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趕緊叫他帶來的仆人寫狀子,他則對楊澤道:“楊大人,小的也不知道今晚是怎麽迴事……”


    他把今晚發生的事,大概的說了一遍,最後,他道:“這兩個不知是不是遊俠,不過就算是遊俠一類的人,也必是亡命之徒,遊俠哪有什麽好人,都是殺人越貨的歹人而已,何況他們還是高勾麗人,那就更加不是好人了!”


    按著正常的思維,把和自己沒關係的人,又是死在自家門口的人,說成是壞人,那自己這方必然要減輕罪責,否則當官的一問,好人怎麽死在你家門口了?就算是不怕,那也麻煩啊!


    楊澤果然按著“正常思路”,順著管家的話說道:“那肯定就不是好人了,必是惡人無疑,好人怎麽可能死在你家門口呢!”


    管家連忙道:“是啊是啊……呃……”這話聽著怎麽有點兒不對勁兒呢,好人不會死在我家門口,難道我家門口死的人就非得是壞人了,我家是賊窩麽?


    “不管是什麽樣的人,死在我家府門口,總不是好事!”管家見狀子寫好了,便呈給了楊澤,又道:“這事和公主府沒有半點兒的關係,現在小的已經報案,怎麽處置,請楊大人示下,如果斷定和公主府沒有關係,那麽小的便告辭了!”


    兩個高勾麗人莫名其妙地死在公主府的門口,他們來報了案,便算是盡到了好百姓的義務,英幗公主又不在府內,沒他們的事兒了,他們當然要迴去了,還得打掃後門那裏呢。要不然滿地是血,天亮之後,還指不定被鄰居們說什麽呢,公主府就夠倒黴的了,可再禁不住流言蜚語了!


    楊澤語氣和善地道:“當然和你們沒有關係。本官估計這兩個人是在你府前鬥毆,結果一起死掉了,還把你們府門口弄得滿地是血,你們是受害者,本官隻問下過程,你們就可以迴去了!”


    管家心中納悶兒。今晚這個楊澤怎地如此好說話,和以前傳言的不同啊,他不是專門和長公主作對的人麽?啊,明白了,他管轄之地出了人命案子,他害怕了。這可是給他的政績上抹黑的事啊!


    管家認為給楊澤找了麻煩,添了堵,心中愉快,雖然這個麻煩不大,但隻要能讓楊澤不痛快,那他就痛快得很了。


    楊澤又把剛才管家說的經過,問了一遍。不過這次問的就是正式的了,而且也有書吏記錄,這就算是正經的供詞了,當然,現在隻能算是證詞,畢竟管家一夥人不算是嫌疑犯。


    管家自然又把話重複了一遍,和第一次說的沒什麽區別!


    臨末了,楊澤忽道:“你們說這兩個人是高勾麗人,卻又不知他們說的是什麽,那是怎麽判定他們是高勾麗人的呢?”


    管家迴頭看了眼後麵跟來的仆人。那三個開門的仆人一起上前,他們分別把那兩個高勾麗人說的話,重複了出來,不過他們三個學的都不象,發音竟然全不相同!


    楊澤奇道:“這就是高勾麗話了。本官聽著不太象啊,他們還說了什麽!”


    那個摔倒的仆人道:“還說了不少的話,但嗚嗚啊啊的,小的也聽不懂,要說能記得起來的,也就這麽一句了,這句短點兒,小的也就記住了,但估計還記得不太對!”


    楊澤轉身對著差役們道:“你們誰懂高勾麗話,他們學出來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縣衙裏的差役成天和市井裏的三教九流打交道,也算是見多識廣了,還真有人懂得高勾麗話,一個差役道:“迴縣尊的話,那句話好象是開門,快點兒開門!”


    楊澤哦了聲,道:“開門,快點兒開門!這兩個高勾麗人怎麽會去敲公主府的門呢,還是後門,你們認識他倆嗎?”


    管家立即搖頭,急切地辯解道:“不認識,小的們誰也不認識這兩個人,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敲門,還突然被殺了!”


    “那你們府上,有認識他倆的嗎?”楊澤皺起眉頭問道。


    這迴管家猶豫了一下,沒有馬上迴答,他迴過頭,看向跟著來的幾個仆人,仆人們全都搖頭,他們誰也不認識這兩個高勾麗人,英幗公主府上,也沒有高勾麗人的奴隸。


    “應該是都不認識的……嗯,肯定是不認識的!”管家立即說道,他感到有種不好的預感,急忙要撇清關係。


    楊澤卻道:“不一定吧,你們府上的人,你全都問過了?這可是人命官司,就算死的是高勾麗奴,卻也仍舊是人命官司,民不舉官不究,但你們報了案,那本官就要追究下去了,你現在說都不認得,要是本官問出有人認得,你這話可就不好解釋了,所以要認真迴答!”說罷,還啪地一拍驚堂木。


    管家後悔了,早知如此麻煩,他就不報案了,想著給楊澤添堵,卻堵到了自家的頭上,這可真是犯不上了。


    仆人畢竟是仆人,他們不會象主人那樣有擔當的,他們隻求自己沒事就可以,習慣了有事由主人去擔當,所以讓他們斬釘截鐵地說沒有,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主人不在家的情況下。


    管家搖頭道:“小的沒有全府問過,這個時候,府裏的人都休息了,小的又著急報案,哪可能挨個去問呢?時間上也來不及啊!”


    他好歹也是公主府的管家,又見楊澤態度還算可以,便小小的頂了一句。


    誰知,他這一句頂了出來,原本還和顏悅色的楊縣令,突然間臉色就變了,不再和氣,而是滿臉的猙獰!


    楊澤抓起驚堂木,砰地就拍了下去,喝道:“沒有問過,何談沒有關係,這兩個人半夜去敲門你們家的門。還突然被殺了,誰知是不是你們殺的,你語焉不詳,便是心中有鬼!”


    管家大吃一驚,怎麽說翻臉就翻臉了。這變臉也變得太快了些,他忙道:“楊大人說得哪裏話來,要是小的們心裏有鬼,就不可能報案了……”


    “你們這麽做,便是想欲蓋彌彰,以為本官會上你們的當麽!”楊澤站起身來。道:“來人啊,把他們全都綁起來,還有抬著這兩具屍體,本官要去現場勘察,進行案件重演!”


    差役們聽了,齊聲答應。一起衝上來,把英幗公主府的人全給綁了起來,手腳利索,半點兒不耽誤時間。


    要是放在以前,抓捕公主府的人,差役們一定沒有這麽快的速度,麵前的可是英幗公主府的人啊。英幗公主是誰,可是長公主的女兒啊,那是萬萬不能得罪的人,就算是縣令下了這樣的命令,他們也不敢執行的,少不了還要勸解幾句。


    可現在卻沒有人敢勸解,甚至連磨蹭一下,猶豫一下都不敢,現任的縣尊大人手段強橫,別說屬下不聽話。就算是聽話聽得晚了些,都要修理一通的,長公主兇大家都知道,可再兇也不會立即能把他們怎麽樣了,可楊澤卻可以立即地。馬上地就讓他們痛不欲生,人人都是現實地,誰更能讓他們害怕,他們就聽誰的。


    管家驚駭不已,被按在地上,他叫道:“楊澤,你不要太過份,我們可是來報案的,不是人犯,你怎麽可以綁我們,你知道我們是誰的人麽!”


    楊澤臉色一沉,道:“真是廢話,你們剛一進來就說是誰的人了,本官豈有不知之理,你們是來報案的嗎?本官卻看你們是賊喊捉賊,本官豈能是你們這些跳梁小醜可以誆騙的!”


    他從大案後麵轉了出來,道:“隨本官去英幗公主府,去看看這兩個高勾麗人到底是誰殺的!”當先出了大堂,叫人牽過馬來,上馬便走。


    這時候,郭康富跑過來了,很是巴結地道:“縣尊,要不要屬下先去現場布置一下?”


    楊澤和長公主不對付,勢同水火,大家是都知道的,既然郭康富站了隊,那就得一心一意為楊澤辦事了,他位份太低,幹別的不行,但在現場做個手腳,把案子弄成是英幗公主府的人殺了人,那卻是可以的。


    楊澤擺手道:“沒這個必要,本官做事向來秉公無私,要什麽先去布置!嗯,你有這份心就好,賞錢十貫,等事情辦完了,去付丙榮那裏領取!”


    郭康富本以為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可聽楊澤有賞,又開心起來,看來縣尊大人是勝券在握了,不用自己去布置,不過對自己這個馬屁還是很欣賞的,要不然不能賞錢!


    一路小跑,眾人來到了英幗公主府的後門,楊澤下了馬,道:“那兩個高勾麗人是怎麽敲門的,又怎麽語音不清的,誰來扮演一下,給本官重演觀看!”


    郭康富大聲叫著,他剛剛受了賞,自然要賣力辦事,衝上前,嘴裏嗚嗚啊啊地一通叫,然後去拍門!


    楊澤忽然道:“奇怪,為什麽這兩個高勾麗人說話不清楚呢,來人啊,看看他們的舌頭,是不是大舌頭,所以才說話不清的。”


    郭康富連忙又從台階上下來,親自要過來那兩個腦袋,查看之後,叫道:“縣尊,這兩個人的嘴裏有東西,象是蠟燭什麽的……啊,是蠟丸,是被咬破了的蠟丸!”


    蠟丸是用來裝書信的,而且是用來裝保密書信的,因為蠟丸不怕水,體積又小,好藏在身上,並且如果被人搜查出來,可以直接吞入口中嚼碎咽下去,所以是傳遞機密消息的最好物事!


    最重要的是,蠟丸這種東西往往和軍情有關,一般人就算是傳遞秘密消息,也隻是用信封,在封口處加蓋火漆信印,隻是防止別人偷看,並不需要及時銷毀,如此一來,能用到蠟丸的書信,也隻有軍中才會用了!


    楊澤一臉的驚奇,道:“拿來我看,蠟丸?這東西是來用裝軍書的呀,裏麵的軍書呢?大半夜的,有人來這裏送軍書,還被殺了,這可真是讓本官糊塗了,難道送信的人不知道英幗公主不在府裏住了麽?”


    譚正文立即在旁邊捧哏道:“可能是寫這信的人離京城遙遠,在寫信之時,並不知道京中的事情吧?”


    “有道理!”楊澤點了點頭,看向那個管家,表情相當地不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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