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放在平常,相王這麽吞吞吐吐地說話,還說的是這麽不靠譜兒的話,那獨孤女皇早就怒了,她當了一輩子的強人,所以最不喜歡的就是唯唯諾諾的人,而她的兒子卻又這般的唯唯諾諾,她能喜歡麽,就算不象平常人家那樣,當娘的抽兒子的耳光,也不會破口大罵,但幾個白眼兒,拍桌子瞪眼睛,一頓時嗬斥,卻肯定是少不了的!


    可今天也不知怎麽的,獨孤女皇雖然臉色不太好看,但卻沒有嗬斥自己的小兒子,而是還算耐心地聽著,並且微微點頭,示意相王接著往下說。(.)。。


    相王壯起膽子,狠狠地咽下好大一口口水,又看了眼自己的兒子,這才開口道:“兒臣,兒臣,兒臣……”一連說了三聲兒臣,這才硬著頭皮道:“懇請皇上,能不能讓大哥迴到京城,養養病什麽的。當然,要是皇上不許,那也沒什麽,多派幾名太醫去鎮西那邊……”


    李正隆聽著父親的話,心裏頭這個悲痛啊,這是我爹麽,這是我親爹麽,怎麽提個要求,還要這麽小心翼翼的,就算你提不成這個要求,求不成這個情,皇祖母還能把你怎麽著,還能殺了你,打你一頓麽?頂多也就是說你兩句,讓你退下唄,還能怎麽著啊,再怎麽說她也是你親娘,我的親祖母啊!


    李正隆在旁著急,別的王公大臣們都不吱聲,可心裏頭卻也和李正隆想的差不多,但誰也不敢替相王說這話,也不敢幫腔,誰知獨孤女皇是怎麽想的,猜不出帝王的心思,那還不如千言萬語放在肚子裏,沉默是金呢!


    相王好不容易把話說完了,老老實實地。一副乖兒子的表情,低著頭站到一邊,他連抬頭看獨孤女皇的勇氣都沒有。


    獨孤女皇麵無表情,即沒有答應,也沒有不答應,而且誰也無法從此時她的臉上看出什麽端倪來,不知獨孤女皇是怎麽想的。


    長公主聽了相王的話卻是異常的著急,她和李正隆的想法可不一樣,李正隆現在認準了獨孤女皇立皇太子是要看皇孫的,他又是皇孫當中最出色的。至少現在看是這樣,那麽對李晏能迴京,他當然無所謂,甚至還要支持;可長公主卻不一樣了,她的孩子可沒有出色的,馬馬虎虎算是有點小本事的英幗公主,還被楊澤給弄出京了,再說她的優勢也不是孩子,而是她自己。李晏一旦迴京,最受影響的就是她了。


    心裏是這麽想的,但要想達到目的,那就不能這麽說了。長公主立即站出來。對獨孤女皇道:“孩兒也聽人說過,大哥在鎮西身子骨可不好了,虛弱得緊……”


    獨孤女皇就象是看好戲似地,看著自己的兒女。一個唱罷一個又登台,她突然問道:“你聽誰說的?”


    長公主一愣,對啊。她聽誰說的,這裏離著鎮西可是遠得很呢,李晏又是被軟禁的,消息哪可能會被傳過來,除非有心去打聽。可是,為什麽剛才相王說時,獨孤女皇不問,現在她說了,獨孤女皇卻問了,有這麽當娘的麽,這叫偏心。


    “聽楊澤說的!”長公主反應著實不慢,立即就把楊澤扔了出去,反正楊澤也不敢反駁,她料定楊澤是不敢反駁的,雖然他們早就撕破了臉皮,但麵對麵的,怎麽著也得過得去才對。


    誰知,她還真就料錯了!


    臉皮都撕破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都到這種地步,還什麽過得去啊!


    楊澤心想:“你以為我能給你麵子,替你圓謊麽?你隻看到我逼你,可你逼我的時候呢,我連城都不敢出了,就怕你派人暗殺了我,都到這地步了,我要是有機會整你,我才不會放過呢!”


    楊澤一動不動,默不作聲,而且臉上現出大大的不以為然的表情!


    長公主又驚又怒,她可沒想到楊澤會這樣,表麵和氣,背地裏狠鬥,這是官場上的常識,大家都遵守的潛規則,怎麽這個楊澤連這點都不明白!


    獨孤女皇問道:“楊澤,李晏身體不適,可是你說的?”


    楊澤忙道:“這話並非是微臣所言,也從未向長公主殿下說過。”


    獨孤女皇做出奇怪的表情,對長公主說道:“那你是聽誰說的?”


    看著下麵的人鬥得歡,身為皇帝,她是很高興的,可惜現在鬥的隻有皇室成員,要是能拉幾個大臣進來,那便就好了,隻有下邊鬥得歡,她這個皇帝才坐得穩,就算是她知道自己日子沒多久了,可帝王之術還是在不經意間使了出來。


    長公主臉色難看,隻好道:“孩兒,一時之間倒是記不清了,原本以為是聽楊澤說的,難道是記錯了……”


    這時候,就要有人出來打圓場了,依附長公主的大臣眾多,不愁找不出人來,後麵的那些大臣們,竟然就有七八個人,想要出來替長公主解圍,可惜,他們都慢了一步,有一個人比他們所有人都要快,而這個人偏偏還不是長公主陣營裏的!


    就見一人搶步出來,道:“是臣的兄長向長公主殿下說的,說的時候有點久了,所以殿下一時沒有想起來!”


    楊澤轉頭看去,是一個年輕人,穿的是武將服色,看官位很小,隻不過是個校尉而已,隻不過卻是禁衛軍,屬於儀仗兵那樣的人物,要不然他也不能離得獨孤女皇這麽近。


    這人不認識,不知道是誰。楊澤心中好笑,長公主這隊的人看來人才凋零啊,給她擦屁股的人竟然隻是一個校尉,幸虧是個禁軍的校尉,要不然都擠不進這院子裏來。


    長公主迴頭看了眼,她竟然也不認得這人是誰,官位太小了,在她眼裏,校尉這種小兵實在是不配入她法眼的,自然也就不曾關注過。


    這年輕的校尉道:“臣焦樹柄,兄長是威寧伯焦樹權,臣的兄長家裏有人前些時候去過求州……”


    沒等他把話說完呢,楊澤的臉色就沉下來了,好啊,竟然是焦樹權的弟弟,這是幹什麽,敢當著我的麵拍長公主的馬屁,他是想讓他的哥哥多遭點兒罪麽!


    長公主心想:“什麽焦樹權還是焦樹柄的,幹什麽吃的?不過這個家夥還是挺知情知趣的,搶著出來替我打圓場,如此心性,以後可以提拔一下!”


    長公主忙道:“不錯,就是他的兄長和孩兒說的,孩兒想起來了,焦樹權嘛,孩兒想起來了!”


    其實,她沒有想起來,焦樹權不過是個威寧伯,在民間說起來很威風,伯爵啊,可在她的眼裏,三流小貴族,伯爵而已,她怎麽會把這種人放在心上,如果公爵,那她就肯定記得了。


    長公主又道:“孩兒聽說大哥身體不好,也曾想過求皇上讓大哥迴京養病,可又想到旅途勞累,如果大哥在路上受了顛簸之苦,加重了病情,那豈不是糟糕,所以一直沒有和皇上提起此事,隻能心裏頭擔心大哥了!”


    獨孤女皇聽了這話,看了旁邊的菜菜一眼,菜菜撇了撇嘴,果然,還真用上旅途勞累這招了,幸虧她提前和獨孤女皇說過這話,要不然,還真是棘手的事兒。


    獨孤女皇嗯了聲,仍舊沒有說什麽,臉上還是什麽表情都沒有,反正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麽態度來,那是休想。


    畢竟讓鎮西的大王爺迴京,是一件非常大的事,事關朝局的變動,在不明白獨孤女皇的心思前,沒有哪個大臣會貿然發表意見的,他們甚至怕獨孤女皇問到他們的頭上,全都低下了頭,深怕被點名。


    一旁的鳩麻多羅並不著急,他等著看熱鬧,可方丈泰恩卻有點兒急了,無遮辯論大會還開不開了,天色已然不早了,要知道僧人們辯論起來,那是很費時間的,別說一天時間,就算一個月的時間,都不見得能把一個問題辯論得清,甚至有些經文上的分歧,用一輩子的時間,都不見得能辯論出來。


    泰恩見冷場了,大家都不說話,他便上前,自以為是在解決大家尷尬似的,道:“陛下,時辰不早了,是否先用素齋,然後開始辯論呢?”


    長公主立即順著話頭,便道:“對啊,大哥的事以後再說不遲,讓孩兒先在太醫院裏找些醫術高明的太醫,派去鎮西給大哥看病,如果大哥身體能禁得住顛簸,那皇上再決定讓不讓他迴京養病,咱們先看國師和方丈辯論吧!”


    不等別人說話,楊澤先哼了聲,想看辯論,哪兒那麽容易,不把李晏的事解決了,還開個屁的大會,就算攪合,我也得把這大會給攪合黃了!不過,直接反駁長公主,可能會引起她一眾黨羽的對抗,那就轉移話題,讓她的黨羽沒法說話,卻同樣要達到讓李晏迴京的目地。


    楊澤再次上前,道:“皇上,臣要彈劾焦樹柄!”不等別人反應過來,他便快速說道:“焦樹權此人居心險惡,為了繼承威寧伯的爵位,竟然想借刀殺人,害死他的兄長,此人萬萬不能在禁衛軍中任職,他連親哥哥都敢害,又怎麽會忠於皇上呢,一個人對待家人都如此殘忍,絕非可以信賴之人!”


    泰恩一愣,又不開大會啦,怎麽這楊澤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我看我們也不用和鳩摩多羅辯論了,就聽他一個說就行了!


    焦樹柄大吃一驚,他怎麽就成了心腸惡毒之人,竟然還想害死他的哥哥?他哪有這種心思,他明明是要救他的哥哥好不好,要不然他幹嘛拍長公主的馬屁,至於想奪爵位,這話更是不靠譜兒了,純屬誣陷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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