來興奮的宋白,突然被潑了一盆冷水似的,氣憤不已。


    但安王妃為了讓小世子自願迴京,向宋白提出,可以用國子監的名額,來換取他答應小世子的要求。


    所以他現在處於艱難抉擇當中,畢竟他做夢都想進入國子監學習,隻是讓他離開自己的妻兒和老母,確實有些不太人道。


    “娘,您說這該如何是好?他……這也太狡猾了,擺明了是想報複我。”


    宋白每次遇到這等大事,都是選擇和宋老夫人一起商量。


    雖然他語氣有些埋怨和惱怒,但要是錯過這次機會,也著實可惜。


    誰讓他的老師徐先生是一個捉摸不定,性格古怪又難以揣摩的人,甚至他偶爾還跟他的好友卿先生忽然失蹤,四處遊曆,一年半載都見不到他的人影。


    這不,他已經有兩個月沒見到他了。


    而且想讓徐先生舉薦他成為國子監的一名監生,其實說難不難,說易不易,關鍵要怎樣才能打動他。


    宋老夫人歎了歎氣,替他做決定道:“既然機會已經擺在眼前,那你何不趕緊抓住。隻是在貴人身邊,需要多加謹慎,凡事都需要多一個心眼。我觀小世子也是一個仁義之人,相信他不會太為難你的,還有你到了京城後,千萬莫放鬆學業和功課,不然等平兒有出息了,你還是一個秀才公,那可真成了別人口中的一大笑柄。”


    宋老夫人說著說著就成了叮囑,讓原本來遵循她老意見的宋白,都啞口無言,隻能默默地聽著,頻頻點頭,表示自己都聽進去她的囑咐。


    門外,被梁凡霜抱在懷裏的宋嫻,卻有些微微地失落和傷感,但也沒表現得十分明顯。


    她爹爹此去,也是為了自己日後的前途,以及家人著想,她又怎能故意拖累宋白?


    讓宋白因為一時不舍推掉這個大好機會,而後悔一輩子。


    “嫻嫻,爹爹就要走了,你會不會想爹爹?”宋白從宋老夫人的屋子走出來後,第一時間就握住宋嫻軟乎乎地小手,故意好奇地發問道。


    宋嫻堅定地點了點腦袋,大眼珠子清澈萬分,全映照著宋白的身影。


    “爹爹,我會很想你的,你也一定要想嫻嫻,娘親,祖母,還有哥哥,知不知道。”


    奶聲奶氣地甜糯嗓音,頓時化去了宋白心中不少憂愁和顧慮。


    他的嫻嫻,果真很懂事。


    再說,一直針對他們的沈夫人被沈知府送到了尼姑庵,他也不用擔心沈夫人總是給他兒宋平還有他們家人使絆子。


    他便什麽沒好叮嚀的,他這去京城,一是為了在國子監讀書打下人脈,為他兒宋平鋪路,二是為了找他的弟弟宋淩,十年前,他兒宋平才剛剛出生,他弟弟宋淩就跑去參軍,至今為止,都沒什麽消息傳來。


    也不知他是死是活?


    而且別看宋老夫人平時隻字不提,其實心底時常都在擔心和想念宋淩。


    連一直伴在宋老夫人身旁的宋嫻,都時不時地聽過宋老夫人夢中呢喃過宋淩這個名字。


    那時她才一歲多,說話還不完整。


    直到從哥哥宋平那裏了解到自己還有一個二叔叫宋淩,她才意識到原來祖母心中一直都有一個願望,那就是找到她二叔宋淩。


    她相信祖母這麽多年,肯定還對宋淩抱有期望,相信他還活著,還活得好好的。


    “知道,我知道,嫻嫻,凡霜,你們也要照顧好自己,若是遇上什麽麻煩事兒,記得讓人給我捎口信。”其實宋白私心還是很不想離開他們,但安王妃明日就要帶上小世子離京,他不得不早點做好準備,有什麽說什麽,省得明天走了,都來不及說。


    梁凡霜跟宋嫻一樣,堅強得很,哪怕她外表看著溫柔,以及和善可欺,實際上,她非常堅韌,就算宋白離開宋家,那還有宋老夫人鎮宅,她沒什麽好擔心的。


    反正平兒也大了,也快長成為一個主事兒人。


    自是沒什麽好憂心的,全然邊聽著宋白對他們的交代,邊讓下人替宋白收拾行囊。


    宋嫻瞧著小人來來往往,按梁凡霜的吩咐辦事,不由自主地開始想象爹爹離家之後,都沒人和她玩,少了很多歡樂。


    像祖母年紀大了,不適合和她長時間玩耍。


    娘親又是一個喜歡約束,不適合她過多打趣的端莊女子,否則一不小心就要假裝生氣,害她要哄上半天。


    而她哥哥宋平除了下學,用晚飯能見到他人影之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用功讀書,但是每日都會給她將一些她看不到,聽不到的好玩趣事。


    有時候比她爹爹還要有意思。


    “嫻嫻,嫻嫻……”宋嫻正在獨自發愣和遊神的時候,宋平就來到她跟前,伸手晃了晃。


    “哥哥,快別招手了,都把我給晃暈了。”宋嫻佯裝抱怨地一把抱住宋平的左手,隨即滿是奇怪地看了一眼被他放在身後的右手,狐疑道:“哥哥,你這是又得了什麽重要的寶貝嗎?快給我看看,別藏了,我都發現了。”


    宋平非常寵溺地稱讚道:“嫻嫻,你真是太聰明了,你瞧,這是什麽東西?”


    話畢,宋嫻立刻就看到宋平右手拎著一鳥籠子,放到她眼前。


    她驚喜地拍了拍手掌,訝異又開心道:“啊……原來是鴿子,這樣我們就能給爹爹寫信了,是嗎?”


    “是的,嫻嫻,你猜的沒錯,這隻信鴿就交給你保管了。”宋平知道父親有多疼愛妹妹,也知道妹妹給他們這個家帶來了很多快樂,當然就要想辦法安撫妹妹,讓妹妹的情緒稍微不那麽沮喪。


    宋嫻覺得哥哥對她太好了,她唯一能迴報哥哥的就是想辦法花大價錢,搜尋一些難得的孤本。


    畢竟她哥哥隻對這個有興趣,除此之外,像吃的,玩的,穿的,她哥哥都不太在意。


    隻是第二天清晨,天沒大亮,她還沒從周公會夢中醒過來,她爹爹宋白就已經帶著包袱走人,身邊也隻有小廝李三伺候,連招唿都沒跟她打,氣得她今兒一早多吃了兩碗粥,和幾個春餅。


    宋老夫人和梁凡霜倒是一如往常,沒什麽變化。


    估摸是宋白在宋嫻沒出生之前,就常跟著友人同窗遊山玩水,直到宋老太爺逝世,宋嫻出生,他才收心。


    不然他怎麽和徐先生相處得那麽融洽,一點矛盾都沒有,換做別人,長時間待在徐先生身邊,被他使喚來使喚去,這心底肯定不平和委屈。


    “嫻嫻,你不去玩,待在我身邊做什麽?”梁凡霜驚詫地坐在繡墩上,側頭瞥了一眼雙手撐著下巴,一臉認真盯著她刺繡的宋嫻。


    宋嫻瞧娘親手指靈活地把一朵美麗多姿的牡丹花繡出來,就覺得特別驚奇。


    明明她上輩子在閑暇時間,也做過針線活,比如搗鼓十字繡,或者買來沒穿過幾次的新衣裳破了,舍不得丟,她也會費盡心思地給縫好。


    可也做不到像娘親那樣,手指翩翩飛舞,宛如蝴蝶似的,將她看到的景色給活靈活現地繡在綢子或者手帕上。


    當然要做到娘親那樣,必須要長時間練習,還要靜下心來,毫無雜念才行。


    “娘親,我想學刺繡,你願意教我嗎?”宋白走了之後,她的功課就交給宋平還有宋老夫人執行,對她要求比她爹爹宋白對她,更不嚴格,還愈發輕鬆。


    那她空閑和無聊的時間,自然多了。


    她又不能成天待在火房,去打擾薑媽媽,不然就太浪費食材。


    那麽她下一個目標,肯定就瞄準刺繡。


    刺繡是一種淵源悠長的文化,尤其在江南地帶,刺繡是出了名的代表詞。


    那她多學一種,也算是傳承。


    梁凡霜瞧她真誠的表情,也不像故意逗她玩,便答應道:“願意,隻是你要跟我學刺繡,可要做好吃苦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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