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是前朝設立的,獨孤女皇並沒有對其進行改革,因為各地學生進入國子監學習,畢業之後進入官場,這是選拔朝廷大臣的途徑之一,是科舉選官的重要補充。


    而國子監的學生大致有兩種,要麽是富貴人家的子弟,那種沒啥大出息,卻又不是長子,無法繼承爵位,又科考無望的,便來國子監裏混個資曆,以後先當個小官,等把官位的坑占上了,家裏麵再使勁兒,讓他升升官,但國子監裏麵出來的學生,就算是家裏勢力再大,也不會象進士出身的人那樣成為高官,隻能當個中下遊的官員。


    另一種學生就是有才華,卻家裏貧窮的人了,他們有才華,可家裏供不起他們讀書,如果為生活奔波,耽誤了讀書,那走科舉這條路,也就有點兒不現實了,所以通過考試,他們進入國子監,憑著自己的本事,畢業了也能有個前途,雖然不如科考,可貧寒之家的子弟,還能指望什麽呢!


    除了這兩種情況之外,還有一些別的學生,算是商人子弟,有錢無權,還沒本事,就是在這裏純混的,但商人地位低,所以這種學生不算多,說話也沒什麽份量,可以忽略不記。


    正因為學生的情況如此,所以國子監裏的學生們最喜歡議論朝政,還不敢大聲地議論,怕被修理,所以隻在底下嗡嗡地議論,就象是蒼蠅一樣,特別討人厭,卻又抓不住他們什麽把柄!


    民間,如果嫌一個人說話討人厭,就會說這個人愛放屁,張嘴全是屁話,國子監裏的學生就這麽討厭,可他們卻還不公開放屁,屬於沒屁。卻又私底下亂說,這就是閑的了,所以朝中大臣們對國子監學生們的評論就是:沒屁閑唿唿嗓子,純純的一群攪屎棍!


    一個攪屎棍沒關係。可一群攪屎棍湊到一起,那就是真的讓人無法淡定了,獨孤女皇對於這群攪屎棍的方法就是不答理,她總不能關了國子監,否則帝國需要的基層官員豈不是要斷流,不理會也就是了!


    可李正隆想著要拉攏這麽一個群體,就讓她極度的憤怒了,以前長公主窮折騰就算是沒底線了,可終究也沒向兵權動手,也沒有去拉攏大批的預備小官。可李正隆卻把這事給做了,隻能讓獨孤女皇感覺這個世上,不能說誰沒有底線,而隻能說誰更沒有底線!


    楊澤“一心一意”的為李正隆謀劃,結果成功地讓獨孤女皇更加的討厭李正隆。嚴格來講,李正隆已經完全喪失了當皇太孫的可能,要想登位,他除了發動政變外,已經沒有第二條可走了。


    獨孤女皇看著一旁的菜菜,忽然問道:“楊澤那個混帳,他不是走的科舉出身。要想進中樞,要想再升官,怕是不可能了吧,他自己知不知道這點?”


    菜菜臉上露了驚訝的神色,這可不是假裝出來的,她是真的驚到了。說道:“楊澤不能再升官了嗎,可他總琢磨著以後當宰相呢,現在隻是個縣令罷了,離著宰相還遠著呢!”


    她倒是不怕被笑話,把楊澤的心思全給抖落出來了!


    獨孤女皇哼地一聲。道:“他既不是舉人,也不是進士,連個秀才都不是,還做宰相,那也就是別人說說,他聽聽罷了,還真以為自己能當宰相麽,除非他去參加科考!”


    菜菜大驚,道:“那他這麽折騰又有什麽用,原來不是考出來的人,不能當宰相啊!可是,不也有不是考出來的人,也當上尚書,後來升為宰相的麽,叫做……叫做幸進吧?”


    “按規矩是這樣的,但就算是幸進,也必須要去國子監去坐個監,否則又不是考出來的,又不是國子監出來的,那幸進豈不是幸得過了份,除了開國時可以這樣,別的時候哪行!”獨孤女皇鄙視地道。


    在她心裏,楊澤是一個小商人的兒子,啥也不懂,光會說大話,作夢當宰相,卻連混個文憑的事都不懂,光想著幸進,巴結李晏,那又有什麽用,就算李晏想讓他當宰相,可在當之前,他不還得去做做麵子功夫,進國子監走一圈麽,這種基本常識都沒有,楊澤是幹嘛吃的!


    菜菜繼續吃驚,道:“原來那些小官都是進過國子監的啊,那他們咋不和孩兒說呢!”


    這種事有什麽好說的,就象是別人說我今天吃飯了,卻不會說我今天用嘴吃飯了,吃飯必須用嘴,這個是誰都知道的事,有什麽好說的,進國子監學習,哪怕隻是掛個名,用個一年半載的時間,可這個名也要掛的啊!


    獨孤女皇道:“倒也不必真的進去學習,隻要掛個名,國子監祭酒進行考核時,他在場,走個過場也就是了。你想不想讓楊澤去國子監轉一圈,混個資曆出來呢?”


    菜菜立即點頭,她當然願意了,就算是她父王從遙遠的鎮西迴京,也願意提拔楊澤,可不也得做做麵子功夫麽,能提前做好麵子功夫,那何必等到以後再做呢!


    獨孤女皇道:“讓楊澤進國子監也不是不成,但他要為朕做一件事……”她把想法說了了來。


    菜菜聽了,笑道:“這個太簡單了,楊澤就喜歡看別人的笑話,沒事找事兒的本事天下第一,這個活兒他去做是最好的。”


    獨孤女皇也笑了,道:“那就這麽辦吧,讓他去學習學習,明天讓梁大忠和禮部打聲招唿,他一邊當縣令,一邊學習怎麽當好這個縣令吧!”


    宮外,李正隆出來了,看到了楊澤,便把今天的事說了一遍,又對沒有帶著楊澤一起進宮,表達了些歉意。


    楊澤早就知道會有這種結果,當然不會介意,反正李正隆離著倒大黴不遠了,這點時間他還是等得起的。


    兩人又迴了賈修羽的府第,又是一通忙乎,抄家抄得差不多了,收尾工作由李正隆來做,比如說再交完整的帳本,還有安排賈修羽的事宜,楊澤不再負責,迴了縣衙,有功勞要由領導去做,李正隆就是領導,這點楊澤還是懂的。


    一迴縣衙,進了後宅之後,楊澤立即叫來譚正文,問怎麽抓住的獨孤寶橋和英幗公主,他們兩個被嚇得不輕,按情理來講,應該早早地離開才對,怎麽卻又返迴來了?


    譚正文道:“這個事情徒兒卻不是太清楚,逼問了獨孤寶橋,可他卻也迴答不出什麽,隻是說是長公主讓他迴來的,估計是長公主在想辦法吧,她再怎麽說也不會舍得女兒女婿去天涯海角的。”


    楊澤點了點頭,這倒是真的,哪個當母親的也不會舍得,再說要是真去了那偏遠的地方,能不能活著迴來都是問題呢!可這麽一來,卻便宜了楊澤,本來還以為抓迴獨孤寶橋需要費點兒力氣呢!


    打發走了譚正文,楊澤便開始琢磨起來,他抓了獨孤寶橋,是要威脅長公主,不要以為隻有她才會殺人,自己也會,大家誰也不怕誰,可現在真的抓住了獨孤寶橋,卻要想想該怎麽利用了。


    李正隆現在風頭正勁,長公主也有些不如他了,尤其是掌握了兵權之後,就算是暫代,但以李正隆的性格,也會玩命地鞏固,拉攏軍中兵將,那麽按著自己以前的設想,就要把李正隆給弄出京去了,讓李正隆去立戰功,打仗打個一年半載的,以獨孤女皇的身子骨兒來講,一年半載之後,啥情況還說不定呢,那時李正隆想從外地趕迴來,當然肯定是能趕迴來的,但迴來也沒用了,黃花菜都涼了。


    這個獨孤寶橋得好好利用,他被獨孤女皇打發走了,在外人眼裏必定心懷怨恨,如果誣陷他扯旗造反,估計不少人都會相信,獨孤寶橋又是獨孤皇族的成員,他想著當皇帝,和李氏家族的人爭一爭,這個理由也說得過去嘛!


    楊澤衝著外麵叫道:“來人啊,拿張地圖進來,要大一些的地圖!”


    沒多一會兒,便有仆人送來了地圖,萬年縣裏的地圖當然不小,但卻並不詳細,沒有宮裏的地圖好,地形地名什麽的都有,可也僅限於此了,沒有軍事使用價值,不過對於楊澤來也足夠用了。


    看了會兒地圖,楊澤發現,按著獨孤寶橋走的路線,要先往東,再往南,這條路上沒有什麽國家,可如果往東之後,不往南卻北上,那就有一個國家了,當然也不能算是國家了,隻能算是一個地區,名叫高勾麗,這個國家已經被大方滅掉了,但一些高勾麗的百姓出逃,在東北方向的地區建了幾座小城,不服天朝管,由於那裏山地眾多,土地貧瘠,屬於雞肋地區,這些亡國的高勾麗人在此建城,但大方帝國為什麽沒有派兵去燒了這幾座小城,這個就要問問別人了,他現在不清楚,但這個地區不服天朝管,這卻是事實。


    楊澤摸著下巴,心想:“這些被滅了國的高勾麗人,肯定怨恨大方,而且他們生活的地方是山地,周圍還有別的國家,都是小國,實力不大,為了搶山地去攻打他們,想來是不值得的,算是因為太窮,所以沒人去滅他們,但正因為被滅了國,所以說他們想要複國,應該是會有人相信的。”


    這個,就可以用來做做文章了!


    楊澤眯著眼睛,如果把獨孤寶橋弄去那裏,然後說他帶著高勾麗人造反,再派李正隆去鎮壓,那麽遠的距離,可是不好迴來的,這個計劃應該可行,但得好好想想,該怎麽個運作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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