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付丙榮和譚正文全都是胸有成竹的樣子,高牛力感到有點兒不靠譜兒。


    雖然,他沒有打過太多的仗,以前在山裏時,都是被打的,被契單人追得滿山跑,可這並不代表著他沒有什麽軍事常識。


    就算晚上契單人來劫營,那麽在哪個城門出來,要劫哪個營,會來多少人,大概什麽時候來?


    契單兵可有四個城門可選,隨便他們選哪一個,而右神武軍卻需要四個城門都守,不管契單人選哪一個,戰鬥開始之前,右神武軍卻需要四個城門全堵,這仗就算沒有開打,可他也知道主動權在契單人那邊,既然如此,付丙榮和譚正文這兩個家夥,幹嘛要這麽的有信心,一副契單人趕緊來吧,來了我們就揍他們的表情?


    高牛力心中不解,但畢竟他加入這個團體的時間太短,甚至他有沒有加入這個團體,都還在兩說之間,絕對算不上是自己人,所以他就算是心中有疑惑,也不敢提出來,隻能悻悻然地笑了笑,然後迴去找自己部落的兄弟,湊在一塊吃東西休息去了。


    高牛力總覺得心裏有事兒,他吃過了飯,看了看周圍的雜胡兄弟,見兄弟們吃飽喝足之後,全都躺在地上唿唿大睡,那唿嚕打的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震天動地了,再往大營裏看,見右神武軍也都差不多。


    他想去問問楊澤,下麵的仗到底怎麽打,到底有沒有把握,和契單人開戰,可不能輸啊,打個平手都不行,契單人隻要能緩過勁兒來。那雜胡部落還有別的小部落,就都得完蛋,以後再沒好日子過了。他沒法不擔心。


    還沒等到楊澤的帳篷,他就看到了一群穿著髒兮兮的袍子。頭發亂蓬蓬的年輕人,正在坐著吵架,這些年輕人的穿的袍子應該是一個樣式的,顏色也應該一樣,但現在絕對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太髒了,也不知多久沒有洗過了。


    而且這群年輕人不但頭發亂,臉上還盡是亂七八糟的胡子。比山裏的獵戶還不修邊幅,這些年輕人說話的語速極快,高牛力是半點都聽不懂的,他站在這些年輕人的邊上,好奇地看著他們,那些年輕人卻忽然不吵了,一起衝著他微笑,也不知他有什麽好笑的。


    一個年輕人大步走了過來,衝著高牛力拱手道:“這位壯士,你可認得一個就叫高牛力的人?他和你一樣。也都是從山裏出來的獵戶,就是不知有沒有你這麽高大壯實……”


    高牛力咦了聲,心想:“他問我幹什麽。[]看他的樣子瘋瘋癲癲的,啊,不對,是看他們的樣子,一個個的都瘋瘋癲癲的,別人的都累得不行了,他們還有精力吵架,估計都是我惹不起的,我也不敢惹他們的。還是繞著走,去找楊大將軍說正經事兒吧!”


    他低聲道:“我就是。”說完。繞過這些年輕人,就接著往楊澤的帳篷走。


    那個年輕人卻沒聽清。道:“你說什麽?這位壯士,你可認得那個高牛力族長嗎,他到底長得有多高,是不是真的能力挫蠻牛,手撕虎豹?”


    這群年輕人正是國子監的學生,他們一路跟著大軍行進,雖然既沒有功勞,也沒有苦勞,除了給大軍當累贅之外,也沒幹別的什麽,可這並不代表他們會因為勞累,從而喪失發表議論的能力,反而他們隻需要一點點的由頭,就可以發表無數的議論,不管這些議論是不是有用。


    就在前兩天,當他們進山見到了雜胡部落的人,得知了新任的族長名叫高牛力時,他們便開始了長達兩天的議論,高牛力,既然叫牛力,那麽他是長得很壯,象頭牛一樣,和牛一樣有力氣嗎?


    正方認為是這樣的,既然叫牛力,那麽當然就是體壯如牛,力大無窮,而反方認為,牛力這個名字隻是一個美好的願望罷了,就象有的父母給孩子起名叫虎頭,難道還真的要長成一個老虎的腦袋嗎?


    這種辯論持續了一路,無聊之極,可國子監的學生們卻樂此不疲,互相辯論,吹毛求疵,已經成了他們唯一的娛樂,如果艱苦的行軍,要是再讓他們閉嘴,估計他們可能都堅持不到出山。


    現在學生們見到了高牛力,當然他們還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他們辯論的主角,那個問話的年輕人,還在不停地追問,拉著高牛力,不肯放他走。


    高牛力隻好道:“我就是高牛力,可沒有你說的那些本事,我要是能手撕虎豹,我早就找契單人報仇了,還用等到現在麽!”


    年輕人先是一愣,他可沒想到這麽容易就找到了高牛力,隨便拉住一個人問話,結果這個人就是高牛力,讓他們爭吵了兩天的男人。


    後麵的學生們也都聽到了這句話,他們哄地一聲,全都跳了起來,圍到了高牛力的身邊,象是看稀罕之物似的,對著高牛力不停地嘖嘖稱奇!


    “果然是難得一見的好漢,真是長得威武啊,看來我說對了,這樣的英雄好漢,就如同壯牛一般,有一頭牛的力氣算什麽,兩頭都有了!”


    “我也說對了,牛力牛力,果然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有人得意,自然就有人失望。


    “牛力這名字,起的太沒有內涵了,長得壯實就直接叫牛力了,那要是長得五大三粗的,象一頭熊似的,難不成就叫熊力了?”


    “長得熊似的,那叫熊樣兒,怎麽能叫熊力!”


    學生們圍著高牛力,說個不停,而且個個語氣極快,他們嘴皮子上的功夫,是高牛力所無法承受的,就象上百隻烏鴉,圍著他叫個不停,叫得他頭暈腦脹,比麵對上千的契單兵還要痛苦!


    高牛力落荒而逃,就想接著去找楊澤,可學生們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聽他們說話。還不罵他們的“好人”,豈可就這麽放過了,拉住高牛力不放。問他有什麽事,不管有什麽事。隻要問他們,他們就有夠給解決。


    高牛力實在是被他們吵得沒辦法,又不知他們的身份,當然就算是學生們和他解釋什麽叫做國子監,他也一樣是聽不懂的,他不敢動粗,隻好老老實實地把自己要去找楊澤的事說了,說他想不明白。契單人要是來劫營,那麽會是從哪個城門出來,為什麽別的將軍卻那麽的有信心,他想知道為什麽!


    學生們聽了,先是你看看我,然後再我看看你,互相看了片刻,便即哄堂大笑,笑得前仰後合,停都停不下來了!


    看著學生們的樣子。高牛力大感驚訝,這是怎麽迴事,難道說契單人從哪個城門出來。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嗎,為什麽每個人都這麽有信心,都認為一猜就能猜中,而隻有自己一直在發愁,一直搞不清楚狀況?自己有那麽笨嗎?


    高牛力忍耐不住,問道:“你們笑什麽,我問的問題很可笑嗎?”


    學生們停住笑聲,個個精神煥發,全都是一副理所當然地表情。尤其是那個剛開始攔住他問話的那個年輕人,更是搶著說道:“這種小事。還用得著去問大將軍嗎,我就可以迴答你。告訴你吧,我們在哪個大營裏,堵的是哪座城門,那麽城裏的契單人就會從哪座城門出來。你要是不信,那咱們就打個賭,看看是不是和我說的一樣!”


    學生們一起點頭,都搶著說肯定是這樣的,他們在哪裏,契單便就會去哪裏,就會劫哪座大營,所以隻要保護好他們就行了,保護好他們,就是打擊那些契單兵。


    高牛力大吃一驚,問道:“這是為什麽,你們也和契單人有仇,他們不顧一切的就想殺了你們?”


    學生們一起搖頭,那個年輕人呸的一聲,道:“誰和契單人有仇,在來這裏之前,我都不知道有契單人這個部落,我能跟他們有個屁的仇!”


    “那他們為什麽非要來找你們……”高牛力問道。


    象是看傻瓜一樣,學生們看著高牛力,有人說道:“因為我們重要啊,就算你要去偷襲別人,是不是專門會找重要的人去偷襲呢,難道說你偷襲別人,專找不重要的人去打,不重要的人,就算你打的再多,又有何用!”


    高牛力驚訝地道:“你們很重要嗎?你們都是將軍?”很重要的人,怎麽會這麽多,而且都是這般奇形怪狀,瘋瘋癲癲的?


    學生們異口同聲地道:“我們當然很重要,比將軍可重要得多了!”


    就在這時候,還沒等高牛力再問什麽,譚正文走了過來,見高牛力被圍著,連忙擠進人群,把他拉了出去,算是救了高牛力一條小命。


    高牛力問道:“譚將軍,這些人都是幹什麽的,看他們的樣子也不象是將軍啊?他們都很重要麽?”


    “重要個屁!”譚正文笑道:“他們就是一群被長途跋涉,折磨得神誌不清,所以過於亢奮,以至於除了胡言亂語之外,什麽都不會幹的家夥,不要理他們!”


    “那他們為什麽說,他們在哪裏,契單人來劫營時,就會劫哪座大營,四個城門,東南西北,可是有四個大營呢!”這正是高牛力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也是他現在最關心的問題。


    譚正文笑道:“這群廢物,不管在哪裏,都是不守軍中的規矩,晚上亂點篝火,亂吵亂叫,甚至還喝酒,耍酒瘋,幸虧所來一路上,沒遇到什麽危險,但如果被契單人看到,那麽他們所在的大營必定是最亂的,契單人豈有不偷襲之理!”


    說罷,他哈哈大笑,其實猜契單人會偷襲哪座大營,很簡單嘛,肯定是偷襲防守最疏忽的那座大營,而想吸引契單過來,隻需要讓某座大營亂一些不就成了,這能有多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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